《元素师》魔障了

65、做客去

　　放在床上的通讯器亮了一下，M走过去拿起来，上面是老头发来的讯息“十天后到，心肝儿去报名参加友谊赛吧。这是命令。”
　　M看了那条讯息一会儿，心情莫名地很平静，其实，早就有些料到了，只是她老是想逃避麻烦，能拖就拖。但是，M想起那天老头喝多了，拉着她一直跳舞一直跳舞的疯癫样子，又想起教授说，老头自她姐姐死掉后再没回去过司空家……
　　她在床边坐下来，过了一会后，没有再过多犹豫地点开了黑暗系总教授的终端号，不一会，弹出一张小巧的光屏。
　　“M小姐？”一丝不苟的麦斯威尔教授出现在光屏中。
　　“教授，我要参加友谊赛。”M没什么语气地直接说明。
　　麦斯威尔皱眉，沉默了两秒，问：“是那疯子的意思？”
　　“是。”M很干脆地回答。
　　“那么你自己的意愿呢？”
　　M面无表情地再一次说，“我要参加友谊赛。”
　　麦斯威尔看着M半响，很轻地叹了口气，自己早知道，有这样一双眼睛，是无法置身事外的，只不过是自己总想把那个时刻延迟罢了。他终于点了下头，“我知道了。”随后光屏暗淡下来，收回了通讯器主体里。

　　塞西尔看着还在淡定喝茶的景莫哀，问，“你还有什么事？”
　　“你很忌惮那位阿加塔小姐？”景莫哀端着茶杯问。
　　“忌惮？”塞西尔低声嗤笑一声，“只是觉得有意思而已。”
　　景莫哀淡定地放下茶杯，“虽然我不能也不会左右小沐的选择，但是我更不想她受伤。如果你真的有那么喜欢她，就请你不要伤到她。”
　　塞西尔往后靠在沙发背上，一手搁在扶手上撑着脑袋，勾着唇，又开始炫耀自己的恋情，“真是的，为什么最近老有人警告我不要伤到M呢？就不能纯粹地祝福一下我们的恋情吗～～我们可是说好了以后要结婚的稳固关系呢～”
　　景莫哀已经飞快地适应了塞西尔的人格转换，于是一脸淡定地回答，“大概是觉得你不可靠吧。” 还没等塞西尔反击，紧接着又听景莫哀飞来一句，“还有我想说，我们家反对婚前性行为。”
　　塞西尔愣了一下，嘴角有细微抽搐，说：“我们有两间卧室。”
　　景莫哀点点头，继续喝茶；塞西尔不耐烦地看他，“你还有什么事吗~~”
　　景莫哀开口正想说些什么，就看见M抱着一堆衣服，赤裸着白皙的双腿从楼梯上走下来，无视坐在客厅的两个男生，走到训练室旁边的洗衣间，抬脚轻轻踢开掩着的门，抱着那堆衣服进去了。不一会儿，只穿着一件宽大的T-恤的M，面无表情地再次从客厅穿过，到厨房翻出榨汁机和苹果，开始榨果汁。
　　塞西尔悠闲地窝在沙发上看美景，景莫哀黑着脸，转过头语气温和地说，“小沐，刚洗完澡小心着凉，去穿厚点。”
　　塞西尔笑容满面地说，“不用担心，室内的温度一直保持在20以上。”
　　景莫哀向塞西尔发出两道死亡射线，对方朝他略一挑眉，继续热情地注视刚切完苹果，正把苹果块放进榨汁机的M，宽大的T-恤随着她的动作微微下滑，露出半个白皙的肩头。
　　景莫哀咬牙，说，“我现在很担心。”
　　塞西尔头也不回地说，“不用担心，这种事你也不好担心。”
　　“小沐。”景莫哀放弃跟色狼的对话，转向M，语气严肃认真，“你该小心一些。”
　　M疑惑地看他，景莫哀继续说，“有男生在，你应该穿得严实些。你要知道，男生大多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最经不起诱惑。不是每个人都像哥哥一样的。”
　　M继续疑惑；塞西尔在一边偷笑，你指望一个连自己来初潮都不知道的小孩懂这个？
　　景莫哀看着M一脸“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的样子，只觉得头疼，余光一瞥，看见塞西尔笑得一脸荡漾，脸更黑了，“我觉得有必要让母亲来给你讲解一些常识，小沐。”
　　M丝带下的眼眨了眨，半响之后，“哦”了一声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景莫哀不放心地问，“小沐你真的知道？”
　　M点头，“你担心塞西尔把我拐上床。”
　　因为M的直白，景莫哀和塞西尔都噎了一下，然后听到M没语气地说，“放心，他不会的。”
　　没等塞西尔因为M难得的信任而嘚瑟一下，又听她说，“老头说除非他不想活了。”
　　景莫哀还是觉得不放心，看了一眼塞西尔，温和的语气饱含担忧地对M说，“光是威胁是不够的，小沐，某些人色胆一上来就没理智了。你是女孩子，一定要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
　　“不要企图抹黑我。”塞西尔冷淡地看他一眼，转头看着M，认真地说，“我向你保证，没有你的同意，我绝对不会对你做出过分的事。并不是因为老头的威胁。”
　　M点点头，说，“我想你也没那么笨。老头跟我说，如果你拐我上床的话，你的防御和警惕就会降到最低，只要我保持清醒，绝对可以一击必杀。”
　　塞西尔深情的表情一下子黑了；景莫哀纠结着一张脸，小沐摆明了还是没懂啊，但是他的目的好像是达到了…吧…？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好想见见那个M口中的“老头”啊。
　　景莫哀回神，“好吧，说正事，小沐跟我回家住几天吧？父亲和母亲很想念你呢。”
　　M手上的动作一顿。
　　“离三校交流开始还早，翰学的人也要两星期后才来；小沐跟我一起回去住几天吧。母亲为你准备了房间。”景莫哀温柔地看着M，期待地说。
　　M抿了抿干燥的唇，刚要说出一个“不”字，塞西尔的声音从旁响起，“好呀～我们去慕娜城逛逛～”
　　M转头看他，塞西尔细长的眼睛含笑看着她，“我们一起去。”
　　景莫哀也诧异看了塞西尔一眼，随即了然地温和一笑。M回过头，看着榨汁机里翻腾着的果肉，淡淡地说了句“好”。
　　景莫哀松下一口气，开心地说，“那么我们明天早上走可以吗？”塞西尔懒洋洋地点点头；M“恩”了一声，将苹果汁倒进杯子里。
　　送走景莫哀，塞西尔看着窝进沙发捧着苹果汁一口一口喝着的M，墨绿色的瞳孔里一片平静安详。
　　M低头舔了一下嘴角，看着杯子里的果汁说，“你转换地越来越频繁了。还有，我会参加友谊赛。”
　　塞西尔目光波动了一下，淡笑，“不用担心，我和那家伙正在磨合。友谊赛吗？我让那家伙也参加好了，算他作为一个独立人格的最后一场战斗。”
　　M侧头看着他，轻轻“恩”了一声。塞西尔温柔地看着她，忽然说，“景莫哀对你挺好的，他真的把你当妹妹了。”
　　M微微皱眉；塞西尔起身坐到她旁边，揽过她的肩说，“跟他相处过的人是你，不是你那个小景，对于一个从未见过面的表哥，不可能会有多少亲情。”
　　塞西尔看她依旧皱着眉看着自己，接着说，“就是你那个二舅舅，他对小景的感情完全就是从他大哥，你舅舅那里移过去的不是吗？他没见过你那个小景，不可能对他有多深的感情，估计也就是愧疚罢了，而现在小景死了，他能愧疚的唯一对象就是你，他会对你很好的。”
　　M低头看杯子，没有说话。“怎么，担心哪一天他们知道是你杀了小景吗？杀手令任务的保密度很高，除了老头和我，再不会有人知道。”塞西尔轻声说着，下巴亲昵地磨蹭着M的头顶，突然玩笑道，“要不要考虑杀我灭口啊？”
　　M斜了他一眼，塞西尔笑，挑起一缕M的发丝吻了一下，说，“是老头让你参加友谊赛的吧，看来他很想你跟翰学来的人接触呢~”
　　“恩。”M沉默地看着手里的杯子好半响，“但他让我来了帝国学院。”
　　塞西尔低头看着她，温柔地摸摸她的头，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疯老头。”

　　第二天，M和塞西尔跟着一脸高兴的景莫哀出了校门，坐进车里才发现景莫哀的母亲，黛茜·哈伯侯爵居然亲自来接。
　　一路上，女侯爵态度和蔼，言辞亲切，虽然M总是沉默以对，但是估计是已经从景莫哀处了解了M的性格，女侯爵没有一点不悦，倒是跟塞西尔相谈甚欢，甚至没有对塞西尔的“不正常语调”表示任何不适。
　　再次见到景延，看着那张跟舅舅足有九成相似的脸，M还是晃了一下神；冷冰冰的手指被温热的手掌包裹，“发什么呆呢~”塞西尔凑到M耳边呼了一口，痒痒的，M马上侧头远开一点距离。
　　景莫哀轻咳一声；景延面上含笑，看了看“贴着”自家侄女的塞西尔，温和地说：“茜茜先带你们去房间看看，想出去逛逛的话吃过午餐让小景带你们去。”
　　“好啊~”塞西尔笑眯眯地牵着M跟着亲切的女侯爵走了。
　　这边，景延目送他们走远回过头来看向自己儿子，问：“那个就是奥涅金家的小子？他怎么跟过来了？”
　　“要不是他，小沐也不会来。”景莫哀无奈地耸耸肩，在自己家他总是比较放松的。
　　景延叹了口气，半响又问，“你上次说司沐似乎知道你大舅舅的死因存疑？”
　　景莫哀很轻很轻地皱了一下眉，回答道，“那是在幻境，我也不确定有多大真实性。”景延点点头，没有再问。“父亲。”景莫哀看着景延，神情严肃地说，“小沐是我们的家人。”
　　景延惊讶地看向他，随即笑道，“怎么，你以为我会不顾她的意愿随便乱扒她的伤口吗？还是以为我会利用她为你大舅舅复仇？”
　　景莫哀没有说话，只是温和地看着他。景延伸手掐着景莫哀的脸拉了一下，“臭小子，别在你老子面前装出这幅鬼样子。”景莫哀后退几步，揉揉自己的脸，向他老子抛了几个大大的白眼。

　　午餐并不没有摆得像个宴席一样，反而更像是一桌家常菜，而且还都是些王朝菜，气氛挺温馨；但是M却颇有些手足无措之感，虽然她只是依旧习惯性地摆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她面前的小碟子里已经被黛茜和景莫哀夹了好多菜堆在那里，景延也不时地跟他推荐着桌上其他的菜肴。
　　塞西尔享受着景莫哀一家热情又不失分寸的招待，侧头看看M，无声地笑了一下，看着M略有些僵硬的面部肌肉，熟练地拿着筷子夹了一块鱼肉送向她嘴边，还没碰到她的唇，M条件反射性地猛然转过头，手上的筷子攻向接近她的“不明物体”，然后半路反应过来，看着塞西尔的笑脸，M淡定地放下筷子，回过头去。
　　塞西尔憋着笑，筷子上的鱼肉轻轻碰碰M的唇，M面无表情地张嘴把鱼肉咬进嘴里，继续低头吃饭。塞西尔“噗嗤”笑出了声儿，手上的筷子转了半圈，用筷子头戳戳M的脸，“不要这么紧张嘛，放轻松~又不是敌人的说~~”
　　“是啊，在家里就该放轻松点。”景莫哀无害地笑着，伸手拍拍M的头。M整个人僵住；塞西尔瞬间变脸，阴测测地盯着景莫哀那只手。景莫哀微笑着，满足地收回手，又夹了一筷子菜放到M的碟子里。
　　“谢谢景学长哟~”塞西尔一边笑，一边不客气地夹走那筷子菜放进自己嘴里。景莫哀温和地微笑着，端起那盘菜放到塞西尔面前，“塞西尔喜欢吃这个就直说嘛，没人跟你抢。”
　　景延和黛茜满含趣味地看着自家儿子和塞西尔的“互动”；M没什么反应地低头吃饭，然后，看着嘴边多出来的那双筷子，继续没什么反应地把那筷子上夹着的茄子咬进嘴里。

　　侯爵府就三个主人，仆从也不多，一家子的日常充满了温馨，不知不觉就让人心生向往。住了一星期，M虽然努力保持一个“外人”的角色和态度，但是景延一家自然又不失温情的态度总是很难让人持续地保持疏远。
　　而且塞西尔似乎很乐于见到M有些“会维护她”的“家人”的存在，尤其在M收到老头“明日到达”的信息以后，塞西尔告诉她，封印的人格融合在即，他很快就会回联邦去了。M知道塞西尔的意思，老头这次出现对她来说不知道是好是坏，但是有了侯爵府的照拂，还是在帝国之内，她的安全就很有保障。
　　“小黑猫又在发什么呆哟~”塞西尔笑着从后圈住沉默地站在窗边的M，“真是的，人家都快要离开了~小黑猫不多看人家几眼么~”
　　M撇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塞西尔努努嘴，“真是敷衍~人家这一走某种意义上就是永别呢，小黑猫~”塞西尔黯了目光，低头靠在M肩上。
　　M侧头看他，“都是你。”
　　塞西尔轻笑，重新将头靠回M的肩上，声音几乎轻不可闻地说，“小笨猫~也就只有你真的把我们当做同一个人。”
　　M面无表情地侧头看了他半响，忽然软软的双唇落在了他的面庞。
　　塞西尔不可思议地看了M好一会儿，继而咧开了嘴，荡漾地笑起来，“呵呵~呵呵呵~~ ~~”
　　塞西尔体内某处的封印之下，暗元素盘桓着好像某种兽的形状，模模糊糊的兽影突然睁了一下眼睛，死寂和毁灭一闪而过，随着再次闭上的双眼，一切重归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