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素师》魔障了

140、奥涅金大家庭（上）

　　塞西尔刚走下飞艇，就被一队全副武装的亲卫军“热烈欢迎”了。挑起一边眉毛，塞西尔眯了眯眼，就看到他大哥列奥尼德出现在另一端，视线笔直地看着他，摘下帽子，朝他快速走来。
　　默默哀叹了一句“麻烦了”，塞西尔勾起嘴角灿烂地笑，穿过亲卫军组成的仪仗队，迎向他家大哥。
　　“父亲要见你。”招呼还没打，列奥尼德就对着塞西尔吐出这句传达式的命令。
　　塞西尔一副不觉得有什么的样子，极为寻常地喊了声“大哥”，然后说“父亲要见我发条信息就是，怎么还让大哥这么正式地来欢迎我呢~”他笑嘻嘻地一边说，一边斜眼又看了看两旁紧跟着他的亲卫军。
　　列奥尼德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说“菲娅正在陪伴姑姑。”
　　塞西尔心头一跳，却又做出一副好奇的模样，“诶~大姐回来了？”
　　列奥尼德又看了他一眼，塞西尔丝毫不带心虚，好像一点也没听出来别的意思。列奥尼德不再开口，一路无言地把塞西尔押送到他们父亲面前。
　　一身军装的奥涅金坐在窗帘半掩的窗户前，列奥尼德叫了声父亲，行了个礼就离开了；转身带上门之前，又颇为复杂地看了塞西尔一眼。
　　塞西尔心中转过几个念头，笑嘻嘻地说，“父亲这么急找我什么事啊？好不容易有的两天假的说~”
　　奥涅金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去司空家了？”
　　塞西尔面上的笑凝固了一下，随即又嬉皮笑脸地转移话题，“生气了？二哥又告我什么状了~？不就是去王朝见一下女朋友嘛！我可是在假期，绝对不是擅离职守哦~”
　　奥涅金看着他，严肃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动，只是安安静静听他说完，“看来你有了些收获。”
　　塞西尔缓缓地停止了脸上的笑，同样看着对方，微弱的阳光中，对方那梳理地一丝不苟的头发，有些反光。塞西尔原本正在快速运转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脱口而出一句，“您是我的父亲吗？”
　　奥涅金将塞西尔说出口后一瞬间的懊恼尽收眼底，沉默了片刻，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重重的握住了他的肩膀，说，“西尔，我的儿子，让你从小没有母亲我很抱歉。但是我不希望你再继续追寻下去，我是你的父亲，你是我的儿子。你那另一半血液的提供者根本不重要。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那个人已经死了。你的追寻毫无意义。”
　　奥涅金第一次如此明确地要求阻止他调查身世，因为他终于发现了司空家吗？塞西尔插在口袋里的手反复地握紧又松开。原本想，最不该问的都问出口了，干脆就将一切怀疑全部问出来好了。他的母亲到底是谁？或者，安菲萨真的只是他的姑姑吗？亦或者，那个来自司空家的，提供了他另一半血统的，其实是他的亲身父亲？
　　但是感受着肩上的力度，塞西尔看着奥涅金鬓角的白发，姑姑安菲萨的身影在脑子里转了两圈，最终，他微微垂下眼睑，回答“是，父亲。”
　　奥涅金拍拍他的肩，回到座位上，“现在来说说你那个后补上的两天假期吧。”
　　塞西尔正在酝酿着的复杂情绪一下子被打断，纠结了一下下，很快又做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说，“父亲你体谅我一下啦~异地恋不见面是很容易死翘翘的。就两天而已，最近军部忙得很，不会理会我的啦~何况我不是立马把程序补上了吗？”
　　奥涅金听他提到军部，看着他哼了一声。塞西尔当做没看到，一脸讨好地笑。
　　“你那个帝国学院时交的女朋友？这么上心，带回来见见吧。”
　　塞西尔眨眨眼，思忖着说，“我也想啊~但她现在的身份，有那么一点儿，小麻烦。”
　　“你也知道‘麻烦’吗？”瓦伦丁，军部，帝国贵族，现在又是王朝司空家，这小子从小到大就没有不麻烦过！奥涅金白了他一眼，还没等他开始算账，却看见他的三儿子神色一敛，快得几乎没让他发现，转瞬就是一张笑脸，看上去玩世不恭地很。
　　塞西尔朝前几步，拉过一张椅子坐下，一弯腰，趴在桌面上，一脸讨好的笑，“王朝的司空家嘛~ 小黑猫原来又不是他们家的，十几年不认识，突然冒出来的‘家人’而已，没什么感情的啦~ 这个出身又不是自己选的，可谁让他们家家大业大呢，硬逼着小黑猫去认什么祖归什么宗，简直强买强卖！太不像话了！父亲啊，你帮儿子想个办法呗~诶~结婚就算了，不如给我们搞个盛大的订婚仪式，最好让全世界都知道，小黑猫是我的人！”
　　奥涅金认真地看着塞西尔，对方十二岁离开联邦，在王朝三年，随后又去了帝国。虽然不如跟其他三个孩子相处的时间长，但奥涅金还是对塞西尔十分了解的。这一番带着玩笑意味的话，再加上那张纨绔一样的笑脸，看上去没几分认真。但奥涅金却知道塞西尔是十足的认真了。原本以为，塞西尔不过年少慕艾，况且那女孩姓了司空，更加方便他拿她当挡箭牌去王朝调查身世。原来，真的上心了啊。
　　于是，作为父亲，对于儿子想娶，而不是只想玩玩的女孩，奥涅金重新端正了态度。尤其是，对方现在隶属那个司空家。但是，已经要求一个一直想要知道自己身世的孩子放弃追寻，奥涅金也有些于心不忍，但他必须要阻止了。也许一个恋人可以抚平他心里的苦闷？
　　“M小姐，现在是叫司空沐了是吗？那么她的父母你见过了？听你的意思，他们难道不赞成你跟她在一起？不如先邀请他们来联邦玩几天，我可以空出时间先跟他们见见面。”
　　赛西尔眨巴着眼，奥涅金神色不变地看着他，“不是说想要我给你们订婚吗？订婚的事再说，先让我见见你的这个女朋友。要是这女孩不错，她父母的阻碍，我帮你解决。”
　　“那个…”塞西尔回过神，“小黑猫她没有父母…”
　　之前没有太在意，就没有去调查对方，只知道帝国学院就读的M小姐是个孤儿，跟塞西尔在王朝认识，又在帝国相遇。后来得知她被司空家找了回去，下意识没多想就以为是找到亲生父母了。奥涅金露出一个疑问的表情，塞西尔脑子里飞快转了一圈决定坦白，“是司空家家主，小黑猫现在是名义上的司空家继承人呢~”
　　塞西尔略带嘲讽的话却让奥涅金一下子沉重起来，“司空家主？司空沐是司空本家的不是其他分支？王朝的盛世司空，那个家族确认继承人，我怎么不知道！”
　　“所以说，只是名义上的嘛~完全没有举行王朝传统的告祭祖先之类的典礼，甚至都没有通知王朝的皇室。”塞西尔撇撇嘴，然后又立马狗腿地提起一边的咖啡壶给他爹倒了一杯，“谁知道这个司空家想什么，总归只是利用小黑猫而已，父亲你帮我把小黑猫要过来吧！”
　　对于塞西尔胡闹式的话语，奥涅金没有表露半分的不悦或无奈，他只是严肃又认真地看着他。在这种目光下，塞西尔笑得半分不变，心里却开始忐忑起来。奥涅金终于开口，“塞西尔，你去王朝京都到底做了什么？”
　　“父亲不是知道了，刚刚还要求我放弃追寻呢~而且我不是也答应了嘛，现在就只有小黑猫的事了~”塞西尔看着奥涅金，心中犹疑了一下，想到刚刚才答应放弃，于是就把对方对于司空本家和司空家主的疑点重新埋了起来。
　　奥涅金皱了会儿眉头，又问，“那位司空沐小姐，为什么会被司空家主冠上继承人的名义？”
　　一股强烈的不安突然袭上心头。在思考之前，他就听到自己不甚在意地说道，“大家族内部斗争那点子事儿呗~就是找个靶子竖着，我看那个司空老家伙身体好得很，再过个十年都死不掉的。”
　　塞西尔右眼的秘密，当时觉醒的时候，只是下意识地就隐瞒了起来。而此时，他同样下意识地不想提及M的那一双寂灭。虽然，父亲若是要查，肯定会知道寂灭的存在。但是，现在能拖就拖！塞西尔眨眨眼，飞快地停下自己的思绪，强行将一切掩埋起来。如同刚刚他那般地轻易，就答应了不再追寻身世。
　　父子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奥涅金摆摆手，就让塞西尔离开了。那位司空沐小姐，必须要好好了解一下了，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
　　而背对着关上的门，塞西尔面上的笑瞬间消散无踪。然后，他迈开脚步，双手顺势插入裤袋中，偷偷擦了擦手心的汗。
　　走出长廊，就看见负责“押送”他的大哥尽职尽责地等着自己，塞西尔纠结了一下，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列奥尼德肃然地看他一眼，“去跟姑姑打个招呼。”然后在迈开脚步的一刻又加了一句“菲娅也在。”就差指着他明说你事情搞大了。
　　塞西尔默默跟上，憋了一会儿，没憋住，问，“大哥，我就去拜访了一下司空家，需要搞这种阵仗吗～？其实～我只是去看我女朋友的你信吗？”
　　列奥尼德不为所动，迈出的步子每一步都跟丈量过了一样，他头也不回地说，“我信不信的要紧吗？怕什么，你连父亲都搞定了。”
　　又走了一会儿，塞西尔抱着一丝希望开口，“大哥你待会儿把我送到姑姑那里，走的时候能不能把大姐一起带走～？”
　　列奥尼德停下脚步，利索转身肃然地看着他，伸手握住他的肩膀，严肃地说，“三弟，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
　　塞西尔嘴角抽了抽，理不直气不壮地试图反抗，“不，我还是个孩子。”
　　列奥尼德交与重任似的拍拍他的肩，一边说着“你自己走进去。”一边利索地越过他就想走。拐角那边隐隐传来大姐跟姑姑的说话声音，塞西尔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列奥尼德，“一起进去！”
　　“我很忙。”列奥尼德一脸正经严肃地试图掰开塞西尔的手指。
　　塞西尔假笑着死死拽住不松手，“再忙也是家人更重要哟～”
　　列奥尼德脚下踩出一个坑，细小的石块跃跃欲试地悬浮起来。塞西尔的衣摆被无形的风拉扯得猎猎作响。两人对峙地越来越紧张，一个天降拳头砸在列奥尼德头上，紧接着又落在塞西尔脑壳上。
　　塞西尔抱住脑袋就地蹲下，列奥尼德利索地整理了一下被打瘪的帽子，一脸正气地回望，“菲娅。”
　　身材十分高挑的女人双手抱胸嫌弃地看着他俩，“呵～幼稚的男人们。”
　　塞西尔抬起脸，慢慢站起来，乖巧地笑嘻嘻，“大姐～好久不见呀～”
　　菲娅细眉一挑，一把勒住他的脖子勾过来，鲜红鲜红的长指甲掐了掐他的脸，“哟～三妹长大了呢～真漂亮～”
　　塞西尔感觉自己额角的青筋有开始要暴跳的预兆，努力假笑道，“我给大姐带了礼物！”
　　“哦～是王朝特产还是司空特产啊～”菲娅皮笑肉不笑地斜眼看着他。
　　“艾瑞西亚新一季全套美妆产品！”
　　菲娅和蔼地松开胳膊，“有了女朋友就是懂事多了呢～不像一些母胎单身狗就只会给钱，一点都不知道花心思！”说着，画着细长眼线的眼睛一斜，瞥了眼一旁站军姿的列奥尼德。
　　列奥尼德表情严肃地看看他俩，语气正经地说，“你们聊，我去处理一些换边防的后续。”
　　塞西尔笑嘻嘻，菲娅眉一挑，一把扼住列奥尼德命运的后脖颈，“从北境边防回来的我还在这里，你一个人要去处理什么后续，嗯～”
　　没能走掉的列奥尼德严肃地叹了口气，坦然承认，“就随便找个借口。”
　　菲娅眼角一抽，然后也严肃地叹了口气，“看看你，再想想小二，明明你们三个都是被我一样教育长大的，怎么就只有三弟成材，知道泡妹了呢？难道就只是因为不是一个妈生的吗～？”
　　列奥尼德整理着自己被拽垮的衣领，一本正经地回答，“你跟我同一个妈。”
　　菲娅亲昵地搂住列奥尼德的肩，鲜红的指甲轻佻地抬起他的下巴，眼神迷离地十分暧昧，“哦，那就是一个女人只能生出一个我跟三妹这样优秀的人才！”
　　你的所谓优秀人才就是泡男/女人的技能吗……列奥尼德心里默默腹诽一句，面上不为所动地把她的手按了下去，菲娅叹了口气，从他身上起来站直，正经地说，“走！北境边防还真有些后续，你跟我一起走一趟。”
　　列奥尼德撇了眼一旁安静微笑的塞西尔，严肃地点点头；菲娅迈开步子之前，转向塞西尔，抬手压下他的脑袋，凑近说，“三妹啊，脑子有时候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呢～是很正常的，记得及时处理哦～”
　　塞西尔抬眼看着她，点点头，笑了。
　　菲娅拍拍他的肩，“去看姑姑吧。”
　　塞西尔笑着看着她，然后说，“大姐，打个商量呗～”
　　“嗯～？”
　　“等我家小黑猫来联邦的时候，能不叫我三妹吗～”
　　“放心！懂！姐姐我经验丰富，绝对不会拖你后腿的！” 菲娅爽快地点头，然后加了一句，“毕竟看情况，我们奥涅金这一代的男人里可能只有你会有老婆了！”
　　列奥尼德一脸严肃地揉了揉自己心口，觉得今天中箭的次数有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