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素师》魔障了

122、M与塞西尔

　　M坐在床上，没有开灯的卧室里漆黑一片，只有她耳垂上的那枚耳钉闪着点幽绿的微光。她取出一个通讯器，很快输入一串加码的联络号。光屏弹出，几秒后，一个人影在光屏上渐渐清晰 ——瓦莲京娜。
　　M隐秘地变了一下面色，光屏那端的瓦莲京娜露出一脸的诧异，“…M小姐？”她说，语气中带了一丝犹疑。这个联络号是军方加码的，完全不会跟普通的通讯联络混淆。但是一想起当时塞西尔跟这位M小姐的关系，瓦莲京娜心中有了些猜测，尤其是他们现在这种情况。
　　并没有在意瓦莲京娜在想什么，M一脸冷淡没语气地说，“塞西尔在离军区200公里左右的一个岩洞里。”末了，又面无表情地加了一句，“弗拉基米尔也在。”
　　然后不等瓦莲京娜面露激动之色地开始追问些什么，M直接关掉了通讯器。
　　微蓝的光源消失，整个房间又恢复了黑暗。M继续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然后掀掉了半盖着的锦被，起身穿上了衣服。

　　所有灯光都已被熄灭，主宅后面的习武堂一片黑暗，只有连续不断的隐隐约约的攻击声。M空洞的瞳孔中只有训练人偶的攻击轨迹，一团团浓缩元素擦着她的衣角飞过。越来越密集的元素球几乎要看不出空隙，M开启着寂灭，身体顺着计算后的路线飞快而流畅地在疾驰而来的攻击中闪躲。
　　忽然，一破空声从右后方疾射而来；M身体一晃带过一道在黑暗中分辨不出的暗影，瞬间离开了训练人偶的攻击范围，同时抽出匕首回身切断了那紧跟而来的“暗器”——一片冬青树的叶子。
　　一圈血线流转的眼瞳看向来人，然后M收起了防御性的动作，并关闭了寂灭；但全副心神却在瞬间调动到了高度的戒备状态。
　　“老了，入眠不易，出来晃晃；年轻人要注意身体啊。”司空家主稳稳地一步步走过来，老树皮似的脸上是慈祥和蔼，那双浑不似老人的双眼看着M却露出了然。“沐丫头也睡不着？那就陪老人家随便晃晃吧。”
　　“是。”M言简意赅地表示了顺从。司空家主和蔼地笑，一步步稳稳地走了出去。M收回匕首，面无表情地跟在后面。
　　“沐丫头也来了快两个月了，不过你不是什么爱热闹的性子，怕是跟家里的人还不熟吧。”司空家主侧头朝M招招手，笑道，“就走我旁边来。老人家除了难看些，其实也没那么可怕嘛。”
　　M依旧是不带表情的面瘫脸，沉默不言地快走了两步来到司空家主旁边，但还是与他拉开了落后半只脚的距离。司空家主笑笑，抬手轻轻拍拍M的脑袋；就跟普通的爷孙没什么区别。M却觉得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不知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没有躲了过去。
　　然后听见他说，“赋晨是个偏激的性子，你被他带大，却没有学着他那个性子，这很好。”他看着M慈祥地笑着，眼中含着包容，“我知道，沐丫头你自小不在司空家，刚回来就要求你有归属感有点强人所难。但是，我既然让你成为司空家的少主，就不会朝令夕改。”
　　“沐丫头”他的一双眼沉沉地看入M那双毫无波澜的眼中，“你是这一双寂灭的主人，你身上流着司空家的血，生死皆是司空家的人。担得少主的责任，也受得盛世的荣耀。”
　　M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收紧，她无法读懂他的所有含义，只觉得那双眼中压迫甚重。但是她依旧一脸的面无表情，面瘫地直视着司空家主的眼睛。
　　一会儿，司空家主露出赞赏的微笑，轻轻拍拍M的脑袋，察觉到M再一次的紧绷，笑道，“不要这么紧张，沐丫头，这是在家里。”
　　家？
　　死寂一片的眼中什么都没有；M直视着家主，沉默不语。
　　真是可惜啊，不管对方是真心还是假意，都不是她要的。她的第一个家，早已随着舅舅的死一起葬在地下，腐烂了。第二个算得上是“家”的，留在兽域森林深处，也不知道塌了没。第三个是帝国学院的小公寓，但是所有权不归她跟塞西尔，学院不卖的；那前院后院的鸢尾跟虞美人也不知道现在便宜了哪个弱鸡学弟学妹。再想想那些埋在土里的木系兽晶，M觉得亏了。
　　司空家主含笑看着M的淡漠面孔，眼中是了然与包容。“去睡吧，丫头。”
　　然后，他就背着手一步步稳稳地转身走了。
　　“家主。” M忽然开口；司空家主止住脚步，回过头来，好脾气地看着她。
　　M抿了抿唇，问了一句，“我可否出京都一趟。”
　　司空家主笑，然后好似轻叹了一声，看着M说道，“我并没有禁锢你。你，司空沐，才是现在司空家的少主。”
　　M没有听信对方话中的意思，等他说完，M依旧以“顺从”的姿态报备询问道，“我可否去北岭狩猎？”
　　“丫头，何必如此拘束。”司沐家主露出无奈的表情，“罢了，你这个性子啊，慢慢来吧。想去就去，带上护卫就行。司空家的少主可不能因大意而受伤。不过你若不喜护卫跟随，也可叫阿颜、阿颀他们陪同。同是年轻人，比较谈得来，我还是很希望沐丫头你早日融入司空家啊。”
　　M直视着家主面上慈祥的笑意，微微低下头，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隐藏进阴影里，然后恭敬地道了一声“是”。

　　那边的岩洞里，塞西尔重新闭上眼，忽略掉那一身血的狼狈，颇有些悠闲自得的样子。
　　他和M的那一对耳钉，其实是几年前联邦科学院的一个新发明。只不过当这个产品投入实验运用时才发现，使用者们的元素波动同频率要达到至少70%以上才会工作；所以这一种声称不需要经过信息处理就能达成多方通讯的新发明根本就是一个废品。因为每个人元素波动频率都是独一无二的，至今发现的最高同频率也就只有37%左右。
　　所以，弗拉基米尔撇了眼塞西尔那再次被发丝遮住的耳钉，只以为是解除了这一块屏蔽的通讯器而已。然后，他带着点若有若无的试探说道，“你的帝国学院小女友可靠？”
　　“比你可靠多了。”塞西尔眼睛都不睁地回了一句。
　　“你的小女友不是跟帝国那群贵族继承人们关系匪浅吗？”弗拉基米尔意有所指地说，“跟瓦伦丁进行军火交易的是哪一群人，你不要说你不知道。”
　　塞西尔轻笑一声，不作回答。
　　弗拉基米尔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这件事，不可以弄得太大。”
　　塞西尔依旧不语，他闭着眼睛靠坐在那儿，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弗拉基米尔目光沉沉地盯着他，黑暗中，手指悄悄摸向了腰间的佩刀。塞西尔忽然开口，“二哥难道竟然忍得下这口气？”说着，他一脸戏谑地打量了一下他们身处的这个岩洞。
　　弗拉基米尔冷哼一声，“在不确定帝国上层的动机前，联邦绝不可以大动。”
　　塞西尔勾起嘴角，看着弗拉基米尔的眼睛，说，“我们的军部要重新洗牌，帝国上层也需要更新。”
　　“胃口太大小心撑死自己。”弗拉基米尔冷嘲一句，然后沉吟道，“帝国的国王要对他的那群贵族们下手了？你确定？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在等着联邦内乱的时机？”
　　“确定。”塞西尔一脸自信满满的样子，“至于详情，我可无需向你汇报。如果父亲同意，我可以在议会上进行说明。”
　　“哼，等你活着出去再得意吧！”弗拉基米尔嗤之以鼻，却慢慢收回了摸向佩刀的手。
　　塞西尔垂下眼睫，叫人看不分明他的神情。换来那一张军火交易名单的那份设计图纸，谁又知道是不是查尔斯家主动送上来的呢？海曼可是贝琳达·查尔斯的守护者啊，他怎么可能会忽视贝琳达，或者说，查尔斯家的根本利益，而完全站到自己这一边来呢？而查尔斯家的举动就是帝国统治者的态度。更何况，哈伯家的家主，最近动作真是越来越大了呢，尤其是M离开帝国后。
　　帝国自顾不暇，那就要看王朝了。而王朝是不大可能会趁着其他两个国家整顿内务时动起手来的，因为这会造成联邦和帝国联合回击。所有人都知道，平衡才是和平的保障。可是，塞西尔的确是有些期待着王朝率先跨界，来打破这种平衡呢。战争，才是最为便利的摧毁性武器！ 盛世司空啊。
　　小黑猫那个小没良心的，不知道现在有没有点担心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