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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某个人 ...

  •   萨缪尔的葬礼十分冷清,参加的人寥寥无几。
      他们见到伊莱娜,都表现出万分惊讶和怀念的样子。令伊莱娜颇感意外的是,卢修斯·马尔福也来了。他独自一人前来,一反常态,穿了一件朴素的黑色斗篷。
      克里斯缇娜看上去也没料到。她僵硬地和马尔福握了握手。
      “节哀。”马尔福说,敷衍得像是完成某个任务。他的目光滑到伊莱娜身上,停住了。过了那么几秒钟,他才不急不缓地移开了目光,走到萨缪尔的墓碑前。然而,伊莱娜却觉得他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地看向伊丽莎白的墓碑。
      他站了一会儿就走了。斗篷猎猎鼓起,将他的背影衬得有几分落寞。
      “他是萨缪尔的朋友吗?”伊莱娜问。
      克里斯缇娜皱着眉:“肯定不是。萨缪尔是凤——傲罗,马尔福是伏地魔的信徒。”
      真古怪。伊莱娜目送马尔福幻影移形,回味他望着自己的眼神。那不像是对朋友家孩子的好奇。他看着自己的时候,蓝色的眼睛里倒映出她小小的身影,令伊莱娜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他有什么话要倾吐。
      难道他是为了……伊丽莎白?伊莱娜皱眉想着。但这猜测反而使事情愈加难以理解了。
      克里斯缇娜把手轻轻放在伊莱娜的肩膀上:“该走了,伊莱娜。”
      “小马尔福经常让我觉得不舒服。”她们两个人并没有直接幻影移形离开,而是沿着墓园里细细长长的小路,慢慢地走着。伊莱娜抓了抓头发:“我不喜欢斯莱特林,我现在希望这个学院趁早关门。”
      “不过,你好像不怎么讨厌他们的院长。”克里斯缇娜说。
      伊莱娜想了想:“这件事很奇怪,很难说清楚。他要关我禁闭的时候,我是很不服气的。但是……”她还是没有想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种模样。斯内普,在她刚入学没多久,就成了她最讨厌的教授。然而,现在,她也说不上来了。他们当然还是会因为一些事情发生争执,但已经越来越无关其他,而仅仅限于魔药和魔法本身。他们之间的关系,被逐渐塑造成最应该有的样子:老师和学生。
      西弗勒斯·斯内普。
      他在巫师中并不出名。唯一一次这个名字出现在报纸上,还是伴随着嘲讽和质疑——“邓布利多作证,斯内普无罪释放”。显然,撰写这篇新闻的人,并不认为斯内普是多无辜的人。
      “很遗憾,我邀请他的时候,他已经答应留在霍格沃茨做教授了。如果他能到我这儿来,一定会有大发展的。”
      “什么?”
      “赫尔曼在魔咒和炼金术上非常具有才能,但是魔药是他的短板。”克里斯缇娜漫不经心地说,“可是斯内普就不同了,他不仅精通魔药,而且——据我所知——他也很了解黑魔法。”
      “我发现了。”伊莱娜小声嘀咕。
      “太可惜了。”克里斯缇娜仍然在想着没能让斯内普加入贝涅维茨的事,“如果有他在,我就能放心了。”
      伊莱娜觉得这话说得十分别扭:“放心?赫尔曼也做得很好,不是吗?他虽然对魔药不是很擅长,但是对草药和神奇生物倒是熟悉得很。我想这更符合我们的需要?毕竟我们只是出售药材,不是成品魔药。”
      “你说得对。”克里斯缇娜仿佛突然惊醒了似的,语气扭转得很生硬。
      伊莱娜用余光悄悄看了一眼克里斯缇娜。她的眼睛并没有特意盯着哪儿,而是直直地冲着前面的路,好像仍然在想着什么。
      现在,伊莱娜愈发觉得巫师的世界小了。她发现,那些围绕着她的人或事,总是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些看得见却又摸不着的联系。比如马尔福,比如斯内普。
      墓园里,这段路,又湿又冷。两边的青草几乎有伊莱娜的小腿齐。绿盈盈的,没有任何艳丽的颜色点缀其中,衬得阳光也清冷了。
      萨缪尔的离世宣告着奥布莱恩这个纯血姓氏彻底断绝,所以伊莱娜不得不多请了一段时间的假跟着克里斯缇娜在英德两国的家事法庭里来回奔波。
      回到学校,伊莱娜发现她错过了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的比赛以及三周的课程。弗立维教授发给她离校前的作业——已经批改过。“我要提醒你,贝涅维茨,你可落下了不少重要的内容。”
      “是的,教授,我会尽快补上这些内容。”伊莱娜苦着脸离开了弗立维的办公室。
      赫敏第一时间出来迎接她:“哦,我——我给你留了一份笔记。”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多余的话也没有说,只是把一卷厚厚的羊皮纸放进伊莱娜的手里。
      伊莱娜走出家事法庭时,罩在黑色面纱下疲惫不堪的脸,霸占了《预言家日报》的头版和二版。配文是丽塔·斯基特为奥布莱恩撰写的长篇小说。她在学校里受到的瞩目一时都超过了哈利。
      伊莱娜很感激赫敏在此时此刻什么也不问。她将笔记放进自己的书包里:“太感谢了,我正担心着呢,弗立维教授说我错过了很多。不止是课程,我还错过了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的比赛,我听说哈利表现不错?”赫敏点点头,顺着伊莱娜的话,开始说起比赛中那些惊险刺激的部分。伊莱娜和她并肩走在城堡里,听她在耳边叽叽喳喳,仿佛一阵轻柔的风,缓缓拂过她心里那个空空的破口。赫敏轻轻地,碰了碰伊莱娜的肩膀。
      但并不是人人都是赫敏。
      帕金森显然连赫敏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这些事情我都听说了,真遗憾。是不是?以后你都没办法好好过圣诞节了,因为第二天一早就要去悼念某些人。不过你也许不用去悼念,反正他病得连你是谁都认不出。”
      伊莱娜连正眼都懒得瞧她,把书都一古脑地塞进包里,起身离开湖边。
      “你最近发愁的事情可真不少。”小马尔福懒洋洋地,在伊莱娜走过他身边时拦住她。他傲慢地扬着下巴,又带着恶意的微笑,本应该漂亮的灰绿色眼睛[1]倒映着湖水的粼粼波光,像是湖底深处最阴冷、最刺骨的湖水:“对你的泥巴种朋友好一点,她可能很快就要退学了。”
      “你说什么?”伊莱娜吃惊地直直望着他。赫敏要退学?她从来没有提起过!伊莱娜飞快地意识到这中间的问题:“你打算对她做什么?”
      “我?”马尔福嘲弄地笑了,“看来你对此一无所知。你的朋友真擅长保有秘密,是不是?”
      这话纵然不中听,却很可能是真的。
      赫敏最近似乎有很多事要忙,即使见面也是行色匆匆,说不上几句话就要走。而她说的事情,总是有意无意和斯内普联系在一起。她似乎还没有放弃弄清楚斯内普在万圣节夜受伤的原因。可是,仅仅是调查这件事,怎么看也不至于被退学。
      “我会弄明白的,但假如你在其中做了什么不应当做的——”伊莱娜的话立刻被打断了。
      马尔福发出响亮的“哼”声,不屑地说:“我是否该做什么,你又凭什么管呢?你要做我的女朋友?”
      “你——!”伊莱娜一时被堵得气结,“我就是中了夺魂咒,也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她愤怒地把自己的长卷发甩到背后,提着书包大步走开了。
      马尔福的话的确让伊莱娜在意了几天,尤其是赫敏一直找各种借口不来和伊莱娜一起自习。直到一周之后的周末,伊莱娜起床去礼堂吃早餐,她和曼蒂、莉莎路过记录学院得分的巨大沙漏时,被挤在沙漏前的学生们弄懵了。
      “怎么了?”莉莎踮脚向人群里张望着。
      伊莱娜从挨挤在一起的肩膀缝隙中看见了格兰芬多少了将近三分之一宝石的沙漏。
      “格兰芬多一夜被扣了一百五十分?谁这么——这得一口气违反多少条校规?”莉莎也看见了,她吃惊地捂着嘴,回到曼蒂和伊莱娜身边小声说。
      “不知道,不过礼堂里会有人知道的。”曼蒂望了一眼沙漏的方向,说。
      当她们在礼堂里坐下来吃早饭时,发现学生早就对这件事议论开了。格兰芬多原先以为是沙漏出了什么问题,就到处去问。麦格教授绷着一张脸,谁问了都不说。倒是皮皮鬼,摇头晃脑地追在尼古拉斯爵士后面,非要演唱他根据最新的爆炸新闻创作的新歌。于是,一大早赶到礼堂的学生都知道了,大名鼎鼎的救世主和他的朋友们,编了条谎言骗马尔福出来夜游,结果所有人一起被抓个正着。
      伊莱娜喝洋葱汤的动作顿住了:“他们骗马尔福说有条龙?”
      “是啊,很可笑,不是吗?”又是帕瓦蒂带着消息回来的,她生气地撕扯着手里的面包,“格兰杰的行为真是让人看不过眼。格兰芬多是不是疯了?为了拿学院杯用出这招?现在好了,学期结束,斯莱特林会拿到学院杯。想到帕金森那张得意洋洋的脸,我就受不了。”
      话音刚落,赫敏孤零零地走进了礼堂。她不像平时那样昂首挺胸了,而是垂着脑袋,几乎是摸索着到了格兰芬多的长桌边,就在最靠近门的位置坐下,默默地从离她最近的盘子里弄了一点儿香肠。谁也没有上前同她说话。
      伊莱娜忙放下汤勺,曼蒂一把拉住她:“你还有什么要跟她说的?”
      “什么意思?”
      “他们根本不可能藏着一条龙!”曼蒂说,“就算讨厌斯莱特林的学生,也不应该用这种卑鄙的方法!”
      伊莱娜挑起了眉毛,挣开曼蒂的手,仍然往赫敏的方向走过去。赫敏似乎没什么胃口,没有吃什么东西,急匆匆地放下刀叉就走了。
      “赫敏!”伊莱娜赶忙追着她出了门厅。赫敏停下,低着头转过身。
      伊莱娜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凑近赫敏的耳朵,低声问:“你胆子也太大了!你从哪儿弄来的龙?”
      赫敏立刻抬起头,用那双一看就是哭过一整夜的红眼睛瞪着她。赫敏也跟着向四周看了一圈,拉上伊莱娜飞奔到此时仍很寂静的院子里:“你在胡说什么?哪来的龙?你听到大家怎么说的了!那是假的。”
      “马尔福可是言之凿凿……”伊莱娜上下打量她,“不过既然你说是假的——那你这么慌又是为了什么?”
      赫敏懊恼地闭上眼睛:“噢,不!”她一把攥住了伊莱娜的手:“听着,我没什么可说的,所以你也千万不要问了。我犯了非常愚蠢的错误。”
      伊莱娜嗤笑:“你最大的错误就是挑选了马尔福做对手,浪费时间、毫无价值。我以为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可做呢。斯内普教授的事情,你查明白了吗?”
      赫敏完全失去了之前的那种镇定,她用力地掐住了伊莱娜的胳膊,声音变得又尖又细但是却非常轻:“你又在说什么,谁给你喝了胡话饮料了?”
      “你说话前可得先想一想。”伊莱娜看了看从门厅里陆陆续续走出来的学生,拉着赫敏的手继续向冷寂的侧廊走,“上个月你差不多每周要问三次他的伤怎么样了,比马尔福还要关心斯内普教授。你如果不是觉得他可疑,难道还是喜欢上他了?”
      “上帝!”赫敏倒吸了一口气,“我把这个‘想一想’还给你。”
      “谢谢,但我一向谨慎,暂时不需要。”
      斯内普的声音幽幽地在伊莱娜背后响起:“一向谨慎?”
      赫敏又一次地、仿佛不堪承受似的闭上了眼睛。
      斯内普给她们俩每人扣了两分,理由是非议教授。
      “为什么我也要被扣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伊莱娜放赫敏去上课了,她追着斯内普进了办公室。斯内普非常、非常用力地甩上门,伊莱娜急忙侧着身子在最后一秒挤进门缝。“我是真的很好奇她到底琢磨出什么了,因为,很显然,有位教授认为什么都不需要告诉我。”
      斯内普刚用魔杖悬浮起书桌边缘堆成小山的羊皮纸卷,蓦地转了个身,迎着伊莱娜的方向。羊皮纸卷失去了魔力的支撑,扑通扑通砸上桌面,争先恐后地滚到地上。
      “呃……我,没有其他意思。”斯内普用黑魔法终结两人争执的余威尤在,伊莱娜忍不住向后退了半步,后背几乎贴上了之前惨遭毒手的木门,“我就是——好奇。”
      斯内普阴沉着脸:“贝涅维茨,你或许是偷走了你们学院所有的好奇心。”
      伊莱娜小心翼翼地向旁边滑了一步,避开了斯内普直射过来的目光:“如果我有了什么怀疑,我就得知道真相。我可不是那些教授说什么都信的学生。我知道,教授是这次事件里最大的说谎者。”
      斯内普接着转向她。
      “但我知道不是你,即使你受伤了,而且好像和某个不能说的秘密有关。”伊莱娜继续向旁边移动,“如果你想要制造一场骚乱,我个人认为,有无数种方法。几滴无色无味的魔药,或者是一种不易觉察的黑、呃,特殊魔法——但是,巨怪——我的意思是,什么样的巫师会想到利用这种家伙来制造混乱啊?他们真的很笨,很难准确地执行命令,几乎是无法执行。”
      斯内普又回到了桌子后面。他坐下了,扬起魔杖,把那些可怜的羊皮纸卷叫回原来的位置:“很好,贝涅维茨。你做事有非常鲜明的个人风格,无论任何时候。”
      “哦,你说得没错,如果用魔药,你的嫌疑就会非常突出,所以我不应该首先把你的嫌疑排除掉。也许你经过观察,决定模仿别人的行事风格。”伊莱娜见气氛稍微有些缓和,便凑上前,把被斯内普塞到办公室角落里的木背靠椅拖出来。她坐下,双手紧紧地环在胸前,但是并不感到紧张。她继续说,语气仍然轻快:“这么说我当着赫敏的面追上来是正确的,假如我遇到什么不测,至少她能告诉大家一个嫌疑人。”
      斯内普在一个可怜家伙的作业上写下大大的“D”:“别说废话,别浪费我的时间。”
      “除非有些我不知道的人曾经隐藏在城堡里,不然我能想到的唯一答案是那个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让一个人离开一场有趣又丰盛的宴会?也许和他带来的警报有关?”伊莱娜说,“最重要的是,我不认为邓布利多校长会对如此重要的事视若无睹,既然他对你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他还允许你给魁地奇比赛做裁判呢?”
      “怎么?你见到校长对某人表现出了怀疑或不满吗?”
      “那倒没有。”伊莱娜说,“不过我听说,在几位候选人中,他并不是最好的。皮格勒姆先生是赫赫有名的冒险家,也曾经是这个职位的第一人选,但是后来,他拿到的却是一封给施戴恩校董的推荐信。”
      斯内普终于停止了批改作业,又一次抬头看着伊莱娜:“你对有些事的了解令我意外。”
      “这不算什么,毕竟当时领着他进校董办公室的人是我。”伊莱娜无辜地笑。
      斯内普推过来一张批着“P”的羊皮纸卷:“重写,你的推论完全错了。”
      “什么?”
      “关于月光草和青蛙卵的联系,完全错了。重写。”斯内普不容置疑地说,“现在,你可以去图书馆安静一会儿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某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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