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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乱花只得一季开 ...

  •   街灯初明,夜方浮起。
      汴梁城的五街六巷,方才明了盏盏灯笼,长街翁然。
      而在这柔媚的晚夜,最是青楼摇钱之时。汴梁都城里最大的青楼――袖香楼,名妓“青牡丹”房内,传出娇媚婉转的女子轻歌,如翠烟香雾,慑魄勾心。
      谱曲作词人功夫果然了得,为袖香楼谱了这样的不登大雅却极适青楼的词曲。再加上客房内燃的西域迷情香草和女子们的极尽妩媚,哪由得到来的客人不掏尽银子销魂蚀骨?青牡丹身着隐隐青蝉纱衣,身姿曼妙,纤指抚琴,时而抬头浅笑轻颔首,唇红欲滴,发髻微拢,青丝如瀑,额头沾着细细的薄汗。谢公子右手擎酒,坐在琴前的圆桌旁,眼波环绕在青牡丹粉颈上下,连酒杯倾斜酒水滴湿衣褂也丝毫未觉。
      片刻才过,一曲未完,只听“砰”一声,谢公子手中的翡翠酒杯跌落在地,碎不成片,青牡丹微微一惊,未及抬头,就被谢公子横腰抱起,转眼狠狠跌落在床。谢公子形同饥兽,毫无半丝温柔。如此之事,青牡丹早以看惯,只忍着背上疼痛,眼中微氲,娇嗔道:“公子莫急,弄疼了人家。良宵未损,公子稍歇……”却不想,这极娇之音和青牡丹脸上的幽香妆粉愈发让谢公子乱了心智,胡乱地撕扯着青牡丹的衣服,顷刻,青牡丹已丝毫不挂……青牡丹筋疲力尽,挣扎不过,方想就从,却又心觉奇怪:论说平日,客人们再心急,也不至此,皆可先温酒话情,而平时貌似温文尔雅的谢公子,今天怎么就……边想着,心里愈怕会丧命于此夜,惊慌之下,急呼“救命!”
      在此时,谢公子翻倒在地,站在青牡丹面前的是从屏风后面闪出的“熟人”――何风。
      “柳真真,当了袖香楼的花魁,就应该愈发行事小心,提防着些,别让人在燃香里加了药还不自知!”在她面前,何风不喜欢叫她的花名“青牡丹”,而是喜欢叫她的名字“柳真真”。说此话时,何风侧对着柳真真,俯身轻拾起她破碎的衣服,挥臂一抛,衣服胡乱地落在了帐中丝褥上。
      天微寒,真真浑身打了个颤,拽了拽青丝被,盖住了纤纤玉体。“……是红梅……她这次做得太狠了!”她的眼中蒙过一层寒霜,继而红唇微扬,苦笑一声,道:“若不是你,我和那禽兽今夜也许就一起风流死了……可是,你来多久了?”她的眼中疑惑愈浓,直视着淡淡笑着看不透心思的何风。
      “从下午就在这里休息,还没吃晚饭呢,你弄点来。”何风邪气幽黑的眼睛轻触了真真的目光,淡淡说着,拿起一盏翡翠酒杯,斟了杯女儿红,轻啜起来。
      “下午……你早就知道红梅在我燃的迷情香草里加了大剂量的雄性情药?然后你看着我被他……”真真心觉委屈,紧紧咬住了牙齿,躺在床上狠狠地瞪着依然微笑着的他。
      对。而且……连我也被这薰香熏了这些时候了……”何风笑意更浓,嘴角微皱起来,凌利的脸庞,透出温热。
      真真恼怒地从床上翻身坐起,跳到何风身旁,疲惫和怒气让她不禁猛喘。半晌,才调整好呼吸,一字一顿地说:“知道也不早告诉我!还留在这屋内一个下午!!”
      何风扭头看着□□的真真,眼中闪过了瞬逝的光,温柔地说:“因为想让你受点教训,不要随便和别的……说着,何风已捏灭了燃香,温柔地抱起真真。
      真真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什么,但却无法移开何风吹灭灯烛后迅速施加的温柔甜蜜的吻……
      次日清晨,真真睁开睡眼,何风早已离去,一如往常。真真扭了一下头,皱了眉,心中念着:这次何风又受命杀了谁呢?每次何风受命杀死一个人以后,都会来她这里,虽然也许……只是消遣。不,正是消遣吧……但无论如何,这都是真真天天乞盼着的。夜夜销魂中,只有何风,让她有□□以外的爱欲。在真真的心里,不敢奢求何风的一生一世――她没有,他也没有。妓女,即使是名妓是花魁,又如何?杀手,即使天资聪颖,功夫了得,又如何?两个人,都这般,没有可见的未来,可以拥有的,只是一时的快乐,一时的!
      近晌午,真真和姐妹们结伴去长华街,买脂粉老字号店“娘子红妆”秘制的桂花胭脂。大街上,百姓们四处传着一个消息――丞相颜锦文昨日晌午被暗杀于书房中,凶手没有留下丝毫线索,无从索案。不用多想,真真确定是何风所为。杀手组织“暗血门”下的一级杀手何风,代号“笑影”,受暗血门门主之令取命,并不过问原因,杀人干脆利落,且心思缜密,不留线索。除了何风,又有谁会动手如此利落,且不惧怕在光天化日下行事呢!真真,确是知道何风秘密最多的人,也是暗血门以外少有的获知暗血门存在的人。而这些也都不关她的事,她只要照常“工作”,时而为见到何风而欣喜一番便可了,她才不管暗血门又杀了谁,她只盼着何风的到来。哪怕她只是他完成任务后的消遣,她也不在乎。而她也不会像那些“良家”女子一样,为了所钟情的人守身如玉,她是一个妓女,袖香楼的花魁,她还是会努力地“工作”,卖弄身姿媚眼。
      此时的袖香楼后院“杖室”,木门紧闭,仍掩不住阵阵凄厉的惨叫。狠毒地往真真的香炉里添猛药的红梅,正备受杖刑。真真是花魁,袖香楼的招牌,老鸨的摇钱树,谁要是对花魁不利,就是对袖香楼不利,就该受罚,甚至是死!老鸨一声“杖毙”,红梅注定活不过日落。这样一来,有了前车之鉴,袖香楼的女子们没有谁再敢动真真的手脚,真真安稳地继续周旋于男人之间,老鸨看着袖香楼里日日满盈的银元金锭,愈发开心得合不拢嘴,真真也就更加成了袖香楼的支柱。
      几日忙碌,一点闲时。
      真真的花楼姐妹香儿与真真闲话,羡慕地叹道:“唉!若是我能同姐姐一样……”
      真真打断她,道:“若像我这样,便更无法在年纪尚轻、容貌尚好的年岁离了这烟花之地,‘妈妈’不会放我走……我也只能赚了棺材本,再无他念。”
      “原是如此……姐姐竟要终生孤独……那我还是就如此了的好,默默无名,赎身钱也就不似姐姐般的多。慢慢攒了赎身钱,早日出了这门去!”香儿轻皱了眉,轻声却坚定地念着。却不见,真真眼里浓重的黯然:何风……我们都是如此的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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