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空》花然

1、独自旅行

　　火车一路开向西藏。
　　这是杜氨第一次坐火车，呆上七天七夜，洗脸刷牙沐浴都在简陋的车厢里进行。
　　第一夜她便忍受不了，睡在上铺，微微抬头便要撞到车厢顶，灯在她眼皮底下闪着耀光，肚子很饿，却完全不想爬下高要到三米的床，车厢里人来人往味道混浊。
　　杜氨吃不惯这份罪。
　　爬下床，在窗口，简单的泡了一杯茶，拿出烟刚要点上。
　　就听见女士叫的声音，‘小姐，这里不能抽烟。’颇有责备的意思。
　　她转过头，狭长的眼睛满是疲惫，妆色已掉了一半，模糊了整个眼圈，甚是滑稽。
　　手一甩，整包烟落进垃圾桶。
　　女士惊讶的看着她，不再说话。
　　一整排车厢五个人因为她这个动作突然间变得沉默。
　　隔壁车厢传来孩子的哭声，杜氨站起来，棕色长裙随着她的动作散下至脚踝，泡的茶一口还没喝，她想去刷牙。
　　在镜子里看见自己滑稽的脸和散落凌乱的头发，她扎起头发一步一步小心翼翼按照卸妆步骤开始卸妆，脸部有些浮肿，大概是因为没睡好的原因。
　　以前杜氨总觉得自己忙，忙到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更何况认真卸一个妆，起码要大半个钟头，对她来说太过奢侈。
　　现在她右手拿着卸妆棉，像着迷于某件事物一般，整个瞳孔里只有自己的一张脸。
　　皮肤变差的很多，熬夜太多对她简直是致命的伤害。
　　杜氨朝自己笑笑，好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终于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她转过头，是刚才的那个女士，手里拿着她扔掉的烟。
　　‘车刚到站，会停一会，你可以下去抽一根烟。’
　　‘谢谢，’杜氨带着歉意的说，‘我抽烟的时候，要么一抽就是一整包，要么就不抽。’
　　杜氨朝女士笑笑，笑容有点苦。
　　‘其实抽烟也是不好的，’女士照着镜子，整理自己有些散落的头发，漫不经心的讲‘姑娘，你还年轻，没有什么是过不了的，大不了重新来过一次。’
　　她给自己抹上唇膏，无色的那种，散发着淡淡的柠檬香。
　　‘心已经老到无法支撑，又怎样重新来过。’
　　“你摸摸自己的心，如果有一天它不再跳了，那你也没有机会去担忧它是否千疮百孔。但既然它还跳动着，就证明它还活着。
　　既然活着，又何必去担忧它哪一天停止呢。
　　姑娘，一生很短，尽量不要让自己活得满是遗憾，有些事情竟然过去了，又何必纠结折磨自己。”
　　“话说得太简单，行动却是登天难呀。”杜氨答，重重的吁出一口气。
　　“是你太倔强了。”女士转过头，盯着她。
　　“是的，我承认。”
　　没想到我爱了那么多年的人从不知道我的倔强，却被一个认识不到十分钟的陌生人看透。
　　或许他知道只是不愿提起。
　　“他配不上我，对吗？”
　　杜氨盯着女士的眼睛，满是悲伤。
　　“他配不上你这么爱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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