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丽的梦想》赖少琴

2、没有出头的日子

　　“啊！搞什么，吵什么吵，等下有你好看的。”李丽大声嚷着。
　　床头的闹钟指着六点二十分，滴滴答答地在响着，完全不理会主人的反抗和威逼。有时候，有些事情就这样，明明就早已设置好的，预想到的结果，可人就是不愿意去接受。像今天早上，认为本该有个美好的早晨时光，可现在结局真的不甚人意。
　　这几天，李丽感觉好累，昨天晚上早早九点钟就爬上床，美美地睡了一个大觉，9个小时20分钟过后，现在的自己头痛的要命。
　　“真的不想起床，可是，肉怎么办呢？”最最让躺在被窝中的李丽担心的是厨房案台上搁置的昨天晚上下班时回家在楼下菜场上买的3元的猪肉怎么处置，如果现在不赶紧起床做饭的话，带到办公室作为今天中午的饭菜。
　　成为工薪阶层美满一年，还肩负着自己那丁点工资不吃不喝10月才够的上大学时的贷款，早已深深感悟到钱的重要性了。最典型的莫过于是像之前的金钱观念中的：“一两毛钱，起不了什么用，买东西人家找零回来的不要。”而现如今，一毛、两毛所存在的和可以发挥的实际意义就大大不同了。
　　菜市上，李丽手上拿着两根青菜，“两元二毛”菜贩子阿姨过称后说到。李丽索性只从钱包里拿出两元递给她，并对菜农阿姨说：“两元就好了，下次在光顾你。”一般情况下，菜摊子的老板都情愿不去计较这一两毛钱，可今天李丽遇上一个较真的高手，中年妇女的菜贩子阿姨不满的神情大声嚷到：“哟，都市白领，还跟我们这些阿叔阿婶抠那么一两毛钱。”而前不久也有过提着篮子卖西红柿的阿姨也这样嘲讽过李丽。
　　“阿姨啊，我是真的没两毛钱，全是一百的。要不，算了，我不买了，你也不用损失掉那么一两毛钱。”李丽其实只说出口前面一半，后一半是在心里念叨着。李丽说的是事实，自己怀揣着除了一条单的2元外，还有两张百元大钞。
　　菜贩子阿姨坚持不让步，一定要收齐那两毛钱。
　　李丽一时冲动，把手中提着被菜贩子阿姨装在塑料袋中的递给自己的菜放回去，口中说的“谢谢啊！”然后一个转身，换别的摊位去了。
　　通常情况下，李丽说下次回顾，但这下次隔着的周期有点长。今天这个摊位，明天那个摊位，一个回合需要个把月。虽然总数加一起，也没那个几个钱。可是对于像李丽刚从天子骄子的生活中来到社会，勉强可以活命的人，就只能是这样抠。现实逼人低头啊，像李丽这种每个月拿着不到三千的工资，在城市边缘租个廉价的平民房子，挑最便宜的菜吃，周六日不敢出门见朋友，遇到百货商场要绕道行的人，更何况，自己肩上的公款不说，但远在一个小县城还有两位老人，虽说是不盼她那丁点的钱来塞牙缝，但是为人女儿，好不容易才拉扯出来一个大学生，该是自己“出手”的时候总的大方点吧！
　　还是回到厨房里那两元猪肉的问题上吧！
　　李丽下定决心终于从床上爬起来了，去厨房张罗去了。
　　“什么天理啊！早上六点钟起床做饭放到中午十二点半吃，还得带着两两米饭去挤公交。”谁也不相信曾经在学生年代那么光鲜艳丽的李丽会过着这种日子，比如：文文，李丽的初中铁杆。
　　上几个月在北方某座大城市出差回到南方，经过李丽的城市，特意留宿一晚。两人一兴奋，聊着现在和扯着未来和以前的一些事情，折腾到后半夜3点钟才开始睡觉。文文感觉没睡过神来，闹钟就呼呼地再叫了。在这个是谁也想懒在被窝中不想动的寒冷冬季，李丽哗然地掀开被子，跑到厨房叮叮当当的敲起来。文文看着时间，早上六点。内心一阵感动，这么大冷天的，早上六点有人特意起床为你准备早餐，窝心啊！
　　况且，这个人竟然是李丽。李丽的人生没什么特殊的嗜好，就吃和睡两样事情。初中时李丽的绰号是“八戒”，因为能吃能睡。宿舍的灯还没到时间熄灭，就早早上床睡觉。整个3年，整个宿舍没有一天晚上是有人打破李丽第一个睡觉，最后一个醒来的人。常是因为赖床，拖着慢羊羊的步伐，踩着上早读课的铃声到饭堂打饭，分饭的阿姨总是那么一句：“没了，分完了。”次数多了之后，阿姨看着离开的李丽的背影总还会带上一句轻轻的鄙视加责骂：“怎么有女生懒到这种程度啊！”
　　不过这世界就那么情况，懒人有懒福，李丽有好同学文文同学在。虽然起的并不太早，但有足够的时间在饭堂吃好早餐并带上李丽的那一份回到教室。从此之后，李丽倒也开始配合了，甚至连上课也开始迟到了。有时上着课，肚子饿的实在受不了，便在底下偷偷地吃起来了。
　　那时，班主任是数学老师担任，挺可爱的一个男中年人。李丽懒归懒，但脑子转的快，写的一手好字，倒是也得他的疼爱的。可是人嘛！就是这么过分，以为别人的疼爱是可以容忍和包庇一切错误的。可这世界有时还真是奇怪，这事情还真的可以做到。
　　那一次，李丽在数学课上大口呼呼地喝着粥的时候，他到底是看到和听到了，因为动作响声还真的是非一般。在老师体谅这个“好学生“，不打算找她麻烦的时候，心想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可恰巧，这时校长巡逻经过，发现李丽吃饱喘气的打嗝声，顿时脸黑下来了。
　　李丽成绩优秀，脑袋瓜子运转快速的学生，常代表学校除外参加各种竞赛且获得过多次的名次，算的上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吧，是个连校长也会“让几分颜色”的学生。
　　堂下的同学轻声交头接耳说的什么，让讲台上的数学老师终于发现站在教室门槛边上脸色不对劲的校长大人。他自己可是学校的骨干老师，校长对他讲的课向来满意，都是带着微笑看着学生，然后轻轻转身离开的。这个流程为了不影响同学们上课，也不过才是几秒钟的时间。
　　数学老师停下来上课，仔细逐个看了一遍自己的学生，特别是平常喜欢闹的那几个男的，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平静，没什么事情。当看到李丽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了，大冬天的坐在教室里怎么额头上冒着豆大豆大的汗滴呢？再仔细一看，数学老师的脸立马像块黑炭，李丽啊，怎么这么糊涂，嘴角还有沾着米粒呢！
　　校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可能是不知道要怎样处置这样一位优等生，前些日子才在大会上公开表扬并号召大家以李丽作为榜样学习。是当面审问？可又于心不忍，这样可能会害了李丽的心理成长。不闻不理吧，又是纵容犯错，况且这个班五十几双还还未脱童稚的眼睛看着自己，是不是纵容优等生呢？
　　数学老师心里边也着急，突然脸色一缓和，浅浅的笑起来了：“同学们啊，粒粒皆辛苦这句话大家知道吧！而现在最是浪费粮食的人是李丽同学，看。早上的早餐还粘在嘴边呢？但是呢！因为是李丽同学一大早就去帮老师做事情，所以这次我们就原谅她，看她是在上课前狼吞虎咽的样子。好吧，我们继续上课吧！”
　　校长听完这些话后，脸色变柔和多了，之后还走进教室，把数学老师给训了，以后绝对不可以在早餐时间让李丽去做事情。
　　早餐风波李丽有惊无险就这样度过了。除去到老师办公室个人谈话后还有一个结果，就是座位变化了。从最后一排到学生家长最喜欢的第一排，即使是李丽之后考试再的第一，也没有权利再去挑选位置。也多亏了这样在老师的“虎视眈眈”监护之下，李丽的成绩一路扶持青云而上，最终考入了个当地最好的高中。
　　文文在想着之前的李丽和现在的变化，心里边热乎乎的。但是心疼的大声喊到：“李丽啊！别瞎忙了，睡多一会吧！我不饿，等我睡醒了，自己去外边随便吃点什么就行了。”
　　李丽却一棒子无情地折回床边面无表情的说道：“张文文同学，这是我的午餐呐！”
　　文文顿时无语，只得把被子拉高，蒙住自己的头。心中感叹到：“人啊！我可是帮她带了三年的早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