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 不速之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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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电话铃声大作，是件罕见的事，秋云从床上一跃而起，直奔客厅拿起无线话筒。
「喂？」
「早安，我是张海盟，麻烦请何牧月听电话，谢谢。」
秋云愣住，牧月和他不是分手了吗？「请等一等。」秋云以为他从国外打来，飞奔过去敲牧月的门，不见动静，直接开门进去，果然牧月还在熟睡。
「国际电话！」用力把牧月摇醒，把话筒递给她，「是张海盟打来的。」
「喂？」牧月勉强睁开眼睛。
「早安，我现在过来，我们去永和吃豆浆。」海盟说。
「好。」
牧月看闹钟指着六点三分，算算睡不到三个钟头，但听到他声音中充满欢喜，睡意
也全消了。
刷牙洗脸过後，坐在梳妆台前，在脸上抹一层乳液丶一层隔离霜，在嘴唇擦上浅橘色唇膏，看镜子里面的自己，皮肤显得苍白，昨晚没睡好的缘故，她在双颊上刷上淡淡的腮红，气色好多了。
半小时後，海盟来到楼下按铃，秋云急忙从房间走出来，看见牧月正在接对讲机。
「好，我马上下来。」转头看见秋云笑说：「他昨晚刚回到台北，想吃永和豆浆，
要不要一起去？」
「我才不当电灯泡呢，让他好好对妳献殷勤。」还装成近昏厥的样子。
「瞧妳，太夸张了！」说着急步下楼去。
海盟一见她出现，大步走过来，把她冰冷的手拉进自己的大衣口袋，牧月回他一笑，欣然接受他的温暖与体贴。
永和豆浆店的门面不大，口味道地香浓，大清早已门庭若市。吃毕，海盟露出满足
的表情，大赞过瘾，看一眼腕表说：「时间还早，我们到美术公园走走。」
车子沿着高速公路，一路流畅，不到三十分钟，到达台北美术馆附近，把车停妥後，两人牵着手，悠闲地漫步在浓密的林荫行人道。
「我们去旅行吧，妳能请假吗？」他问。
「不行，请假会被扣薪水，老板最讨厌员工请假，年终奖金也跟着泡汤，说不定还被炒鱿鱼。」
「妳的老板这麽苛？别上班吧。」他打抱不平。
「跟你开玩笑。」她噗叱一笑。
「唉，我变笨了，妳的每一句话我都信以为真。」
「我喜欢你这样。」
「不嫌弃？」
「喜欢。」
「那麽，中午一起吃饭罗。」
「好。」她一口答应。
中午见面时，牧月举起手中拎的一袋东西，那是从便利商店买的御饭团丶和风蔬菜沙拉丶香蕉，还有两杯热咖啡。
「我们去野餐。」
她领着海盟走向公司附近的一座社区公园，那里栽植各种花木与草坪，正值冬季，一整排粉樱盛开，千百朵粉红色樱花迎风招展，处处闻得到花香。
午休只有一个小时，两人对坐在石椅上，吃着简单的食物。
「这是我最喜欢的植物。」牧月指着旁边几株矮树。
「茉莉。」海盟说。
「厉害，你怎麽知道？」
「我奶奶家院子有一株老茉莉，开满雪白的小花，花落在地上好像堆着香气的雪花。」海盟说：「将来，我们的家也要种一株茉莉，我们一起看它长大，看它开花，看它和我们一起白头偕老，妳觉得呢？」
「诗情画意。」她由衷地说。
「现在，妳最想做什麽？」
「看海。」她轻声说：「小时候，我父亲经常开车带我们到花东海岸玩。我记得，阳光下的海洋随着光影的变化，呈现出不同层次的蓝，是一种难以用文字形容的美丽，要亲眼目睹才能够了解。我最近特别想念海，可惜冬季海边太冷。」
「妳到吉隆坡来，我天天带妳去看海。」
「你不够真心，明明不能，我要上班。」
「星期五晚上去，星期日下午回，不耽误妳上班时间。」海盟仔细盘算。
提起上班，牧月想起下午开会得尽早作准备，话题就此打住，她说：「不好意思，我要回去上班。」
海盟表示要来接她下班。匆匆离去前，她回眸对他一笑，他傻傻望着她的背影，甜到心底。
海盟从小到大住在天母附近，繁忙的父亲难得放假，总是就近载着家人上阳明山国家公园玩，包括前山公园丶後山公园，冷水坑丶擎天岗丶梦幻湖，以及大屯山自然公园，数不清去过多少回。上大学之後，父亲也在这一带山路，教会他开车。
现在，他驾轻就熟绕过後山公园，在一处幽静的角落停靠下来。他和牧月手牵手，站在一处高地，俯瞰山下辉煌闪烁的万家灯火。
「星星是天上的灯，灯是地上的星星。」牧月喃喃自语。
「妳是我的星星，也是我的灯。」海盟揽她入怀，亲吻她的嘴唇，沿着她的颈项，停留在她的胸口，聆听她剧烈的心跳。
「我爱妳，我爱妳。」他轻喊。
「你看！流星！」她试图推开他。
他不为所动，继续求她：「嫁给我，嫁给我！」
她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你相信我，不嫁你并不表示不爱你。」
「我要娶妳，我要拥有妳。妳说爱我却不嫁给我，我不懂。」
「你想过吗？我是一个平凡女孩，我和你不算门当户对，你的父母会接受我吗？说
不定，他们心中已有中意的媳妇人选？」
「妳何必自寻烦恼。」他定定望着她。「周末我带妳去见我爸妈。」
「我不敢，万一他们不同意怎麽办？」牧月已作决定，爱他，绝不要破坏他和父母之间的关系，必需小心行事，依海盟的脾气，如果把他母亲的话供出来，徒增问题的复杂度，造成更多的不快，还是咽下不提也罢。
「傻瓜，这不是是非题，也不是选择题，他们非同意不可。」他用轻吻拭去她的泪痕，心中也充满忧虑，父母能否接受牧月确是一个难题，但他不惜一搏。
海盟想不到的另一个难题接踵而来。
同一天下午，蕙妮突然现身台北。她穿着名牌白夹克丶钉着水晶的牛仔装丶桃色球鞋丶白色提包，拉着一只银色旅行箱。涂抹眼影的大眼睛扫一圈周遭繁荣的街景，面对一栋玻璃帷幕设计的十层办公大楼，中庭竖立着金字招牌「柏盟建设」，周围栽植青翠的小叶榄仁树，枝干粗实，景观恢宏气派。
她推着旋转门进去，警卫请她到管理室的柜台登记。
「我找张海盟先生。」
「他不在。」警卫回答。
「我知道他在台北。」
「不清楚。」
「那我找董事长，在吧。」
「请登记妳的名字，公司名称，还有妳的身份证或健保卡，驾照也行。」
「我没有这些证件。我是马来西亚佳禾航运董事长的特别助理陈蕙妮，行了吧！」她给自己按了头衔，还好没要她出示名片。
「好好！」警卫拿起笔来把资料填写清楚。「请稍候。」他按董事长办公室的分机，运气奇佳，竟是董事长亲自接听，还说：「请她上来。」
蕙妮踏进电梯，四面尽是透明洁净的玻璃，风景立刻映入眼帘。楼层的指示灯一直往上攀升，十层顶楼已迅速到达。
她走进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助理小姐请她坐在黑色小牛皮沙发稍等，过一秒，张柏盛笑容可掬的走过来。
「乾爹！」她喊得亲热。
「蕙妮，妳到台北，怎麽不通知我去接机呢？」张柏盛转身吩咐秘书连络佳禾陈董事长。
蕙妮急得直摇头，但电话已即时接通，张柏盛和陈佳禾两巨头已经热烈攀谈起来。
「……她真聪明，找到总公司，也找到我……不不，一点不麻烦，我很开心……让她住我家里，当然方便，求之不得，别客气……海盟？他没回台北，可能到汶莱出差吧……你放心，让她多玩几天。」接着把话筒交给蕙妮。
「爹地，乾爹的公司很有名，计程车司机帮我找到的……好嘛，过几天就回去，一定陪你和妈咪过新年。bye bye！」蕙妮挂断电话，伸一下舌头。
张柏盛已经吩咐秘书找海韵过来，他对蕙妮说：
「等一下我要去高雄开会，我叫海韵过来陪妳，她是Shopping高手，跟她在一起吃喝玩乐最有趣……」电话不停打进来，他站起身回到办公桌。
蕙妮坐在华贵气派的大沙发，自在喝着秘书端来的香醇咖啡。
海韵迅速赶来，热络招呼这位远来娇客，没想到父亲竟吩咐她带蕙妮回家，不禁傻眼，家里住着不速之客海盟，他们碰了面岂不穿帮？
夜深了。台北东区街景依然灯光闪烁，人头钻动。
海盟送牧月回家後，神情愉悦的驾车经过闹街，转入安静的巷弄住家，驶进地下停车场。
搭电梯上楼後取出钥匙开门，蹑手蹑脚穿过黑漆漆的大厅，突然闪出一个人影，手握一样东西，朝他的後脑勺猛敲一记，他心想遭小偷了，迅速转身反制对方，举手欲痛击之际，对方唉唉大叫，竟是个女人。
「哎呀讨厌，这麽使劲干嘛！我拿报纸敲你的头而已嘛！」
海盟大吃一惊，心中惨叫：「不会吧。」
按开灯，果真看见穿着蕾丝睡衣的陈蕙妮。
「妳怎麽会在这里？」
「来玩啊。」蕙妮一脸不悦。「喂，你都三更半夜回家呀，我来很久很久了。」
「妳来干什麽？」
「飞机飞到台北，我就来了，想想有你这个朋友，就过来投靠你，打搅了。」
「奇怪，妳怎麽知道我住这里？」
「神告诉我的。」
「妳饶了我。」海盟双手抱头。
「真的，我很顺利找到你们公司，还见到乾爹，他说乾妈不在家，海韵姊姊接我过来住。」她扮一下鬼脸。「哎呀糟糕！乾爹不知道你回台北，还以为你去汶莱出差，哈！现在，被我抓包了，看你怎麽办？」
「凉拌！」
「什麽意思？」
「欢迎妳来，不过我很忙，没时间陪妳，海韵最会玩，妳跟着她就对了。」他说
得有气没力，转身要走。
「喂，你不道歉吗？」蕙妮两手叉腰。
「怎麽？」
「你晚归，让我等门，刚刚还弄痛我的手。」
「对不起。」行个礼，他进房间把门关上。「My God！」重重跌进大床。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10 不速之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