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目》燚熹

2、初生

　　Chapter1初生
　　空气沉闷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人的咽喉，仿佛只能嘶哑着声音才能唤醒什么。成片的棃花林四散开来，风紧锣密鼓地吹着，树的一切也跟着摇曳，花瓣凋零，应着风的吆喝，缓缓踏入廉耻，击起一圈圈痕迹。
　　整个莲池饱胀着葱葱的荷叶，入夏三月，不见莲蓬生，亦不见绿叶枯，只有池中央一朵莲苞静立在旁，白色的花瓣紧紧咬合在一起。
　　阵阵马蹄声，在幽幽的山谷中不住回荡，棃花林外端立一辆马车，富丽堂皇，金龙蜿蜒，金蟾在旁，四马一乘，全用的是上好金铸。
　　推开车门，一人身着华袍，灿烂的金色，在阳光下闪射出耀眼的白光，霸气容颜，漆黑的双仁，寒冷彻骨，扫视而过，仿佛有洞察人心的能力，如同一个黑色的漩涡，摄住了人的灵魂，却不会有任何东西足以撼动他。
　　金衣男遣走了随侍，走出了棃花林，清溪盘绕，绿草如荫，只一座竹居立于山水。
　　一人走向竹屋，一走进，冷眸便锁定了一抹白色身影，目光在捕捉到那一抹白后便柔和了下来，可随之而来的是女子转身，目光仓惶地收回，又换上冷眸与女子对视。那是一双俏丽的眼睛，顽皮却不失英气，可如今却笼上了一层阴霾，只是木讷地望着前方，没有神采，越过男子的目光，眺望着，手不自觉抚上小腹，已有九个月了吧！男人什么也没有说，眼中闪过一丝惆怅与无奈。微叹一口气，走上前扶女子坐下。轻轻触碰女子的手，手触一片冰凉，不自觉收紧了手，可明明是紧握，却什么也握不住。
　　“未落，随我回宫吧！”男子轻言，可语气却不容人抗拒。
　　女子回过头，望向男子双眸，内中闪烁光芒：“皇上，臣妾在此静养为等腹中胎儿平安降生，请……”
　　“未落，何不回宫？”男子语气平淡，但话音却有一丝焦急。
　　“臣妾在莲泽住的很好……”桑未落语气淡的出其，仿佛在讲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商泰本还想劝，望着她的一双眸子，本是英气的眼睛，此时却只有一丝苦楚，与渴望早日解脱的失望，商泰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愧疚，不自噤了声，又换上了冷面具，微叹一口气，转身拂袖而去：“摆驾，回宫！”
　　望着商泰远去的背影，桑未落的眼中终是流转碧柔，目光顺着商泰的背影，双眼却无神，眼眸似乎更暗了，就这样默默坐着。
　　门外，一个三岁男孩，兴奋滴奔进来，听说父皇来了，可一踏进房门，巡视一周，却只看见呆坐在大厅的母亲。看着出神的母亲，男孩兴奋的脸色也淡了下来，轻轻靠近桑未落，小心翼翼试图询问：“娘亲……”
　　桑未落看了一眼男孩：“玦儿，娘没事，你自己去玩吧！”语毕，勾起一抹笑容，哄着商玦，连桑未落自己都知道这笑容里包含了多少苦涩与苍白，商玦看着这样的母亲，什么也没说，抿了一下嘴，出了屋子。
　　万宏阑干棃花祭，独钓寒霜
　　那天，棃花飘落，格外纷繁，白茫茫的一片。莲泽之内，莲池之中，依旧拥簇着大片大片荷叶，犹滴翠，不过那朵白莲竟开了，吐露出淡黄的花心，端出于众荷叶之上，高高耸立，俯视着一切。
　　一群丫鬟，忙里忙外，偌大莲泽之内只听见一个女人的痛呼，以及一串串窸窣之声。
　　商玦坐在莲池边，扯下一片荷叶，向屋内望去，心中有一丝恐惧，更有一丝期待，两只小手不住地蹂躏，荷叶早已破烂不堪。
　　“哇，哇……”伴随着一阵鲜亮的啼哭，众人才舒缓了一口气。
　　莲池中，大片大片荷叶团在一起，白亮静静绽放着，黄色的花心微微吐露着，在翠绿的映衬下，高高挺立。
　　商玦悄悄来到桑未落的寝居，见娘也静静睡熟，转过身，看见房中多了一个摇篮，微微一愣，缓缓站起身，向摇篮走了过去，摇篮里静静睡着一个小婴儿，伸出手，却又不敢触碰，望着看着，终是伸出了手轻轻握住了那只小手，小婴儿似是也感觉到了，嘴角裂开，给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商玦一愣，随即，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映上心头，暖暖的涨涨的，像一股热流留过心间，商玦也笑了，两个小人儿静静看着对方，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