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lkhash Lake》淳兮

2、第一章，下

　　4.
　　第二天早上，父亲的电话吵醒了我，他又要离开了，哥哥们这几天会护送宾客陆续回国回国，而我，需要“尽人妻的责任”，不如说尽一个纽带的责任，而我唯一的请求父亲也已经允诺，其实他从来不在意这些细节。从小到大，我总喜欢征求他的意见，可不可以给我带个芭比娃娃，可不可以参加美术班，可不可以去同学家留宿，其实他从来不会不同意，我不过是在骗自己，我有个关心我的父亲。我要求回哈佛完成学业，这对他来说也无关痛痒，因为钱在我的手上，我买了豪宅或是用作学费都无所谓，更何况，我已经完成了大部分的使命，结婚。
　　我仰躺在沙发上，正在思考要怎么跟张貅宇讲，或者说需不需要跟他讲，突然眼前出现一张脸。
　　“起来了？”我看着他，“好些了？”他和我都愣住了。
　　“抛下丈夫睡沙发，我的老婆怎么这么不可爱呢。”他一手撑在沙发上，俯下身子吻着我，他所有的问都毫无温柔可言，都像掠夺一般，宣告他对我的主权。可惜，吻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就像初夜一样，都是无法宣告我的归属的外在行为而已。
　　“吻够了？”我笑着看着他。“我们是夫妻，请你尊重我。”
　　“你还没满年龄呢，小丫头，没有文件可以证明我们是夫妻。”
　　“我们家可不是看法律的家族。”
　　“哈哈哈哈，学会拿条件了？”他笑着。
　　果然，他的思维里，所有人都是因为利益而联手或者决裂，而我现在在用父亲百千平的□□势力来换取尊重。“这不是条件，只是我和你是平等的事实。”
　　“平等？”他戏谑地看着我。
　　我讨厌他这副表情，似乎我曾经亏欠他什么，他一定要用讽刺让我痛苦，他才能呼吸。
　　“我们两家的实力相当，或者结婚这件事情我们就应该平等。”
　　他正欲反驳，手又不自主附上了腹部，扶着沙发顿了顿。
　　“药在床头柜上，医生嘱咐你今天得再吃一次。”
　　“难道昨晚？你知道什么了？”他突然捏住我的肩膀，质问着我。
　　“你怕我知道什么？”我也有了兴致，想看看他狂怒的样子。
　　“不准，说出去，半个字。”他恶狠狠地警告我。
　　总裁身体有恙，所以可以适当“减轻”他的负担吗？这个把柄是不是有点弱，一定还有什么。
　　“哪部分？”我笑着问他。
　　“昨晚我说的每一个字，不准泄露半句，还有我的病，不准向别人提起。”
　　“我要你的一个许诺。”我依旧笑着，他担心的是他醉酒后可能说的话。而且得是他经常说的，才会误认为他昨天也说了。
　　“可以。”他重重掷下两个字后，走开了。
　　我走进洗手间时，他已经洗漱完毕，手里拿着个玻璃杯走了出去。准备去吃早餐前，我还是忍不住又提醒了他按时吃药的问题。除他之外，只有我知道他身体的真实情况，这让我觉得自己有些责任，虽然，逻辑上似乎是说不通的。
　　“有蜜月旅行吗？”我尝着酒店的蜜月蛋糕。
　　“没有。”
　　“那什么时候回去？”蜜月旅行，如果是和这个人出去，估计也没有什么心情了吧。
　　“五天后回去。”
　　“嗯……你知道的，我才读完year-1 ，还有三年毕业，我想……开学回美国。”我不知道我在紧张什么。
　　“怎么，要这样抛弃新婚丈夫吗？”他笑着看着我，他的笑容总让我觉得不舒服。
　　“你不累吗？每一句话都带刺。”虽然我很享受和他斗嘴，但是，总是要想些尖刻的语言，真的很累啊。
　　他似乎没有预料到我的反应，看了我几秒钟，低头喝着咖啡。有那么一秒钟，我觉得我在他眼里看到了一种奇怪的情绪，那种眼神我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5.
　　“走吧。”他起身向外走去，走了几步见我没跟上又转头过来，“走啊。”
　　宾客还没有走完，所以还是要做做样子。我乖乖跟上去，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看了我一眼，笑了一下，他的笑容总是带着不屑，让我觉得，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孩子。他一把搂住我，继续向前走着。这样的动作实在是很别扭，自我有记忆以来，父亲从来没有和我有过什么肢体接触，牵手，拥抱，这些都没有。虽然在家里，和哥哥们倒是没什么顾忌，但是他们很少和我一起走在路上。学校里面，学弟自不用说，连学长们都对我有几分敬畏。同龄人都觉得我有种莫名的疏离感，而这些并不是来自父亲或者家族的影响，因为父亲名下并没有什么上市公司，同学们只是把我当做一个小商人的女儿，而他们中的大多数出自豪门。众目睽睽之下与异性的亲密举动，让我觉得局促不安。我们没有走向房间，而是去了门口，门口停着一台酒店的越野车，服务生恭敬地递上了钥匙。
　　“这是？”
　　“出去玩玩儿，好久没过来了。当做，蜜月旅行吧。”他刻意加重了蜜月旅行几个字，言语间的不屑明显到我无法忽略。明明是互相利用，为什么不可以稍微带着些尊重呢？难道他已经知道我对于那个家族的意义，只要公司合作依旧，我的感受并不重要。或者这只是他的试探？不过这也只能证明他的猜想，我不会劳烦父亲，或是向哥哥们诉苦，他们的牺牲比我更大，我从来都是受益者。
　　车在城市中行驶着，我已经对目的地是哪里没有兴趣了，窗外只是些漂亮的建筑，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再醒来时车已经停了。我睁开眼，适应了一下光亮，窗外是一片碧蓝的湖泊虽然来过多次，但是对于湖泊，我向来是没有抵抗力的。他坐在离湖很近的地方，他知道我喜欢湖泊才来的吗？还是他也喜欢湖泊？我心中不禁产生了些欣喜，但转念一想，大概只是这个景点很近，他懒得想罢了。一般在车上睡着总会被冷醒，但是这车中的温度似乎被调高了一些，大概是他自己怕冷吧。我瘪瘪嘴，从车中跳下，笑着冲向湖水。这种样子被他看见了，又要被嘲笑了，可是无所谓了。水的温度很凉，但在夏天里正合适，我突然转身把水泼向他，他显然完全没想到我的动作，只是用手挡了一下，身上几乎都湿了。我得逞地大笑着，自从被这个突然的结婚打乱我生活以来，我好久没有这样笑了，湖水总能让我暂时卸下那些沉重的面具，因为它代表了过去，那个妈妈会带着我和哥哥在湖边散步的温柔的过去。
　　可是，我们只是夫妻，而不是情侣。他只是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水便上了车。我们大概只有寒暑假要碰面，至少是这四年，我还是我。一阵不耐烦的喇叭声响了起来，他启动了车子。什么随身物品都没带的我不好在这里反抗他，只好返回了车里。
　　他看到我身上滴滴答答的水，皱了皱眉，关了空调，打开了窗子，正值盛夏，窗外的风十分燥热。
　　“回去吗？”我懒得探究他这些行为是什么驱动的，看着窗外问着。
　　“急着跟我回房间吗？”就算我没有看他也知道，他说房间两个字地时候也一定是带着那副嘲弄的表情瞥了我一眼。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他能乐此不疲。周围的建筑渐渐稀少，我们的车驶向了沙漠。进入沙漠后，他升起了玻璃窗，打开了空调，我的衣服也干了。
　　今天我选的白底绿色花纹的收腰裙，珍珠耳环和花形头饰，如果是在学校里，回头率一定不低，可现在，要不是他保持着说话一定要注视对方眼睛这项礼貌的习惯，他恐怕都不会注意到我穿了衣服没有。
　　和迪拜的繁华不同，这些粉末一般的沙子让人觉得很干净。四周十分寂静，他粗重的呼吸变得很明显，难道又不舒服了？我看了他一眼，果然脸色不太好，但是吃过药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很喜欢看着我吗？”他笑着问。又是那种该死的语气，刚刚到嘴边的关心被生生咽了回去。车又行驶了一段便停了下来，在一个沙丘的顶端。
　　“下来。”他下车后，到我这边替我拉开门，示意我下车。转身看去，深蓝的大海，金色的沙漠和形状各异的建筑尽收眼底。从来没有从这样的角度看过这座沙漠中的人类文明杰作，果然真的很美。突然我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扯了过去，撞到他怀里，他低下头狠狠地吻着我，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的舌头已经长驱直入，肆意纠缠着，他得逞地笑了一下。就为了婚礼上我都快忘记的反抗吗？我们明明是互相利用，基本的平等你不会，我教你。我提起腿用膝盖狠狠地顶了他一下，一把把他推在地上。
　　“呃……”他抱着肚子倒在地上。。
　　我站在一旁看着他，想等他一会儿站起来后再警告他，可是他情况似乎很不对，脸色一下苍白得可怕，胳膊几乎按进了腹部，额前的碎发已经湿透。
　　“喂，你没事吧。”
　　“滚……”他的声音很弱。
　　“我都没用力啊，你……”我突然看见他衣服上的水渍，天哪，他刚刚衣服湿着吹空调着凉了吗？不会吧，我经常游泳完直接进空调房啊。“是因为刚才的水吗？对不……”
　　“不用你管，滚……”他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刚起身又蜷缩了回去。
　　怎么办，我们所在的地方不是什么景区，四周没有人，我没有手机。“手机拿来，我给哥哥打电话。”
　　“不准……呃……”他的呼吸更加沉重了。对了，他不准我透露他的病情，现在叫酒店的人来一定会引起旁人关注的，不像昨天是夜晚……昨天？对了，医生说按摩的话……这是我引起的。我深呼吸了几次，“不可以再增加罪孽”，我走到他背后，跪坐在沙地上。“手松开点。”我试探着掰开他的手，他眯着眼睛看着我。“昨天医生有教我……按摩，你放松点。”他手稍微松开了点，“呃……”他紧紧咬着牙关，闭上了眼睛。我慢慢把手放在他的手下，尝试着顺时针按揉着。“嘶……”他又紧紧捂住腹部，连同我的手一起向下按着，我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他肠子疯狂的蠕动。
　　“放松点，稍微忍忍，会过去的。”我轻声安慰着他，手下力道适中地揉着。
　　“用力点……”他艰难吐出几个字。
　　“好，你放松点。”我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这样吗？这里可以吗？”
　　“嗯……”他有气无力地回答着，揉了一会儿后他的身体慢慢放松了。“好了，回去吧。”他止住我的手，站起身来。
　　“你这样，需要正规检查吧？”
　　“宝贝，把我当□□人啦？”他头也不回地向车方向走去。
　　什么人会连一点关心都不愿意接受呢？

　　迪拜，在这个人类展示金钱力量的地方，沙漠与海洋相遇。两个完全排斥的个体是无法相融的，但它们可能就这样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