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loser记》依闲堂堂

4、人约黄昏后

　　当夜，卫蔚觉得心里颇不爽快，便又偷拎了壶本专为妹妹卫娇存着的女儿红，足尖一点，轻松的踏到院子小湖中央的湖心亭。想到今天看到百籽的惊艳，和听到她即将入宫的不爽，让他一整天心里闷闷的，做什么的不对劲。
　　“你又偷喝小妹的女儿红，小心小妹嫁人的时候看到少了那么多酒找你哭。”卫五公子卫辞一把夺过卫蔚手中的酒，喝了起来，咂了咂嘴赞道：“恩，不错，怪不得你爱偷喝，等小妹嫁人的时候这酒醇味肯定更足。”
　　卫蔚想到百籽入宫也和嫁人差不多，即将成为别人的新娘以后的心里也只有别的人，思绪烦乱，又开一瓶，咕噜咕噜往嘴里灌。
　　卫辞看卫蔚灌酒灌得厉害，皱了皱眉道：“哟，这是怎么了，怎么看着像借酒消愁呢？”
　　“你说，喜欢一个姑娘是怎么样的感觉？”卫蔚不能解释自己当下繁乱的心绪，却又觉得自己不过见了百籽两面，虽然今日看到女装的百籽眼前一亮，但这就是喜欢吗。他以前一向觉得一见钟情是扯淡，如今却好像有两三分信了。
　　卫辞有些八卦的打探：“这是谁惹得我们卫府六公子春心萌动呀，难不成城西的豆腐西施？不对，你都认识她这么久了也没听说你怎么样。还是鸿胪寺卿上次给你扔帕子的林小姐？我看林小姐可是柔情似水。”
　　“她，和她们都不一样，长相其实没豆腐西施美，也没有林小姐温柔，但很可爱，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上她了，只是听说她就要嫁人了很难过，以前都没那么难过过。”卫蔚坐在石凳上望向上空，头顶的月亮又大又圆，让小湖披着柔和的光，以后只怕除了共揽一弯明月外就再没有相见的机会了。
　　卫辞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原本想着要是六弟看上了哪家姑娘，认真的话就帮忙和母亲父亲提一提，早日给六弟娶回个媳妇，也好让他定下来省的一天到晚没个正行。但是这六弟好不容易看上的姑娘居然已经有主儿了的。虽是可怜六弟一颗少男心，却还是劝道：“你这就是一时冲动，也许和觉得豆腐西施漂亮也没什么不同，过一段时间也就忘了这回事。或许你看他嫁人舍不得也是有的，以后小妹嫁人，你肯定更舍不得了。”
　　卫蔚晃了晃头笑了笑道：“也对，没什么大不了的，天下美人儿这么多，我可是要多认识几个才不枉来世上一会。”
　　听到这番话，卫辞忍不住抚了抚头，觉得好像矫枉过正了。
　　很快便到了月末庙会之约，卫蔚虽然还没想清楚自己对百籽到底存的什么样的想法，但鉴于知道百籽即将进宫，以后出宫的机会很少，更不要说像平常人一般逛庙会，卫蔚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必要好好准备一番，也算给百籽饯别，给自己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的感情告别了。
　　前一天，卫蔚就吩咐了小厮去百府传话，告诉她大约黄昏时候来接她。颇有那么股“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意味。
　　百籽这边，容妈妈本来对百籽进宫一事还有些不能释怀，百籽想要去庙会容妈妈自然是同意的，只不过让芦荟和石榴看顾好小姐，并另派了百府的侍卫从旁暗中跟随，以策万全。
　　百籽出门时，卫蔚早已等在府门外，今日的卫蔚穿一袭白锦绸衣，腰环碧色腰佩，显得面如冠玉，君子翩翩。而百籽则穿着秋香色窄袖裙，并不华贵却显得轻巧玲珑。站起来，倒似一对璧人。
　　卫蔚今日可算准备充足，先领着百籽玩套圈，打枪，摇彩，这些游戏对于寻常老百姓是有些难度的，对百籽这种将门长大的，虽然只有些猫脚功夫，却也让摆摊的老板无语泪流。接着便是看灯盏，灯盏的地方既有普通的画着七彩童子的红灯笼，也有新奇的动物灯笼：憨态可掬的小狗，灵动可爱的兔子，还有威武的长龙灯，而土豪的金色琉璃灯挂在最高，散发着莹莹绿光。百籽眼睛着完这个看那个，倒是忙得很。百籽记得的晚上出来逛庙会多是小的时候哥哥带着，哥哥去了边关，容妈妈担心怕出什么意外只允许白天去看看庙会，逛晚上的夜市却是第一回，加上这些年大殷朝风调雨顺，百姓日子过得舒畅，夜市什么的也越办越好。
　　一圈下来见卫蔚拎着一只兔子纸灯，递给她说：“我看这只兔子和你像得很，都有一双滴溜溜的眼睛。”
　　百籽不管他这些打趣人的话，喜爱的拿过兔子灯，甜甜的说了声谢谢。卫蔚这一路眼光常常跟随着百籽，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她。现在又听到甜丝丝的道谢，感觉心都要软了下去。
　　又逛了会，买了糖人，空竹这些小玩意儿，二人带着小婢小厮就去了庙会一带最有名的小吃食店怡膳居，卫蔚早就定下了这儿的二楼贵宾间，贵宾间小巧雅致，饭桌就靠着熙熙攘攘的大街，从窗口就可以将庙会热闹的景象一览无余。
　　百籽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兴奋的说着今天看到的新奇玩意儿，卫蔚一脸笑意的看着她，气氛温馨舒畅。看着楼下，人来人往欢声笑语，年轻的父亲背着自己的小女儿，左手牵着稍大些的儿子，右手十指紧扣妻子，百籽慢慢安静了下来。
　　这样的平凡却充满俗世的欢乐的日子，还有多少呢？百籽从未入宫，父亲哥哥也极少提到宫内的事，所了解的不过是戏文和外祖偶尔提及的只言片语，现在皇宫却是自己未来的归宿。“卫蔚哥哥，你以前和哥哥当御前侍卫时应该经常进宫吧？皇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百籽双手扶腮，有些茫然。
　　卫蔚心里有些苦涩，百籽的眼睛可以一眼望到底，单纯地有些天真。他在御前做带刀侍卫那几年，因背靠卫家，基本上没人敢欺惹，日子过得倒不太难过。只不过，宫里面人情冷暖，勾心斗角的事也不少见，有人的地方就有争端，更何况皇宫，不是人精都打磨成半个人精了。他希望百籽可以在皇宫里好好活，却又不希望百籽融入皇宫，适应其中的生存法则。
　　他忽然有股冲动想要问百籽，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天涯海角，我会永远陪着你。最后却只是叹了口气，没有说出口，他和她虽享有家庭所带来的富贵，同时也担着家族的责任，不管不顾的离开，留下一摊子问题给家里，他不能，而她也已经做了选择。
　　“皇宫奢华，雕檐画壁，不过人心难测，你自己要小心。”卫蔚摸了摸百籽的头顶玩笑道：“我看施主一脸福相，遇事自会逢凶化吉的。”
　　这句话倒是在多年后一语成谶了。
　　怕时辰太晚，在怡膳居吃完餐点，卫蔚就送百籽回府了。一路上百籽已有了困意，一路上两人有些沉默，到了府门，百籽便粗粗告了别进了门。
　　卫蔚站在百府门口，看着百籽进门，身影隐于深深的夜色中。再见，百籽，希望你之后一切都好。
　　容妈妈打点好了百府，将百府一应事宜托付给了狗蛋儿。这几日又托较为了解宫内情况的嬷嬷了解了现今宫内的情况，算是做到知己知彼，心里也有了底，等待着入宫之日的到来。
　　日子过得很快，流水一般就到了百籽进宫的日子。百籽按照自己的份例带了芦荟、石榴二人和容妈妈进宫。随着马车骨碌碌的声音，入目的就是威严肃穆又金碧辉煌的皇宫。大殷如今皇上殷劭晖是大殷第三任帝王，殷高祖起事到建立王朝一向崇尚节俭，登基后并不大兴土木，只沿用前朝的皇宫。前朝后主骄奢淫逸，将皇宫建的极尽奢华，只是享用的却是后朝的人了。
　　百籽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之前还感到有些惴惴。但在看到皇宫的时刻，心忽然安定下来，一点也不紧张了。皇宫再怎么威严高大对于她来说以后也不过是个住的地方而已。至于人心莫测，父亲曾和她讲：“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虽然她不知道在后宫中，她能不能做到这一点，但对人保有善意，恪守本分，不做死应该就不会死吧。
　　很明显，百籽妹子吐艳吐森破，这也造就了百籽妹子一路的loser后宫生涯。

作者有话说

　　果然是新写文，好多地方不足自己都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