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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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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让书画哥哥也来凑凑热闹吧
秦书画进来的时候,缓归正把自己抱成一团缩在角落里,瑞成王陪着小心,端着碗莲子羹在床前急得团团转。
“恕儿,恕儿,你不是说要吃莲子羹么?来,就吃一口,一口好不好?你都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再不吃,胃要坏的。”
缓归把半张脸埋在手臂里,闻言又往里面缩了缩,小脑袋摇个不停。
“我要回家,我想回家,我很久没回家了,爹娘······”缓归一顿,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即使醒来后前尘皆忘,也没有人对他说过爹娘,但潜意识里却深深地知道没有爹娘会替他担心的,他是一早就被抛弃了的。时间还早,这房间里就已经燃起了炭盆,想来是怕他畏寒,然而缓归的记忆深处却摆脱不了一种彻骨的寒冷。这不是他的房间,他借了别人的温暖将来总是要还的。缓归轻轻一抖,继续把脸埋进手臂里。
眼看劝说进入僵局,秦书画叹气,轻咳了一声。瑞成回头看是秦书画师徒,顿时如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秦羽早已经看得眼眶发红,这时得了师父的默许,一句“恕儿”就已出口。
坚持做鸵鸟的小孩儿,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歪了小脑袋,轻轻叫了声:“师兄?”一如当年初见时,那声软软的清澈的童音,听得秦羽心都软了。正想过去搂住缓归,却见缓归忽然从床上跳了下来,迅速走到秦书画面前叫了声师父,然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秦书画和渣爹同时皱眉。书画哥哥想,臭小子,跟你师兄那么亲密可爱,到我跟前怎么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是在埋怨我对你太狠么?
渣爹却是实实在在的心疼,狠狠瞪了秦书画一眼。臭小子,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让我儿子这么怕你,一见面就跪,这青石板地,不冷么?王爷这会儿是全然不记得自己让缓归跪雪地,跪碎石子,跪碎瓷片的日子了。
秦书画嗯了一声,让缓归起来。看看王爷手里端着的莲子羹,问道:“怎么不吃东西?”
“恕儿,恕儿不想吃。”
秦羽皱眉,不想吃?这孩子还真是出息了。眼看着自己师傅黑下去的脸,抢着答:“恕儿的意思是,太热,他这就吃。”
说完接过碗,拉着缓归做到桌边,哄着缓归一口一口吃起来。
端成王顿时老泪纵横,只要他的恕儿肯吃东西啊······
这边厢,师傅问渣爹:“你不是说已经好多了么?怎么又不肯吃东西?”
渣爹:“我哪儿知道啊。还特意带他去逛了夜市,本来还好好的,我给他拿了根冰糖葫芦,他就变成这样了。”
“冰糖葫芦?”秦书画一脸茫然。
秦羽见师傅没想起来,他却是一清二楚,看了师傅一眼。
那时缓归刚去冰寒殿不久,因为还不适应高强度的训练,总是因为完成不了规定的任务而受罚。那天,缓归又被禁了食水在冰天雪地里罚跪。好死不死冰殿的总执事从外面办事回来找师傅复命,好死不死那执事新收的小徒弟正拿了串冰糖葫芦啃得正香,好死不死他看一个小孩儿伤痕累累地在雪地里罚跪,一时不忍就走了过去。更好死不死,恕儿这死小孩儿还敢盯着人家手里的冰糖葫芦看。
“你为什么跪在这儿啊?”
这时缓归刚学了些规矩,知道冰殿执事带来的人怎么也比他这暗卫“高贵”些,于是规规矩矩地答道:“因为恕儿没有完成师父交给恕儿的任务。”
那小徒弟一看恕儿可爱的小脸,乌黑清澈的大眼睛,本爱就有点犯晕。再一听这好听的声音,顿时被萌翻,两眼直冒桃心。
“那你为什么盯着我的冰糖葫芦看啊?”
“我···我····”虽然师父用鞭子狠狠地教导过他回话不能犹豫,不能吞吞吐吐,但这小小的孩子还记挂着自己是端成王的儿子,不能说出饿了这么示弱的话来。
小徒弟看缓归难过的样子,心早就软了。也不要恕儿答,自顾自地说:“哦,我知道我知道,你饿了是不是?没关系没关系,我冰糖葫芦给你吃,你快别难过了。”说完把葫芦递了过去。
红红的葫芦上裹着亮晶晶的冰糖,一股甜香的味道刺激着缓归空荡荡的胃。但他却不敢接,好看的乌亮的大眼睛黯了黯。
“不可以的。师父罚了恕儿禁食水十二个时辰,恕儿不能吃。”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禁食水的?”
“昨天,昨天午时。”
小孩儿一听缓归从昨天就没吃过东西了,哪里肯依:“那你看现在申时都过了,怎么还不能吃?”说罢,一副小大人教训弟弟的口气:“我虽刚到冰寒殿,也常听师傅说赏罚分明最是要紧。你师父只罚你十二个时辰,但这时辰已过,你便是吃了又何妨?他若要罚你殿规也是不许的,你怕什么?”
小孩儿见缓归有些动摇,心里得意(秦羽心里暗骂,你知道个屁殿规--),继续说:“再说你师父要是忘记了时辰,把你给饿死了,你师父岂不心疼?你这不是陷你师父于不义吗?”
师父,会心疼?小小的缓归心里还有些迷蒙,却最终还是接过冰糖葫芦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好吃极了,但也就吃了一个就不再吃了。
“你怎么不吃?一串都是你的。”
缓归摇摇头:“不吃了,恕儿吃了一颗已经不那么饿了,不会饿死,师父就不会心疼了。”
小孩儿还想说什么,被他师父叫走了。
师父知道缓归吃了冰糖葫芦的事,当时也没说什么。
当晚给了缓归一顿饱饭,那时缓归心里还小小的高兴了一下,师父,果然还是心疼自己的吧。
而后两天高强度的训练,两天后秦书画找来了整整一垛子(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插冰糖葫芦的那种棍子上面裹了秸秆什么的再把冰糖葫芦插上面)冰糖葫芦,然后把新近的一批小暗卫全都叫了来,冰糖葫芦一人一串发给他们,却惟独没有缓归的。
小暗卫们拿着冰糖葫芦惊疑不定。自他们来了冰寒殿,别说吃冰糖葫芦了,能吃饱都是奢求。
“还不吃,要我喂你们么?”秦殿主懒懒地坐在椅子上,平平淡淡的语气。
二十来个小孩儿却知道这个殿主喜怒无常,但各自的执事和前辈们都告诫过宁在执事手下十年,不在殿主手下一载。闻言一抖,都规规矩矩地吃起来。
秦书画这才叫缓归到跟前来,把袖子挽起来,众孩子吃完。秦书画又叫缓归膝行着把签子收起来,把签子一根根扎进缓归稚嫩的手臂里,一根根扎透了手臂才罢手。缓归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血顺子签子的一头一滴滴落下来,缓归疼得发抖,却努力跪直了身子。好容易挨到晚上,缓归跪在铁链子上高举着师父的洗脚盆,盆里的水热了冷,冷了再倒热的,再冷,再倒,折腾了大半个晚上,缓归才用他红肿的小手替师父洗了脚。恕儿何等聪明,怎么会不知师父是为什么罚他?
听完秦羽的描述,众人齐刷刷看向秦书画。瑞成王的眼睛里更是要喷出火来,好小子,你就是这么对我儿子的?!!
秦书画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凉,摸摸鼻子,一拍桌子:“就这么点小事值得记这么久?我秦书画的徒弟的徒弟岂能这么软弱?!!”
正安安静静吃着莲子羹的缓归吓了一跳,手里的小匙噹一声掉进了碗里,站起来又要跪,被秦羽一把拉住。
瑞成王顿时如大恶魔威压着小书画,咬着牙蹦出几个字来:“书画兄弟,咱们出去聊一聊吧。”
书画内流满面,恕儿,恕儿,你一定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