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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一身湿透的外套让我忍不住哀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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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药丸递到他眼前,他抬头,用一种怪异的神色看着我。我以为他是担心药有问题,连忙说道:“我问了医生好几遍,他再三保证不会有任何副作用。”
林夜仍是没有说话,伸手将药丸送进嘴里。估计是药太苦,他的脸色这才有些变了。
金主面前,我岂敢怠慢,赶忙拧开瓶盖,将水递给他。
他吞下药片,整个人缩在副驾座上。他闭着眼,我拿不准他是睡着了,还是闭目养神,也不敢说话,只能小心翼翼的,时不时瞄他一眼。可能是药起了效,他的脸色比起先前稍微好看了些。
不过我明显没有林夜幸运,虽然我一直不认为瑟瑟发抖这样的词适合用在我身上,但是刚才那场雨却让此刻的我跟这个词语相辅相成。
我是真的冷啊,这样的深秋,一身湿透的外套让我忍不住想哀嚎。
我一边哆嗦着,一边伸手在车里蹑手蹑脚地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空调开关。林夜却突然睁开眼,用那斜眼瞅着我,过了片刻,他才伸手摁下钮,呼呼的暖风吹进来,让我顿时觉得自己活了过来。我对他的出手相助感激不尽,正想开口说句感谢,却发现他双眼紧闭,我自是不敢打扰他,于是话到嘴边又只好咽下去。
再往前走,那片隐匿在郁郁葱葱树林中的别墅群就是盛唐了。门口的保安认得林夜的车,远远地就来开门。
我从来没来过这,根本弄不清哪个是林夜家。我犹豫着要不要开口问,林夜却忽然开口道:“第一个口子右拐。”
他说这话的时候特别淡定,好像我从一开始就是他的司机一般。
林夜家没有想象中的电视剧里常演的豪门大宅那么富丽堂皇,我大失所望,本来以为自己终于有机会深入资本家内部觊觎有钱人的美好生活,才发现原来并是每个资本家都跟电视剧里演的那么豪奢。。
我把车停在小别墅,本还想该不该像个真正的司机那样来个全套服务,可当我正打算下车去给金主开门的时候,他已经下了车,兀自朝屋里走。
他步伐稳健,看来已是没有大碍。
雨还在不停地下,我杵在原地,不知是走是留。约摸过了半分钟,我犹豫是否至少要向他道个别,他已经先我一步转过头,“你不进来?”
我一时有些懵,应该没有哪个男人会在这个点邀请一个女人进自己家门,除非那个男人有什么不轨图谋。何况男人个个如狼似虎,拿许小筱的话来说,只要是个母的,他可不管你长得像张三还是王麻子。
林夜兴许是看出了我的那点小心思,他站在门口,昏黄的灯光打在身上。我看见他轻挑着眉,眉间细细密密的笑意,然后他扬了扬下巴,“我觉得颜小姐有必要把那身衣服换下来。”
我这才惊觉自己会错了意,尴尬地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回去换就行。”
他转过身按铃,对我的话却不置可否。
我感觉自己嘴唇都冷得发抖,不想再雨里多待一秒,转身要走,他却喊我,等等。
小别墅的门很快被打开,屋里出来一个上了些年纪的女人,她许是闻到林夜身上的酒精味,惊呼,“先生,您怎么喝酒了?”
林夜并没有回答,对她说,“张妈,随便找件衣服给她。”然后他转头向我,“还不进来!”
唯唯诺诺是我的美德,除了在许小筱面前我还能蹦跶那么几下之外,在别人面前我基本上就等于是个废物。
我小心翼翼地往里走,屋里已经用上了暖气,还在门口我就已经能够感受到屋里的暖意。
张妈很快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件黑色呢绒大衣。即便是被拿在手上,也能看出那大衣的尺寸不像是女款的。
我瞅向林夜,他也正瞅着我,他轻轻地扬了扬下巴,“家里没有女人,颜小姐将就一下吧。”
我连连摆手说不用麻烦,他脸上却已浮出笑意,“倒还真没几个女人拒绝过我。”
许小筱曾经说,所有男人共同的恶趣就是把自己当做解救全世界女人的春药。很显然,林夜也不例外。不过其实他说的也不错,撇开他林大公子的身份不说,单是那张脸就足以让一群女人要痴要狂。不过我不认为自己会被概括在那群女人当中。我已经将自己练就成了千年老鸨,一般的春药对我没有药效。
我讪讪地笑笑,从张妈手上接过外套。
林夜的衣服很长,穿在我这样一米六出头的个子上大得有点夸张。我跟唱戏似的挥着衣袖从更衣间出来,林夜漫不经心地倚在沙发上。身旁的手机没完没了地响,却也不见他有要接的打算。
“林总。”我喊他,“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他头也不抬地应着好。
刚走出没几步,听到他喊,等会。我一转头,有东西飞速地朝我飞来。我眼看要躲闪不及,伸手胡乱在空中一抓,没想到竟将它牢牢抓在手里。
摊开手一看,竟是车钥匙。
林夜仍旧不抬头,目光直勾勾地落在笔记本屏幕上。然后他说:“开我的车回去。”
我自然巴不得如此,刚才一路走来,别说公交了,连出租都没瞧见一辆。这样的下雨天,要从盛唐这个深山老林走出去搭车,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也不跟他矫情,因为我知道矫情的后果就是走死这个深山老林里。
回到家都已经是凌晨了。
暴雨过后,脚下的路潮湿泥泞。
我跟许小筱租住在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里,房子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建筑,整个小区内都没有停车场,只有楼下一块半大的空地。
我把车停在楼下,一边往家里走,一边伸手在包里胡乱地掏着钥匙。
远处的车灯忽的一闪,我顺着望过去,却见一辆奥迪停在远处闪闪发亮。
小区里住的大都是老人小孩,又都不是条件上好的家庭,这样的一辆车停在这确实有些不合时宜。
大概是谁家来了亲戚吧。我没多想,蹬蹬地奔上楼。我已经冷得像是掉进冰窖里一样,恨不得点把柴火往自己身上扔。
到家的时候许小筱还没睡,整个人跟青蛙一样缩在椅子里,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啪啪地往电脑上敲字。
“回来啦?”她转头看我,却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发了疯似的蹭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伸出手指战战巍巍地指着我,“你…你….你….”
“我什么?”
她一边指着我,一边走过来,围着我绕了整整一圈,然后以一种极其不可思议的神色瞅着我,“你跟林夜…”她顿了一下,估计尽量想将话说得委婉。可是许小筱有种特质,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跟林夜…你们睡啦?”
除了佩服她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之外,我几乎没有任何话要跟这个思想浪荡的女人说。我狠狠白了她一眼,将包往床上一扔,骂道:“睡你大爷的!”
我一边骂嚷着,一边飞速将自己脱得精光,然后一头扎进卫生间。莲蓬头里流出水洒在身上,顿时觉得整个人都暖了很多。
我心满意足地冲完澡从浴室出来,却见许小筱贼一样蹲在地上,手里紧拽着从我身上脱下来的——林夜的外套。她一手攥着外套,鼻尖基本已经埋到衣褶里去了。各种望闻问切,热闹得不行。
“大半夜搞什么鬼?”
她抬头看我,一脸认真,“检查你有没有出去偷情。”
我把衣服从她手里拽过来,搭在衣帽架上,“偷了。”
许小筱立马来劲了,她像打了鸡血一样从地上站起来,一把拽着我,“真的?”
我不置可否。她却突然猛拍一下我的肩膀,喉间扯出一阵诡异的笑。她说:“太好啦!”
我不知道是我听错了,还是她说错了。反正太好了这三个字像锣声一样清脆明亮。
见我用一脸不可思议的申请瞅着她,她哈哈笑出声来,“颜如玉,这是你这辈子干得做漂亮的一件事!” 摊上这样的朋友我也就只能无语问苍天了。我讪讪地笑了笑,还是那句话,“去你大爷的!”
她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荒谬,咯咯笑了两声,“我也是为你好啊,林夜是什么人。”
没过一会,她又凑过来,将信将疑地问我,“真没睡?”
“大姐!”我恨不得将她□□焚身的头塞进冰箱里,“照你说的,这个时间我不跟林夜干柴烈火,来这行宫干嘛?”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头指着林夜的衣裳,“谁让你穿着自己的衣服出去,裹着男人的衣服回来!”
我早就知道是这样,就因为知道是这样,所以才在一开始拒绝了林夜的好意。倒真不是我矫情,只是怕到了许小筱这就说不清了。
许小筱忽然沉默了,过了好一阵才换上一阵杞人忧天的神色,“说真的,你该不会还想着尹天明吧?”
我听她提起尹天明。我知道从今天再见到他的那一瞬起,就注定是我跟许小筱逃不脱的话题。
尹天明是我的死结,一旦提起他,我整个人就跟浸猪笼似的往下沉,仿佛一直沉到了海底。我想起他的笑,忽然觉得那么远,七年的时间都不曾像今天这般远过。
我的世界早就对尹天明大门紧闭,于是我一边用毛巾胡乱地擦着头发,一边岔开话题:“楼下开奥迪的帅哥,等你的?”
不出我所料,许小筱忽然变得亢奋,“你也看见啦?我刚回来的时候就在楼下呢,这会还在?”
我点点头,“说不定是你哪个疯狂的追随者。”
许小筱却面露愁容,“得了吧,老娘饥渴了这么多年,真要有这么个疯狂的追随者老娘还能纵容他只在楼下望眼欲穿的?”她猛一咽口水,“老娘三下五除二把他扒光了,一把干柴一把烈火...”
“小心烧死你!”我连忙打断她,因为我知道她的狗嘴里能够吐出多少少儿不宜的东西来。
许小筱,她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当年我们还在高三苦熬的时候,她就已经从日本的爱情动作片中找到了乐趣。不管是苍老师还是小泽玛利亚,都曾经在许小筱虎视眈眈的目光下,干柴烈火地烧过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