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风雨声》乌追

2、□□的口袋比大海深多了

　　就为重做这俩字，公司上上下下都炸开了锅。方案虽是许小筱同我一道做出来的，可公司为这前后研讨了不下数十回，如今金主不满意，公司又没人找得出原因来，老总的脸都臭成榴莲了。
　　我发誓这是我从业这么些年来做得最不懈一击预案，却也是第一个遭到全盘否定的方案。我和许小筱反复研究了许久，仍是找不出问题所在。预算虽说高了些，可绝对在林氏的承受范围之内，更何况，林氏先前的广告，哪个不比这个成本高。
　　我实在困惑至极，怂恿许小筱给许蔚打电话问问，这正如了许小筱的意。先前就说了，饥渴多年的许小筱见到男人，特别是许蔚这种长得还不错的男人，就跟猫见到耗子似的，恨不得呲牙咧齿的扑过去。
　　许小筱捧着名片，脸上的神情凝重期许得如同朝贡一般。
　　电话响了两声就通了，传来一个慵懒低哑的声音，“喂？”
　　仔细一听，发觉同先前的许蔚那清泉流水般的声音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纵是许小筱平常再如何金刚护体，到了这会也不免紧张起来。她握着手机，压扁了嗓子，细声细气地道：“麻烦换一下许总。”
　　依然是那个慵懒的声音，“他在洗澡。”
　　此话一出，许小筱跟我的神情顿时像吞了两只癞蛤蟆。
　　许小筱扭头望着我，以一种说不清的木讷之色，却似又夹着几分纠结与狂喜，只见她上下唇一张一合，无声地吐出两个字，搞基。
　　其实这事并不能怪我跟许小筱不纯洁，只是这大下午的，既不是周末也不是公休，按理说是该待在公司埋头苦干的时间，却与另一个男人缠绵这盛夏的午后，享受雨露之欢。
　　许小筱的表情如同咽下了苍蝇跟癞蛤蟆的混合体，她干瘪瘪地笑了声，“那我一会再打过去吧。”
　　挂断电话，便听到许小筱忽如其来的一声凄厉惨叫。她一手抱着头，一手死死地攥着我的胳膊，“颜如玉，我说什么，我说什么！！我就说这些男人个个不靠谱吧。长得跟鲢鱼嘴似的，女人跟你争，长得像回事儿的都他娘的去搞/基，什么世道，你说这是什么世道！！”
　　许小筱几乎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我自是不甘好友孤军奋战，于是一脸叹惋地附和道：“施主，空即是色，色即是空，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许小筱哭丧着脸，一声哀嚎，“毁三观啊毁三观！”
　　许蔚的电话很快就打了回来，倒是有些出乎意料。跟林氏纠缠这么久，主动回电的倒还只有许副总这一个。他一下就猜出了我们的目的，废话一句不说，开门见山道：“说实话，在我看过的所有草案中，贵公司的创意确实是制胜千里，可是我们不是慈善机构，不会白白把那么多钱往海里倒。”
　　我暗笑这许副总不闻天下事，慈善机构当然不会白白把钱往海里倒，只是□□的口袋，可比海深多了。
　　许蔚的一番话却是证实了先前的猜想，我不知道林氏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葛朗台了，业界之所以会把同林氏合作认作是个肥缺，看中的就是林氏豪掷千金的气魄。
　　而后听见许蔚说，“这样吧，等一下晚上我正好有时间，具体细节，我想再同你们谈谈。”
　　我一听事有转机，自然喜不自胜。许小筱乐呵呵地向老总报告，老总早就在这些年同林氏的纠缠中磨得人鬼两不分了，草案先前被打回原形，本都想放弃林氏这块啃不动的骨头了，这会有了转机，欣喜之意不必言说。高兴之余，估计是在电话里赞许了几句，便听许小筱不错过任何机会地拍着马屁，“哪里哪里，都是周总教导有方。”
　　说起周总，绝对是业界的一朵奇葩。一般广告公司，不论员工还是头头，年纪都不会大到哪里去。可周文却已经年过半百，在业界摸爬滚打多年，原本一头茂密的头发都被磨成了地中海。但是周文年老心不老啊，一见自己那山顶被攻陷的头，心里也着急，便找了个人工发套戴在头上。那发套估计是花了重金打造，倒跟真的一模一样，乍一眼倒真心看不出来，所以许小筱就在这顶以假乱真的头发上栽了大跟头。
　　先就说了，许小筱是个绝对的马屁精，只要能逮着机会，便绝对不会错过。俗话说得好，夜路走多了，难免遇到鬼。马屁拍在马身上的情形免不了要发生。
　　我是和许小筱一块进公司的，那年公司就招了我跟许小筱两个人。其实报名的，也就只有我跟许小筱两个人而已。刚进来那会，公司的发展几乎完全没有前景可言。只是我整个大学四年都是属于玩过去的，大公司自然是进不去。许小筱倒是人才，可是秉着咱们俩谁也不抛弃谁的承诺，就跟我一起下到这贫瘠之地来了。
　　我记得那天我们被叫到老总办公室，等着周文训话。
　　刚才就已经说了，周文是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守着个小小破破的公司过活。许小筱想要拍马屁都不知道何处下手。过了好一会才听她说，“周总这头发保养得可真好，年轻小伙都比不过的乌黑浓密啊。周总平常用什么洗发水啊？也推荐我试试。”
　　当时就看周文脸色一阵阵发白，估计是强忍着才没有发作。后来听同事说起周文的秘密，吓得许小筱好几天都不敢靠近周文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