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断南唐》百小音

7、妙计退敌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下的军营人影绰绰，训练有素的士兵们来来回回的巡查着。林仁肇有些焦急的望着帐外，“怎么还不回来？该不会出事了吧！”
　　此时恰巧朱令赟掀开帘帐看到林仁肇焦急的神色，“将军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林仁肇不解，“何出此言？”“我晌午的时候看见如雪匆匆的出营了，说是去采药。我担心是不是将军身体欠安，所以过来看看。既然将军没事，我就先出去了。”“什么？出营了？”林仁肇倏地站起来，拿起桌上的佩剑转身就出去了。朱令赟满脸狐疑的看着林仁肇，沉思片刻，脸上漾起一副了然于心的笑容，感慨一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太美的男人也是祸水呀！”
　　太阳下山了我才踉踉跄跄的回到军营，咚的一声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你去哪里了！？”头顶上传来林仁肇怒气冲冲的声音。“先别说这个！那个我刚刚——”“我问你去哪儿了！？”眼前的林仁肇脸色苍白，眼睛布满了血丝。这是我认识的那个温柔的林将军么？我吓得一动不动，这是怎么了？就算我擅自出营，也没必要生这么大的气吧。我无视了他的反常，还是军情要紧，“将军……我……我刚刚见到赵匡胤了，我怀疑后周的军队就在附近！” “什么？在什么地方？”林仁肇恢复了往常的镇定自若。“就在我平时采药的那个山上，不过我只看见赵匡胤一个人。” 我忽略了泡温泉的那段，要是让林仁肇知道了，我就死定了，“那山离我们军营不过一公里，后周军队应该就在城外不远处。”
　　“报——”一个士兵风尘仆仆的跑进了军营，“报告将军，城外五里处的郊野发现军队！据可靠消息，那里囤积着后周军队的粮草！而且后周皇帝正在军营当中！”
　　我的猜测没有错，果然又要打仗了……血腥的画面在我眼前浮现，仿佛都能闻到股股尸臭……“不要！”我尖叫着，林仁肇一把将我揽入怀，“别怕，不会再让你面对那样的场面了。”世界安静了，时间仿佛就停止在这一刻。我多想就这么安静的睡去，一觉醒来发现我还在清凉山，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噩梦。
　　士兵们抿嘴偷笑着。我回过神来，林仁肇关切的神情映入眼帘，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搂着我的腰。“将军……”朱令赟轻咳了两声。我迅速的从怀里挣脱，“我没事了。”看到朱令赟上扬的嘴角寻味的眼神，我冲他妩媚一笑，“将军不觉得现在得抓紧时间商讨作战方案么？”说完还眨眨眼，放了个电。“噗嗤——”看到此景，林仁肇忍不住大笑，士兵们也跟着哄笑，刚刚紧张尴尬的气氛烟消云散，估计朱令赟已经被我电得灵魂出窍了，嘴巴张着一直都没合上。“男人怎么可以长得如此美的啊……”朱令赟魂不守舍的跟着林仁肇进了营帐。
　　山雨欲来风满楼。面对即将到来的战斗，敌众我寡，敌强我弱，若不采取计谋而硬拼的话，我们获胜的几率几乎为零。
　　营帐里，林仁肇和几位副将商讨着对策，我沏了壶茶进来。“朱将军，你可有出奇制胜的方法？”林仁肇已是一筹莫展，后周是如此强大的敌人，一不小心就会全军覆没。“孙子兵法有云：擒贼先擒王。既然柴荣亲征，我们不如来个偷袭，将柴荣暗杀，让敌方自乱阵脚，我们再乘胜追击，将后周军队一网打尽！”朱令赟说的慷慨激昂，仿佛胜利唾手可得。不过他这脑子也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吧。“后周皇帝亲征，周围必是有重兵把守。朱将军可有把握杀死柴荣？若失败了呢？我们反而是打草惊蛇，得不偿失。”军师抿了口茶，“我觉得我们需断其粮草，让他们后院失火，这样才有一丝获胜的希望。”林仁肇觉得此方法可行，“那如何断其粮草？”“这……只能用火攻。”
　　“烧粮草！？”一条计谋涌上心来。
　　“嗯？如雪你有什么看法么？”林仁肇放下茶杯，等待着我的回答。“将军可信得过我？”我自信满满的扫过众人。“你倒是先说说看。”军师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我，“你一个侍从怎会懂得兵法，如何让我们信服？”
　　“其实烧粮草很容易，而且我可以让粮草在适当的时候自己就烧起来，”众人投来疑惑的目光，我明显感觉他们被震慑到了，估计这种理论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吧，我在心里窃喜，我一个现代人，这点光学原理还是懂的，本来用凸透镜最好的，不过现在还没有玻璃，琉璃一般人又用不起，只能用凹面镜了，“我只需要一些薄而光滑的铁片，如果铁片不够雪亮的话，最好在表面涂上一层白银。”“什么！？这也太荒唐了！”军师对我的想法却不以为意。“让他接着说，具体该怎么实现呢？”林仁肇打断了军师的不屑。“将铁片稍微弯曲，做成碗状，这样一束平行光过来反射回去就会有一个焦点，在这一点的温度会非常高，足以点燃粮草。我们要做的只是选好时刻，然后将弯好的铁片放在粮草附近一只有太阳光的地方，对准那时候太阳的位置就可以了。”
　　我手舞足蹈的讲着，不过底下的听众貌似一头雾水，满脸问号。“平行光是什么？”“焦点？没听过啊……你知道么？”“不懂啊……反射？是一种射箭的新招式吗？”“这该不会是什么邪门歪术吧……”
　　我没理会底下的窃窃私语，继续绘声绘色的描述着，“焦点的位置我会算好给你们的，然后我们可以乘着天黑将铁片偷偷安置好，然后第二天就等着看好戏吧！”
　　“这……真的可行吗？从没有听说过这种战术……”听了我的讲述后，林仁肇是又惊讶又兴奋。
　　“相信我。就算不成功，我们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也不会打草惊蛇的。”我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看着林仁肇，希望他能认可。
　　“好，就按你说的办！”林仁肇都这么说了，其他将领也就没有意见了。
　　“那我这就去算焦点！”来到古代，这还是我第一次大展身手，用现代科学来帮古人行军打仗，真是太刺激了！我得好好算，不能失误，否则就愧对林将军对我的信任了。
　　深夜，我仍在奋笔疾书的演算着，力求找到最完美的角度和球半径。林仁肇静静的站在书桌旁，凝视着汗如雨下的我。没有计算器可真麻烦呀，所有的数据都得手算……我思忖着。蓦地感觉额头一阵凉意，冲淡了我心中的烦躁。林仁肇轻柔的给我擦着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然后到脖颈……“将军！”我一把抓住林仁肇的手，“多谢将军，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林仁肇尴尬的缩回了手，像是在极力掩饰什么。
　　“如雪……你以前真的是奴隶吗？”也许是觉得自己太冒昧了，林仁肇转口又说：“我没有揭你伤疤的意思。只是你今天讲的话……就像是某种我们听不懂的语言，让我觉得我们之间有种说不出来的界线……无法跨越，你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
　　“哦？将军觉得我哪里特别了？就是因为今天讲的话？那只是以前我从主人家里偷听到的西域奇术，我只不过是依葫芦画瓢而已。”不得不承认，我心虚了，说了一个谎就得说一百个谎来圆，可是我又不想欺骗林将军，他是那么诚恳。
　　林仁肇长舒了一口气，像小孩子般天真的笑了，“原来如此，是西域奇术啊。”
　　“算好了！就按这个尺寸来做，然后放置的角度我也算好了，明天就可以开始行动了！”我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要不就派我去安放吧。”“不行！”林仁肇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这么危险的事情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孩子来做！”
　　夜幕下，后周军营里闪过几道黑影……夜空中星光闪闪，明天一定是个艳阳天。
　　翌日，隆隆的战鼓声响起，不出所料，后周果然又来挑衅，不过柴荣没有亲自率兵，领兵的是赵匡胤。远处密密麻麻的人群少说也有上万。
　　滁州城墙上，林仁肇正在观察敌情，我躲在角落里观望着，旁边散落着几个铁片，这是昨天的余料，今天兴许还能派上用场。
　　“林仁肇！我敬你是条汉子！敢不敢跟我痛痛快快的打一仗！”赵匡胤一身戎装，朝霞将他的身影映的更加修长，飘逸的长发拂过嘴角，真是美的让人不敢直视。要是在现代一定会成为一个国际巨星。
　　“开城门！迎战！”随着林仁肇的一声令下，城门缓缓开启。“冲啊——”朱令赟率领着精兵冲出城门，霎时兵器碰撞声惨叫声响彻云天。我握着铁片，迈着瑟瑟发抖的双腿，挪到战鼓背后。
　　怎么还没有着火？该不会是铁片被发现了吧！我偷偷探出半个脑袋，将手中的铁片对准太阳。“什么东西这么晃眼！”“怎么回事！眼睛睁不开！”既然粮草没点燃，就只能先拖延时间了。林仁肇看到我猫着身躲在战鼓后面，冲我点点头，“如雪，将剩余的铁片分给城墙上的士兵和弓箭手！”“是！林将军！”我向林仁肇行了个军礼，双腿还是忍不住颤抖，笨拙的姿势引得林仁肇忍俊不禁。这些，都被赵匡胤看在眼里，一抹狡黠的诡笑爬上嘴角。
　　战场上光斑点点，城墙上的弓箭手如鱼得水，我军的将士们也越战越勇。
　　赵匡胤抽出一支箭，拉紧弓弦，瞄准了城墙方向。我却毫不知情，眺望着远方。阳光越来越烈，应该快了！“嗖——”离弦的箭撕裂了空气，向我飞来。“如雪快趴下！”林仁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回过头，一切都已经晚了。“嘶——”箭如肌肤的声音，鲜血染红了我的双手，可那不是我的血！我满脸惊恐的看着林仁肇，“将……将军……”。
　　远方的山头徐徐升起几缕青烟，随后变成熊熊大火，火光冲天。后周军营已经乱作一团。
　　“赵将军！不好了！我们的军营着火了！”向着士兵指的方向望去，已是黑烟滚滚。“什么？撤退！回营保护皇上！”赵匡胤收起弓箭，冲着我喊道：“如雪！后会有期！”
　　赵匡胤撤退了，却给我留下一群猜忌的目光。
　　眼泪止不住的溢出眼眶，林仁肇就这么安详的躺在我怀里。“军医！快！”朱令赟催促着，大夫急匆匆的爬上城墙给林仁肇把脉，脸色骤变，“不好，这箭上有剧毒！得赶快清理伤口！否则会有生命危险！”我呆呆的坐在地上，望着眼前晃动的人影，仿佛身体已被抽空，只剩下一个空壳。看着这双沾满鲜血的手，林仁肇温柔的眼神在我脑海里浮现，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冲向了我，替我挡住了箭。“为什么？……我的命是你捡回来的，为什么你还要为我牺牲！”我竭斯底里的哭喊着，“你不可以死！林仁肇你不可以死！”
　　“猫哭耗子，你这个纤细！”“说！你跟赵匡胤是什么关系！”“杀了你也不能解恨！”“还我将军！”“原来你一直都在演戏！”……
　　指责声萦绕着……听不清了，我拼命的呼唤着，希望林仁肇能睁开眼睛，我愿意以命换命！老天爷你太不公平了，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我命贱，为何不让我去死！赵匡胤……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