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梦中杀人事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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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电脑前，耳机里熟悉的女声落下，一片静寂。
她固定听的这档电台，总是凌晨才开始，聊的话题是现代都市人群的梦境。NJ声音清冷，很多时候只管自己说话放歌，互动并不多。或许是因为时段的关系，也或许是NJ太冷清说话太正经不理会搭讪，这档收听的人不多。常常失眠的她，却早已经习惯在固定的时间打开电脑，等候NJ的声音，伴她入眠。
昨天的那个时间点，正是她陷入梦境的时候。好在还有录音，可以让她补上。错过的这次节目，有现场观众出声讲了自己的梦境。她讲的磕磕碰碰，NJ却没有催促。等到观众莫名断音，不再继续那个诡异的关于嫁衣的梦境讲述，她听见沉默很久的NJ的声音。
NJ说：有些时候，梦境反映了人潜意识里的某些想法……
听了这么久的电台，她第一次有找NJ聊聊自己梦境的想法。
“你好。”她看着NJ的头像，是YY初始的那种，可爱而普通。
“嗯。你好。”
“我想找你说说，我的梦。”她有些紧张，不确定NJ是否愿意倾听她的梦境，“可以吗？”
“可以。”NJ说话很简短，有那么些清冷的味道，“你说。”
“嗯，我做了个梦。”她整理着自己混乱的思维，慢慢敲击键盘，对NJ开始讲述——
*
她和他分手了。理由再简单不过。
他回避婚姻这个话题。
年过三十，被叫做剩斗士的女人，有几个是真的享受着单身时光的？就算自己不着急，周围朋友，同事的眼光和或许只是无心的一些话语，也会带来沉重的压力。
况且，她一直是对婚姻心存期待的。
两人相恋六年，从美好的24岁到30岁。她看着镜子里容颜苍白的自己，想着不能等下去了。
她抛弃矜持，找他谈了结婚的事情。
他沉默后给出很多理由。
两个人的收入都不是很高，房子，车子没有，存款不多，婚要怎么结？结婚要派喜糖，要照婚纱照，要订喜宴……处处都要钱的。
她天真的摇头，说她不图他的钱，房子可以一起供，出门有公交。至于结婚，这是两个人的事，去民政局办个手续，宣告合法性就好，不是吗？
他焦躁的看着她，说她想的太天真。他问，供了房子结婚后生了孩子拿什么养？没钱结什么婚啊，两个人就这样也很好不是吗？
她父母都已亡故，户口本上只有自己的名字，孤单得好可耻。她说，她希望两个人能结婚，只是希望若有一天进病房，不至于没有家属给签字罢了。
他让她清醒一点儿，现实一点儿，不要活在自己的梦幻里。他喋喋不休，每条理由听上去都那么天经地义，合情合理。
每条理由都只是在阐述一点——结婚的事儿，以后再说。
他不想和她结婚的事，其实早就知道了，不是吗？她笑着掰断手上的笔，清脆的声音打断他的话语。
她看着他，无声地说，其实你只是不想跟我结婚。
他移开注视的目光。
她将因太用力而有些划破的纸举在他面前，“你只是不想跟我结婚。”
他沉默下来。
她咧嘴无声地笑，笑得眼睛好累，快要撑不住。
“分手吧。”
她用力地，一笔一划地写道。
他说“好”。
怎么就听出一丝迫不及待的味道呢？她告诉自己想太多，抬头却见他站起身，“我确实不想结婚。”
他迎着她愕然的眼神说：“自从出事以后，你的脾气越来越古怪，又多疑。我累了，累的感觉不到爱。既然你说分手，那么就分手吧，祝你找到那个能许给你婚姻的人。”
他的背影决绝，模糊了她的视线。
六年感情，就这样灰飞烟灭。
他走后，她在房子里等了三天。他没有回来，她不知道他哪里去了。他总是有很多朋友，相比二人世界，他更喜欢人多一点儿的热闹。那是她，给不了的。
她细细地收拾房间，将自己的存在彻底剔除干净。他给她的东西，她只带走了一样，别的都给扔进垃圾箱里。
她告诉自己，就这样干脆的离开。再也不见。
*
过了一个月，她食言了。她拨打熟悉的电话号码，却被挂断。
她接连打了三次，都被挂断。没办法，她选择发了条短信。
“我怀孕了。”
过了很久，那边消息过来了。
“我不是每次都有做措施吗？”
的确。每次他都很小心的做好措施。在她偶尔提起跟孩子有关的话题时，他都会很沉默。现在想来，他既然没想过要跟她结婚，与她有未来，又怎么会给机会，让她有孩子呢。
黑下来的手机再次亮起来，微弱的滴答声显示有短信进入。她点开来信——“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建议你最好将孩子打掉。”
她摸着微凸的肚子，眼泪控制不住的坠落。孩子还没有来到人世，却已经被父亲拒绝。等到懂事，会难过吧？她倔强的想着，没有人要没关系，她是孩子的妈妈，她那么希望生命中能有个人相伴，怎么会拒绝这个孩子。没有他，她也一样能好好养活这个孩子。
天真的她，很快被现实击倒。怀孕刚3个月，没完没了的孕吐就让她精神不振，工作频频请假引得领导微词。她这样身有残疾的人，找份工作本就不容易，再这样下去，失业是迟早的事儿。一旦失业，没有收入她连自己都养不活，要怎么养孩子？
从前浓情蜜意的时候，他笑过她傻。
她可不就是个傻子。这世道单身妈妈带孩子艰难，她这样的，更是难上加难。可笑她早先居然妄想依靠自己的力量将孩子养大。她一边笑一边哭，无声地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孩子。妈妈恐怕没有办法让你来到这个世界了。
走到医院大门，她又犹豫了。肚子里这条小生命，是她血脉相连的存在。真就这样放弃吗？她反复想，下不了决定，心里一直都在挣扎。就在她挣扎徘徊的时候，她再次听到他的名字。
*
同事很高兴地在群里说，她即将带男朋友回家见父母。
相恋三个月就见父母，这个速度会不会太快？同事跟关系比较好的另一个同事，担心道，他说他电话告诉了父母，最近他爸妈也会飞机过来见面。
她围观着这个即将双方见父母的姑娘，有些羡慕，有些嫉妒。更多的还是祝福。她和他相恋6年，还没见过他的父母呢。男人愿意让女人见父母，应该是有结婚的打算了吧。
你们才相恋三个月吗，我一直以为你们谈恋爱很久了。她在群里打字道，不管怎么说，见父母是好事，你属于很讨人喜欢那种，不用太担心的。祝福你们。
同事发了个羞涩的表情，说，嗯。卢奇也这样说，说他父母一定会很满意我这个未来媳妇。谢谢啦，秦璐。
卢奇！
她看着这个熟悉的名字，心跳猛地加快。
你男朋友叫卢奇？他是不是XX公司的？
诶，没想到秦璐你认识他啊？他还不错吧？
卢奇。卢奇居然要带她去见父母？这可能吗？她瞪大眼睛，控制不住手指飞舞在键盘上——
魏霞，卢奇这个人不愿意结婚的。你是不是再慎重考虑下你们的关系？
什么啊。同事魏霞不满意地在群里说道：他昨天都跟我求婚了。本来我还很担心这个速度太快了。可是他对我太好了，他的求婚让我根本不忍心拒绝。再说了，他告诉我已经跟他父母说好了，结婚的话就在这边买个离我家近的房子，这样可以方便照顾我父母。
那他留在这里，你不用跟公婆住在一起，很好啊。另一个同事感叹道，我觉得你这个选择还不错。两个人相处不看时间的，只要投契了就好。
魏霞跟那个同事关系不错，见对方赞同，于是跟她一直聊着男朋友卢奇的点点滴滴。
她看着屏幕上滚动的一行行字。字里行间藏不住的甜蜜是那么刺眼。
多可笑。相恋六年，他一次也没跟她提过结婚或者见父母的事儿。每年春节她一个人留在这边，除非他想起给她打电话，不然号码永远是关机，她从来找不到他。
看，人总要回过头去，才能发现从前的自己有多傻。
冷惯了的人，感受到一点点温暖就以为是天大的幸福。在相处的时候认为他是天，认为他是终生依靠。回过头去才能发现，六年里他给予的温情是多么有限。
她摸摸肚子，看着群里没完没了秀着的恩爱。原来爱，也可以变作恨。她曾经有多爱他，现在就有多恨他。
*
叮咚……
门铃响了，她的心很平静。她对电脑那头的NJ说，“我去开门。”
打开门，看着门前身穿制服的几个人。
她淡淡道：“你们来了。”
*
她和NJ讲诉的，其实不是梦。
她恨卢奇，恨他不跟她结婚，却很快许给另一个女人结婚的诺言。这恨，还不至于让她想杀他。她并不是孤单单一个人，她肚子里有着血脉相连的存在。
只可惜，孩子或许是生气了。爸爸不期待，妈妈也犹豫不决的不止一次想放弃。孩子走了，离开了她。她拖着虚弱的身体一个人躺在医院病房里，听来探病的同事随口说起魏霞跟男朋友双方见父母很顺利，已经在谈论婚期。瞧，孩子走了，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病房里难过。孩子的父亲，却在跟另一个女人亲亲我我，或许用不了三年五载，他就会有个活蹦乱跳的孩子。这条没来得及到世上走一圈的生命，只会被遗忘。
这算什么呢？她想。我这么不好过，你为什么就能幸福呢？
她离开医院，去到从前一起住的房子。他没有搬走。
以她的虚弱，要杀死他本来不容易。可谁叫他喝醉了呢？老天爷给了她机会，她很好地把握住这个机会……
*
“我就是秦璐。昨晚死掉的卢奇，是我杀的。”她平静地告诉警察，她就是杀人凶手。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梦中杀人事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