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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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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搬到镇上已经两个月了,陆氏念叨着想回去看看玉山村里的小院,而且很久没见着九婶了怪想念的。也是,老太太住在那村里几十年,感情哪是一时割舍得了的,我就陪着老太太回去了一趟,顺便去看看九婶和秀娘,陆氏还把家里唯一的一只老母鸡带了说拿给秀娘补身子。
我们家的土胚小院里被九婶翻了土重新种了不少萝卜白菜,新发了绿油油的小芽衬得小院依然生机勃勃,倒是那小茅屋俩月没开灶生火显得荒芜了不少。
秀娘被九婶照顾的很是周到,现在不仅肚子大了许多,连脸蛋都圆润了,九婶乐呵呵的说再过三月就能抱大胖孙子了,娘俩给未出世的小肉球做了不少衣服,小肚兜小棉袄哪个也没拉下,我理开了看看件件都小巧玲珑很是可爱。
“羡慕啊?羡慕你就自己嫁了生一个啊?”我们家老太太在边上凉飕飕的说风凉话。
“娘,你又来了。”我望着陆氏翻了翻白眼。
九婶一听,赶忙对着陆氏劝道,“他林婶,采心这丫头是个有福的,你放心吧,这好姻缘在后头等着呢。”
“哎,这丫头啥都挺好就是脾气这两年越发倔了起来,连我这当娘的都做不了主。”老太太叹了口气跟九婶抱怨,又回头冷冰冰的警告我,“不过嫁人这事你还是得听我的。”
“九婶你整天操持家务已经够累的了,怎么还在我们家小院里种那么多菜,让九叔直接从村里收不就行了。”我赶紧转移话题。
“家里的耕地大半都租给别人种了,你九叔也就是到镇上帮你们送送菜,空闲的时间也不少,菜园子都是他抽空收拾的。”九婶笑着说,“再说,你家那院子可不小,全种上能收百来斤呢,可不能荒废了。”
陆氏因为跟九婶太久没见面,俩人聊的停不下来,老太太更是绘声绘色的说那天在镇上看的戏,那谁谁唱的真好,那几个孩子真神了什么什么的,甚至连那于馨儿差点被欺负的事都没拉下,把九婶跟秀娘听得入了迷。看来无论是哪里的女人都有八卦的天性啊。
结果聊来聊去的天色不觉就晚了,九叔九婶非留着吃晚饭,说干脆在那住一晚上,明早再回镇上,老太太欣然同意了,我也就没说什么。可是吃了晚饭我怎么想放义清一个人在家我实在不放心,就让老太太留在那,让九叔赶了车送我回去。
义清这孩子果真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巴巴的等着,见我回来一脸欣喜。
“你这傻孩子,我们这么晚不回来你就栓了院门先睡呗,坐在这风口地等啥呀。”送走了九叔,我皱着眉头责怪义清。
“夫人没回来吗,我给你们留了饭了。”
“她今天晚上住在村里了,你赶紧睡觉去吧,别着凉了。”这大晚上的在风口地坐半天,这孩子还真是个死心眼啊。
可能是因为吃完了晚饭又往镇上赶吹了风,半夜肚子就不舒服起来,摸摸索索起来打算上茅房,走到厨房门口却听到东厢房里有动静,“谁啊?”吓得我不经思索就冲里面喊,“义清吗?”
突然里面冲出个人影,猛地捂住了我的嘴,不是义清,是个人高马大的大人!我反应过来家里八成是进了贼了!那贼估计也没想到突然出来个人慌了,捂我嘴的手有点发抖,我心下着急,家里只有我跟义清两个人,根本敌不过这人,硬碰硬怕是不行,得想办法把这贼吓走。
那贼估计是个胆小的,低低的说了句,“别。。别出声”就钳着我往院门那里走,哪知道却不小心踹到了井边放的泡菜坛子,顿时发出咚的一声。
“小姐?”义清被惊醒了,开了房门,我当下急了想说话,可是那贼死死的捂住我的嘴。义清看出我被一个人捂着嘴钳着大惊,冲上来就咬那贼的胳膊,那贼受了疼猛地用脚踢开他。捂我口鼻的手更加用力,我越发觉得呼吸困难心顿时凉了半截,完了不会被毛贼给活活闷死在这吧。
义清又冲上来死死的抱着那贼胳膊咬,那贼猛用脚踢,义清闷哼了跪了下去又抱着那人大腿咬下去,那人终于忍不住低声骂了声,捂住我嘴的手也滑开了,我猛地可以呼吸了,连忙冲着老太太那房间喊“爹!爹!有贼!”
那贼果然慌了,猛地推开我踢开义清,往院门冲过去,跌跌撞撞的逃了。一切发生的太快我坐在地上感觉自己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大口大口的喘粗气,一身的冷汗浑身无半分力气。
忽然想起来院门还没关,那贼别再回来,“义清。。快去关门。”我转头望向义清却见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吓坏了赶紧爬过去看,“义清你醒着吗,伤到哪里了。。哪里疼。”
“我没事。。就是腿,腿有点疼”黑暗里义清低声说了句,听语气好似极为痛苦。
我慌忙关了院门点了灯,掀开义清的裤腿一看,小腿肚子一片乌青,还被踢出了血。我心里慌了,不会是被踢断了骨头吧。
“义清,我去找大夫,你忍一忍。”我慌忙起身,可是一想那贼不会再回来吧,实在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呆着。 “义清你忍着疼,我背你去找大夫。”我小心翼翼的背着他往东街医馆跑,义清趴在我背上一声不吭,冷汗却直往下滴。
好在医馆里晚上有大夫住着,检查了一番说并未伤及骨头只是皮外伤,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上了药包扎了一番,等我背了他回去,天已经快亮了,这惊心动魄的漫长一夜总算快过去了,折腾了一宿,我却再无半点睡意,越想越后怕一直坐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陆氏和九叔过来,一听说家里昨晚遭了贼大惊,又听我说义清为了救我腿被踢伤了,陆氏骂骂咧咧的骂了那贼八代祖宗。采薇过来一听闻小院昨晚进贼了非要带着孩子过来跟我们一起住。
“姐,这是个意外,那贼也不知道我们家里有多少人啊。他也就是摸黑翻墙进来碰运气的。”我劝她。
“那要是再有贼上门呢,你跟娘两个女人,义清到底还是个孩子。”采薇还是不放心。
“哪来那么多贼啊,再说那小贼自个儿也是害怕的。”我想了想说,“你让姐夫帮我打听打听柳记的伙计里有没有谁家养狗的,有狗崽子的话我们抱养一只。”养只狗的话有陌生人靠近最起码会警觉些。
“行,我让他问问。”采薇听我这样说也赞同。“养只狗放在院子里倒是个好办法。”
没过两天,姐夫刘大奎果然抱过来一只小狗,就是一般的小土狗,刚满月的样子,棕色的皮毛看着很是可爱。我就把空下来的鸡舍给拾掇成了狗窝,让小家伙安家落户。
小狗抱回来,最开心的要数来玉了,天天抱着亲啊亲爱不释手。
“小姨,我们给小狗取个名字吧。”小丫头抱着小狗蹬蹬的跑来问我。
我看着好笑,“好啊,那来玉帮它取一个。”
小丫头认真的想了想说,“要不就叫它刘小狗吧,跟我一个姓。”
噗,看来这丫头想认个狗弟弟啊。“来玉啊,这小狗是过来给我们护院子保我们平安的,小姨看啊,要不就叫平安吧。”
“好啊好啊,那就叫刘平安!”看来这丫头是打定注意要认这个狗当弟弟啊。
义清的腿疗养了几日也逐渐好了起来,淤青还没消透就非要过来帮忙洗菜,被我喝令过去一边坐着,结果被来玉拉着一起跟小狗玩。
“义清哥哥,平安怎么不吃馍馍啊,它是不是想娘了啊?”小丫头抱着小狗一筹莫展的嘀咕,“它肯定是想娘了,还这么小就看不见娘了真可怜。”见义清不回答又自顾自的嘀咕。“义清哥哥你想你娘吗,我要是看不到我娘肯定是要哭鼻子的。”
我回头看看,义清表情怔忡似乎在回忆什么,估计是想起早逝的娘了,我看着有点不忍心就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是不是想起娘亲了?”我轻声问他。
义清呆了呆,望了望我摇摇头。
我看他的样子八成是害羞了,笑了笑说,“儿子想娘亲不丢人,没什么好遮掩的。”
“不是的。”义清低下头,想了想说,“我已经不记得娘亲的样子了。”
我愣了愣鼻头一酸,吸了吸鼻子说,“义清,我知道你娘亲她一定是一个非常漂亮善良的人。我虽然没见过,但我看你就知道了。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最善良的男子汉。你娘在天上都看到了,她一定很开心。”
义清抬起头,抿了抿嘴呆呆的看着我。
“那天晚上你救了我的命呢,要不是因为你我肯定就被那贼人给闷死了。”我抱了抱他,低声说,“谢谢你救了我义清,也谢谢你娘亲,生了这么好的一个儿子。”
听完我的话,义清低下头坐在那里没有说话,然后轻轻的呜咽了起来,接着慢慢的哭出了声,看得我越发心酸,回头看看陆氏跟采薇都红了眼睛。
这个孩子,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却比我这个异时空的孤魂更加孤独,我能做的只是想让他知道每个人都有勇敢生活的权利,即便你受尽苦难遍体鳞伤,这世上总有我们坚持下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