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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Chapter 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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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姐妹此刻亦是面如土色,没想到出来逛个街,这就整出大事儿了。更要命的是,沈嘉妮强忍着不适,一路跟着他们,眼睁睁看着他们进了宾馆。
沈嘉妮彻底崩溃,再次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动了胎气,孩子差点就没了。
若是霍华威知道适可而止,见好就收,也不至于闹到这个地步。偏偏他却说了“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也没有必要再瞒你,我也很累。”这种话。
就像分手是情侣吵架后女人的必杀技,她提出了离婚。所谓离婚,也不过是想看那人紧张,看他认错,要他迷途知返,仅此而已。纵然他上了别的女人的床,她那么爱他,怎么会想要真正离婚呢?
真正伤到她的是他淡漠的态度,一副倦相的说:“别闹。”竟连哄都吝于给予。长久以来的面具终于舍得脱落下来了。
自以为是几乎是所有男人的通病,而且优秀的男人更甚。他们之所以永远参不透女人这种生物,就是因为,他们永远按照自己的思维回路来理解女人。把女人的小别扭小委屈以“闹”字定性,却从不思考,女人为什么要“闹”。假如你给了她作为男人应该有的安全感她还会闹么!?
周立的建议是协议解决总要比闹到法庭上去的好,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事先做好夫妻共同财产的准备,切莫到时候人财两空。
沈嘉妮在父母的陪伴下走了。
每一张脸都是一种生活。没有见过太多世间百态人间无常,夏兮颜对沈嘉妮的遭遇感到十二万分的同情,更对水性杨花枉为男人的霍华威充满了厌恶。
偶尔会跟顾彦朗通个电话,多半也是不自觉的拿他当次于贺佳的二号树洞。纵然是在言情小说场里阅尽千帆的夏兮颜,看这种桥段在现实里赤裸裸的上演,她还是会不由自主生出对生活的无奈感来。
顾彦朗嗤笑,年纪小小,自以为看得多,懂的多,经历的多。其实不然,往后的生活才会让她真正明白什么叫做无奈。就像他一样。
到底还是心比天高的学生,生活圈太过单纯。顾彦朗只是静静的听着她在电话那边低低的叹气,末了沉沉说了句:“作为一个人,这些都是正常想法跟立场,但是,作为一个法律人,你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学会判断。一句话是陈述还是判断,往往能决定一个法律人的命运。”
说完这些,顾彦朗心里没有丝毫的轻松感,检讨自己是不是太婆妈。可是他只是觉得,有些弯路,他明明看着,就不能袖手旁观。
将近一个周,佳政都没再接到过沈嘉妮的电话。一直都在为她暗暗担心的夏兮颜在想他们是不是已经和好的时候,周立却接到了个惊天大消息。
霍华威在戈林酒店被捅了,性命堪忧,正在抢救;沈嘉妮流产。目前警方已介入调查。
无论如何,夏兮颜都没想到,一出普通的家庭伦理剧怎么就演变成了一出暴力刑事案件,甚至闹得家破人亡。
再见沈嘉妮的时候,她显得更憔悴,整个人都崩了感觉。
“周律师,是我,是我拿刀捅了他,可是......可是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就......是我对不起他,对不起我们的孩子…..”病床上的沈嘉妮拽住周立的衣角,泣不成声。
这回周立是她的辩护律师,对于当事人的生活,她没有立场多说半个字。她所要做的所有事情便是维护她当事人的合法权益。行凶的人是沈嘉妮,虽然案情真相如何还没弄清楚,持刀行凶的人确切的是沈嘉妮,周立暗暗思索到,法庭上,一皆有变数,乾坤未定,要进行无罪辩护对她来说,也不是没有可能。
好在霍华威没死,要不,整个事件的性质就不一样了。杀人跟伤害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当然有个人是不能漏掉的。那就是也在犯罪现场的传说中的小三,这出悲剧的始作俑者。
沈嘉妮被警方看了起来。霍华威被伤了腹部,但手术很成功,已从重症监护转了出来。整个沈家的气氛低迷到了极点。
佳政每天都在接不同的case,连同M大的实习生,上上下下一片忙碌,跑法院、检察院,会见当事人,没有一个人闲着。周立更是忙的焦头烂额,手边的好几个民事诉讼案子只是去法院立了个案就放在一边,她要忙着跑收集证据,调查案情,做辩护准备。每一日精致的脸上挂满了疲惫,尽管扑了厚厚一层粉底,青黑的眼圈仍然很明显。连夏兮颜这个女人看了都心疼。但是她的工作节奏仍不见丝毫凌乱,也不曾有任何埋怨。虽然她不热情,但整个案件她都让夏兮颜跟刘昱在旁跟进,甚是尽职尽责。
当夏兮颜接到周立的电话说要她跟刘昱去替她去石头镇一趟,会见一下当地石料厂的邓老板,为她处理下关于遗嘱的问题。不是夏兮颜觉得他们二人胜任不了这项任务,只是夏兮颜就隐隐觉得周立肯定是去会见当事人出了麻烦,不禁多嘴问了句:“师傅,是不是,沈嘉妮怎么了?”
显然,电话那头的周立正准备掐线,愣怔了片刻,才凉凉道:“没事儿,我能解决。你把我交代你的事情做好就行了。”
夏兮颜立马就后悔自己不该这么八卦,知道该知道的,说该说的,这是身为一个法律人应该有的最起码觉悟,只好讪讪的看着已经被挂了的电话。
这几日有变天的趋势,外面刮着嗖嗖的冷风,好多人都在加厚衣服。在谷歌地图上查到去石头镇的路线,拿起针织外套夏兮颜就跟刘昱出了门。
周立事先有简单的交代过邓家的情况,石料厂的老板邓子新算是当地远近闻名的人物,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抓住机遇做了敢于吃螃蟹的第一人,白手起家,如今坐拥千万资产。可是邓子新却在三年前被查出患有胃癌,时至今日,命不久矣。
关于遗嘱,只要被继承人还在,实在没有特别多需要专业律师的地方,仅凭当事人意思自治即可。但若是被继承人过世,关于遗产分割纠纷而起诉到法院,那意义又不一样。只是这邓老板的情境又像TVB的八点档演的那样,他除了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外,他还有个私生子。
一生愧对他们母子,自然要在离世之前做些什么补偿。可是邓家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邓老板不愿见家人因钱财而闹得四分五裂只好默默的做好安排。立好遗嘱,若将来有天他真的去了,由律师出面证明他遗嘱的法律效力,也能给他一直愧对的母子些有法律保障的物质补偿。
幸福的家庭总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未必富的流油的人家就一定比穷人家过的让人欣羡。
在天朝的地皮炒的寸土寸金的年代,邓家却在石头镇却相当于圈了块地,欧洲风格的别墅矗立在一片绿野之中,附近再无别的人家。门前被修剪的整整齐齐的矮灌木把泊油路夹的笔直,直通屋顶尖尖,白墙灰瓦窗明几净的大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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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邓家出来已是下午六点半。在这个季节,太阳专注于南半球,出来已是暮色沉沉。隆重的别墅几扇窗里洒出些灯光,夏兮颜回头看了一眼,脑海中浮现出邓子新那憔悴无奈的模样,以及邓家儿女不友好的眼神,无端地生出些凉意。
遗嘱只是粗略的谈了下怎么分配的想法,具体做法还需要等到总财产明确以后。只是夏兮颜相当意外的是邓子新居然要把采石场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留给了在外面的那个儿子。
“若是以前,我势必会很羡慕他们的。”向来话不怎么多的刘昱开口道,声线顺着凉风,飘散的很远。
是啊,他们坐拥千万财富,可以享受最好的物质生活,可是睥睨为了一个月三千块而累死累活的凡愚,可以轻易就能得到别人不能得到的东西,怎么能叫人不羡慕?
她夏兮颜也羡慕。
但是每个人从生下来角色就设定好了,注定她没有一个以一敌百一呼百应的爹,那她就注定要奋斗,管他是名还是利。
夏兮颜轻笑,没错,只是“以前”她会羡慕。
若是夫妻离心,亲子疏离,家庭不睦,那要那么多钱财有什么用呢?当真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守着那么大的别墅,邓子新想必也是寂寞的。
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谢庆幸自己有个温暖和睦的小家庭,虽然房子不大,收入不高,但是家人之间却有着至深至浓无价可买的爱。
只是不知道书房外邓子新的两个儿子女儿会怎么想,是在揣度自己到底能拿多少财产呢,还是在为“遗嘱”这种事情本身感到悲哀。夏兮颜只是知道,若是有天自己变成了遗嘱的受益人,无论财富是多少,她绝壁不会是怀着高兴的心情去接受的。她一定是宁愿要那个自己爱的人好好的活在这世上,活在自己身边。
刘昱的兴致也不怎么的高,两人各怀心事,静静的靠在出租车上听着午夜电台开播,任磁性清冷的女主播的声音灌满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