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难语》葭月十一

9、【9】

　　【9】
　　也许是颜希心情好的原因，程君昱看上去亲切了那么一点点，他拉着流口水桃心眼的安瑜走过去。
　　安瑜还在自言自语：“虽然没有舒晗那么的……那么的完美和热情……可是感觉也不错啊……哎呀……D大帅哥真多……我以后一定要考上D大……”
　　颜希丢脸地戳她：“你醒一醒，发什么花痴，他有女朋友了。”
　　“看看总可以吧，多看几眼又不要钱，” 安瑜不满地撇嘴，眼睛一亮，“他在叫我们呢。”
　　程君昱向他俩招招手，等他们走过去，又多看了一眼颜希，难得对他一笑，客气地：“颜希，你今天很不一样。”
　　可能是事先舒晗的叮嘱，程君昱安排他们坐在第二排，两个位于舞台正下方的位置，他们可对舞台上的情形一目了然。
　　然后他递给颜希一个相机：“舒晗上台的时候拍好照片，他忙完会过来找你，马上就要开场，我去准备上台了。”
　　安瑜闪动星星眼目送他去后台，又开始不厌其烦咬颜希的耳朵：“哇哦……他的声音好好听，是学播音主持的吧？”
　　“嗯。”颜希依稀记得舒晗提起过，他和程君昱一个学管理，一个学传媒。
　　“怪不得呢~~”安瑜话还没落音，暖场的背景音乐渐小，后台主持的开场词响彻全场，“下面我们有请大学生代表舒晗上台发言！”
　　舒晗出现在舞台一侧，他与生俱来的磁场牢牢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还是那样姿态挺拔，不卑不亢，优雅有度。
　　“舒晗！”安瑜忘情地再次尖叫跳起来，颜希无奈扶额，想把她按回在座位上，不料周围许多女生和她一样纷纷引颈，高声喊着舒晗的名字。
　　颜希心中不得不充满了危机感，看来一再未能成功的表白不能再耽误了，要不然他会失去舒晗还是单身的机会。在场女生中有多少个既觊觎他的外表又想高攀他的家世的？恐怕数都数不过来。
　　颜希目不转睛望着台上的舒晗，脑子不知转了几道弯，开始思绪纷纷，别的节目几乎没怎么看进去。
　　等到舒晗再一次上场，身着稳重华贵的礼服拉着小提琴，和一个弹钢琴的漂亮女生合奏表演时，颜希更加如坐针毡，他从来不知道舒晗才华横溢到还会拉小提琴，还如此认真投入，听乐声一起，便知非一日之功，引来掌声雷动的反响，一曲一毕，他绅士地牵着那女生的手频频鞠躬谢场。
　　他到底还有多少藏玉？颜希在心中赞叹。
　　他的气场是一个漩涡，使人深深卷入其中也不自知，颜希贪婪地望着灯光下的他，频频按下相机的连拍，每一组照片中的他都远比明星耀眼和亲切。
　　他也庆幸自己还能有契机接近他，虽然他觉得自己也配不上他。
　　演出持续到晚上九点结束，舒晗和程君昱是学生代表，难免要留下清场，颜希和安瑜经过舒晗的安排，得到去后台的特权，颜希要耐心等待最后的散场，和舒晗一起走。
　　舒晗的化妆桌上摆满了怒放的鲜花，颜希一张一张抽出里面肉麻表白的卡片，瞟过上面或小心翼翼或秀丽的字体，撕碎丢到垃圾桶里。
　　“你在干什么呀小帅哥？”一个娇小卷发的美女捧着一束缤纷的花束进来后台，走近紧挨着舒晗邻桌的控音间，那是程君昱的地方，她看上去很熟悉这里的环境。
　　“整理这些花。”颜希回答，手上忙个不停。
　　“这花是给舒晗的吧，这家伙今晚又是艳福不浅呢。”
　　听她认识舒晗，颜希不由生出几分敌视，仔细端详这个女子，方认出她似乎是程君昱的女朋友林依。
　　“谁说的？舒晗一定不会喜欢她们。”这些“艳福”一点都不要招惹上舒晗他才开心呢。
　　林依没有在乎一个大男孩的抱怨，显然更关心自己的男朋友问：“君昱在哪？你看到他了吗？”
　　颜希指指舞台一角：“可能在那里。”
　　林依抱着花朝那边去了。
　　刚参观完后台的安瑜绕过来好奇地看了看林依，悄声问颜希：“她是程君昱的女朋友？”
　　颜希幸灾乐祸开玩笑：“他们交往好长时间了，你千万别失望哦。”
　　“你们在说谁坏话？”舒晗笑吟吟从舞台入口处一步步走过来，即使没有灯光环绕，依然神采飞扬。
　　安瑜倾刻变身为羞涩的小女生，扭捏道：“我们在谈论你今晚的发言和表演，真是太完美了！”
　　颜希看了直想一棒子把她打回原形。
　　舒晗开怀，对安瑜语气夸张的称赞一笑而过，再次发出让人拒绝不了的邀请：“一会儿一起去吃宵夜吧。”
　　自然磊落的笑容，是颜希无处可遁的光明，只要和舒晗在一起，他都肆无忌惮注视他，少年的心性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
　　只是不知舒晗能不能感受到他在他心里的特殊地位。
　　无论如何，颜希和舒晗的来往比以前熟稔和频繁了，舒晗接纳了这个年少的朋友进入他的生活圈，并且表现出对他的喜爱。颜希素来独行侠的个性也随之悄然改变，郁郁寡欢的淡漠和拒人千里在舒晗面前被藏匿无踪，如同炽热阳光下无法出现的阴影。
　　这一点，他的父亲尤其能察觉到，因为每次分别时间都太长，一点细小的改变在颜子毅眼中都成为须弥。
　　这次他们大概有三个月没有相见了，颜子毅在他们父子俩经常光顾的烤肉海鲜店等待放学的儿子一起吃晚餐。过了不久，颜希兴冲冲来了，扔下书包在父亲对面坐好，可是略微迟疑着在沉思什么。
　　“小希，想什么呢？”颜子毅伸手在他脸前晃晃手指。
　　颜希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刚才来的路上他在街边竟看到程君昱和程雯绮。他们俩好像在对面街上边走边争执什么，程雯绮瞪着程君昱不轻不重打了他一下，很不开心的样子，程君昱安抚着和她一起走远了，颜希的视线穿过车水马龙远远瞧见，心下奇怪为什么会在这里碰见他们。因为程家在D市的另一头，这里只是离颜希原来的家比较近，绝对不是他们会经常出没的地方。
　　然而猜疑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他很快喝了一大口刚端上桌的冰镇啤酒，接过父亲推过来的菜单点了一大堆他们俩都爱吃的菜品和蘸料。
　　颜子毅笑目打量儿子，欣慰不已。这是男孩子最好的年龄，他匀称的体格和四肢有了脱胎换骨的成长，不再像发育前那样像根豆芽菜，肌肉结实了许多，肩背也比起以前宽了，长胳膊长腿青春矫健，令人可喜的变化。
　　最最重要的是，他容光焕发，一副崭新的精神状态。原本颜子毅每每想起把他送到他妈身边去的情景，都愧疚不已。他那时苦苦哀求颜子毅不要去程家，以至于最后送父亲去机场，都全程绷紧脸咬着唇眼含怨怼，颜子毅苦苦自问，不知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和现在有着天壤之别。
　　现在在颜子毅来看，这一切不快应该都已经过去，他的做法奏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