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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葫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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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早早就得到刘安入京的消息,派了身边得力的太监将刘安迎入宫中,安排在紫光殿住着,生活起居作了一番安排叮嘱。
这几日一直忙于朝政,守襄与白登山两地太守一个月前频频上书,边境又出现了小股势力的匈奴骑兵,践踏庄稼,烧杀掠夺,民不聊生。与大臣们商议后,派出卫尉李常为前锋大将军,吴远为副使,率铁骑五千,抵抗匈奴来犯。
大军到达守襄与白登山时,由于匈奴没有防备,李常出其不意,胜了两场,后来匈奴人有了防备,增加了兵力,李常便没有讨到半点儿好处,上表的折子言辞含蓄的表达了匈奴骑锐不可挡,直言不讳表达了汉军屡败屡战坚韧不拔的意志,要求皇帝陛下增援兵力,保边境安全。
朝上与大臣们商议,大规模的用兵一动而牵身全,现在大汉尊崇是的老子的“黄老之术”,“无为而治”,讲究休养生息。所以对是否用兵一时争执不止,一个上午也没有商议个结果出来。
下朝后在养心殿批折子,守襄与白登山的折子像雪花一样翩跹而来,言之凿凿,请求皇帝出兵。皇帝刘恒按着太阳穴,支颐着下巴,冥想着什么,近身的太监林孝全哈着腰,点上檀香,低眉道:“皇上,头疼又犯了,要不宣太医给把把脉。”
刘恒知是近身太监,慵懒的回了一句:“老毛病了,不挨事!”说着撑起疲倦的身子,接着看折子。
太监林孝全不敢再做声,哈着腰在一旁伺候着。
刘恒突然说了一句:“四年前,匈奴吃了大亏后,一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会又卷土重来,怕是来者不善啊!”
林孝全一脸抱歉的看着刘恒,为难嚅嚅道:“皇上说得奴才不懂!”
刘恒呛一句:“狗奴才,真是老狗一条,你就一味的夹的尾巴!”
林孝全扑通地跪在地上,抖瑟着身子:“宦官不能干政,奴才一直谨记着,所以不敢妄言!还请皇上恕罪。”
刘恒蹙眉,目光移回折上子,心下感慨,四年前,要不是刘安密报匈奴人将大举来袭,早早部署,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匈奴所部几乎全歼,否则后果不堪想像。刘恒突然想起了这件往事来,凝神片刻,低沉的声音问道:“淮南王入京了吗?”
匍匐在地的林孝全还是趴在明晃晃的地上,金砖映着他那张老脸,恭敬道:“回皇上话,前儿入京了,按照皇上的旨意安排在紫光殿呢。”
刘恒瞅一眼服帖跪在地上的林孝全,时不时震摄一下这个老太监,好叫他知道自己的本份,淡淡的道:“起来吧!”
林孝全从地主爬上来,佝着腰,像虾子似的,站地一边。听到皇上不咸不淡得声音飘过来:“传淮南王进宫陪驾。”
威严的皇上终于在回忆往事儿的时候,想起了曾经立过汉马功劳的侄子,入京几天了,得召进宫说说话,亲近亲近,表现皇帝这个叔叔和蔼可亲的一面。
正在葫芦架下喝茶看剑的刘安接到林老太监传旨后,还是小小的错愕了一下,像刘安这样做侄子的,并不是想见到自己的皇帝叔叔就能见到,更何况是支系,只能坐等传召。
刘安谢过传旨的林孝全,前后左右的修整的了一番,见皇帝嘛,总得体体面面的。
林孝全熟门熟路的地前面领路,隐入这巍峨的朱红宫檐,林孝全虽领着路,可嘴上没停下来:“脸上堆着笑:“王爷在紫光殿可住得习惯,下人们伺候的可舒心。”
“一切都好,只是那葫芦都熟了,该摘了!"
老太监一怔,旋即明白,哈腰笑着道:“几个月前,端王进宫小住一段时间,想是闲来无事,便在院里搭了个葫芦架子,没想到如今都瓜熟蒂落了。”
端王?又一次听到这个名子,这个从来没有谋面的野孩子,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刘安心中又增加了一分好奇之心。一般被封王后都不得住在宫里,如果有封地便宜去封地,没有封地就住在皇帝住赐的府邸里。
在林孝全的带领下,不知又转了几重宫殿。
“麻烦公公遣人摘几个新鲜的葫芦送于端王府上,也好让端王尝尝鲜,自己亲手种的,想来吃起来味道一定可口些?”
林孝全笑逐颜开,佝腰道:“王爷想得周到,奴才定会办妥这事?”
说罢眼前嵯巍然屹立的宫殿,朱砂袖门,上面三个烫金大字“养心殿。”老太监腰又下了三分,领着刘安进了养心殿,“启禀皇上,王爷来了。”
刘安忙跪下行礼,刘恒放下手中的活儿,起身虚扶了刘安一把,欣喜中带着三分哽噎着声音道:“安儿,一别数年,可都好啊!”
刘安恭敬地答道:“侄儿一切安好!”
林孝全不动声色的上了茶,刘恒温和道:“来,来,安儿喝茶!”
刘安依言,端起器血,轻轻的啜了一口,只觉淡雅清辙,唇齿留香,“雪顶含翠!”
刘恒笑盈盈的看着刘安,欣赏之色渐起,“这些茶都是侄儿挂念朕,千里之外送来,朕平时舍不得喝,今日你来了,特拿出来了。”
原来天山被破,那一片茶林还保留着,刘安便命人采集好茶,送了几斤到宫里来。
叔侄俩儿拉了拉后家常,皇帝高度表扬了刘安这次奇迹门被灭所立下的功劳,称他为有所做为的大好青年,并鼓励他要再接再厉,再创辉煌。刘安也谦虚谨慎的回了话,表示这一切只是自己运气好,一言一行必定要念及皇恩。
其实这样的谈话,让人觉得很累,明明是叔侄俩,说得全是些场面上话,表面看着气氛融融,只有当事人才知道无比的尴尬。
就在刘安以为谈话快结果的时候,刘恒突然严肃了起来,低沉的嗓音:“听说这几年,在安儿的治理下,淮南国政通人和,百业俱兴。”
刘安一边猜度着皇帝的意思,一边小心的回话:“侄儿先到的几年,也是不顺的,只到去年,才摸索到了些有用的法子,才使淮南国有所改变,至于政通人和,百来俱兴,万万没有的事儿?”
皇帝刘恒疑窦的看了一眼刘安,旋即又笑,“侄儿你也太谦虚谨慎了,你这些年做的事,朕都心中有数。”
心中有数?是什么数?刘安听了这话,中心咯噔一下,心中早没有了数,憨态可掬的笑笑,说了句:“侄儿也只是尽本份,为一方百姓做些事情。”
皇帝埋着的头微微扬了扬,扫一眼刘安,他自是不敢小看这个侄子,仅仅四年的时间,奇迹门被歼,匈奴一次致命的打击,而如今的淮南国已不再是积贫积弱,国忧不堪的淮南国了。这一桩桩一件件,不得不让刘恒重新认识这个侄子,这个生得漂亮,荣辱不惊,谈吐不凡的后生,比起他爹青出于蓝胜于蓝……
刘恒与刘安的这场对话,终于客客气气的结束了。
末了,刘恒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说了句,离合宫家宴的日子还有两日,太子住在宫中,得空多走动走动。
这话原是没有错,弟兄之间么,多走动,促进兄弟之间的感情,可是,可是此时些景,似乎另有一番深意。
又在老太监林孝全的带领下,穿梭在各大宫殿间,这些庄严的宫檐,这个皇家威严的无上荣耀,就这样高高的屹立于在那里,远的有些飘渺虚幻,一入宫庭深入海,里面有多少倾轧与思谋,白骨与鲜血,愿这薄薄日光洗涤他的污垢与不堪。
回到紫光殿,天空突然云翳层荡,不一会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沫子在寒风中飘摇,地下有了湿意,寒气上来,料峭秋夜,紫光殿照的通火明亮,守夜的宫女儿歪在墙角打着磕睡,刘安早吩咐下去,让殿光紫的伺候的下人们早早的休息了。
刘安却没有睡意,支颔坐在桌几边,桌几上放着几新鲜绿幽幽的葫芦,斜着歪着头。
烛光微动,殿内的光亮倏的暗一片刻,一个欣长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他白衣素裹,远眉如黛,青丝流泉,眼眸如烟,面带微笑的看着刘安。
“咦!是你!”刘安豁然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