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天》夏杪

12、第十二章

　　左容不负众望的猜对了，这果然是一屋子的吸血鬼。

　　而此时这一屋子的吸血鬼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看。似乎只要谁带个头就能一拥而上把他撕碎。

　　左容不怎么报以希望地看向一边打得难解难分的另两只，很痛心疾首地发现自己的蠢队友雷恩根本不是中年大叔的对手，被打的狼狈不堪。而叶明爵还是神情恍惚地站在一边，就和中了定身buff似的，一动不动。

　　看着雷恩被动地挨打，左容深知自己救不了他了，本着资源的最大化利用，左容怀抱着一丝侥幸慢慢靠近战场边缘的叶明爵想着说不定能把这个家伙趁唐尼不备偷运出去，只要出了剧院，那个狭窄的走廊至少能限制敌人人数。

　　谁知现实总是一遍遍提醒着愚蠢的地球人们想法太傻太天真。

　　唐尼的目标从头到尾都一直是叶明爵，所以就在左容要抓到叶明爵的手臂时，唐尼就放弃掉雷恩，毫不犹豫地冲向叶明爵，左容只能看到一双指甲爆长的双手正对着自己的眼睛而来，瞳孔不自觉地收缩，这种速度完全躲避不开，左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闭上双眼。

　　不过意料之中的疼痛似乎并没有降临到自己身上。

　　左容睁开双眼，却发现刚才还一脸痴呆样的叶明爵站在自己身前，而围绕在两人周围的是一层微微流淌着光晕的薄膜。唐尼的尖锐指甲被挡在光墙之外，居然是前进不了分毫。

　　“约翰唐尼。我不知道你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但是很不幸的是，你真的惹恼了我。临死之前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叶明爵低沉的声音响起，他背对着左容，所以左容并没有看到那双总是温柔含水的眸子里此时是多么冰冷的可怕。

　　唐尼慢慢地收回了手，然后微微昂起头，眯起眼睛打量了下叶明爵，“区区一个人类而已，你觉得自己有资格做本市的亲王吗？真不知你是用了什么迷惑托瑞多大人，除了你，血族才算是正了律法。”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更高明的想法呢。不过是觉得除掉我，下一任亲王就会是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唐尼。更何况，比起迷惑，你可是比我要优秀得多，不是吗。”叶明爵轻轻扣了下右手食指，然后透明的光墙消失掉了。他微微向后退了一步，站到了和左容并肩的位置。

　　“在我说走的时候走。”左容听到类似于耳语般的微弱声音。看向叶明爵，以杀手的直觉看出此时的他完全没有声音显示的那么镇定，绷劲了神经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到一抹绿色的光亮一闪而过，左容就听到了“走！”下意识地迈开步子准备跑路，却发现自己居然控制不了了自己的身体。

　　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要数左容现在周围的奇观。

　　暗红色的幕布装点在四周，木质的地板，头顶上是惨白的射灯。而自己的四肢上绑着细细的透明的线，线是从头顶上看不到的地方垂下来的。左容，慢慢拾起了下自己丢一边的智商，分析了下情况，发现自己貌似被人当成了木偶人放在了舞台上！不自觉的看向观众席，只有空荡荡的座位。那些吸血鬼呢，为毛前一秒还一副群殴的架势，现在就成了他自己的solo！

　　喂喂，就算solo，也是1V1吧，自己姑且算个一，那另一个英雄呢？

　　“砰”的一声，左容的吐槽被听到了，于是乎，他就傻乎乎地看到自己身边就和变魔术一样一阵烟飘过，一只“兔子”凭空出现了，还瞪着那双微红的双眼盯着左容看。

　　“鬼灯果然是名不虚传。”叶明爵难得的脸色很不好看，也难怪他身上也被绑着一堆线动弹不得，只是喃喃自语道。

　　左容知道自己很没创意，但还是腆着一张老脸不耻下问道：“呃，能解释下，这尼玛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抱歉把你牵扯进来。”叶明爵没急着解释而是一脸真诚的看着左容先道歉，然后就看到左容一脸中二样“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嘛，别扯没用的，说重点！”所以努力地调整了下情绪，才小心翼翼地说：“唐尼和刚才的观众都是血族，就是电影里那种吸血鬼。”

　　“哦。”左容不咸不淡地答道。

　　叶明爵没料到会是这种反应，微微愣了一下，接着说：“在血族是由辈份决定地位以及能力的高低的，唐尼是七代的血族，在这座城市算是伯爵级的贵族。他想成为下一任的亲王，而我是内定的下一任亲王，所以我们有矛盾。”

　　“哦。”左容还是不咸不淡的样子，但是再想了两秒钟之后，说：“你也是吸血鬼？”

　　叶明爵认真地看着左容此时显得很明亮的眼睛，慢慢地回答“并不是。”

　　“哦……”停顿了一下，“你和那个小胡子吸血鬼谁厉害？”

　　“论能力的话，是我。”叶明爵努力跟上左容跳跃式的神思维，“可是，他有鬼灯，这是血族十三圣器之一，鬼灯的光芒能让人产生幻觉，并控制人的行为。我突破不了这种力量。”

　　“哦哦，”左容用两个“哦”表示了下理解，然后做了结案陈词：“所以，我们这是在幻觉里？那可不可以好心地告诉我我会怎么死？我可不要自己爆菊！”左容显然是想起了那些个照片上死相恐怖的男孩，有了鬼灯这种东西，那些疑似自杀的情况就能解释了，问题是他知道真相了，K不知道啊，那自己不能报告调查结果还以同样的死法over，岂不是既没工资又没面子，真真是天要亡我啊。

　　不知道左容此时为什么眼泪汪汪地无声仰天长啸。叶明爵干脆也不去理会他了，努力集中注意力想试着用魔法突破这些幻术细线的束缚。

　　“唔。”突然左容一声闷哼，只觉得自己手臂一阵剧痛，看向无力垂在一边的手臂，就见一块肉生生被撕下来然后消失在空气里。血大量的涌了出来，但却被抹掉一般，刚流出就不见。接着又是大腿也是被撕裂的痛楚。

　　叶明爵看向他，神情也变得慌张了些，呼了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叶明爵用刚刚才有点恢复的力量努力弯曲起食指，虚空中扣了个结，然后看着左容身体周围慢慢笼上那透明的光层，才算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有了光层的保护，终于不再有肉生生从自己身体上被撕裂，左容紧皱的眉才刚想松开点，但看向叶明爵却皱得更紧。“喂，赶快给你自己弄个这亮光的东西啊！”

　　左容就见叶明爵的身体如同自己刚才一样，被撕下肉来，可是让左容想不通的是这家伙就任自己被弄的血肉模糊却无动于衷。然后他渐渐感觉到自己伤口的地方一阵暖意，看着自己被撕开的血肉竟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然后慢慢伤口就愈合如初了。

　　突然就顿悟到，叶明爵那个奇怪的手势该不会是在帮自己治疗吧，可是正常人在这种自己血流成河的情况下会做出这种举动吗，别告诉他这就是真爱，鬼才相信认识不到几个小时就真爱到“You jump，I jump”的！

　　叶明爵看到左容的伤口治疗完毕，这才放心下来，有些勉强的笑笑，说：“我已经没有力气给自己保护结界了，容。”

　　这一声“容”把左容叫的有点起鸡皮疙瘩，奈何现在这种情况他也顾不上计较这些无关痛痒的了，眼睁睁看着刚才还好好一个人现在浑身上下几乎没一块完整的地方，红色的血和白色的衣服对比起来触目惊心，在此时左容由衷的希望叶明爵也是吸血鬼，那样他至少能很快复原不是，不过事实证明叶明爵真的只是个人类，就算会很厉害的魔法在这种被限制的幻境里也只能任人宰割。

　　“你会死的。”左容冷静地陈述道。

　　“是啊，”叶明爵真的很耐得住疼痛的样子，虽然脸色苍白的不似活人，但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温和，“才刚刚找到你，就好像要死掉了，我们就真的这么没有缘吗？”叶明爵看着左容，貌似自言自语地轻声问着。

　　左容也很平静地看着叶明爵，看着刚认识不久但愿意保护他到死的男人，看着这个男人连那张好看的脸都被划开一道道血痕，他理叶明爵的初衷不过是利用而已，但此时他说道：“我会记住你。”是真心不是假意，但用情也仅限于此。

　　叶明爵听到这五个简简单单的字，笑容不自觉地就回到了脸庞，对啊，自己想守护的人其实一直是这样，没有情趣，不会哄人，但真实又善良。

　　所以叶明爵很努力地让自己多活一会，尽管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已经不堪重负，但是他必须保持着抵抗高度的压力释放自己的魔法，只有这样左容才能再多活一会，一旦他倒下，左容必定也活不成了。但其实，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几秒钟漫长的像是一个世纪。

　　叶明爵在视线模糊前心里却是这样想道：貌似就这样死去也不错呢，至少最后他还可以看到他爱的人目光停留在了他的身上，还是只停留在他的身上。

　　光层渐渐弱了下去，几乎就要消失不见。

　　现在，能救他们的应该只有奇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