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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这天晚上的梦中,孟南一直都能听到一首非常熟悉的钢琴曲,那是很多年前在那件钢琴室里,她和谢思言都很喜欢且经常一块弹奏的《梦中的婚礼》。她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不断翻飞,只是手指觉得不如平时那么灵活,像是被什么桎梏了。
      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睛,手指有些僵直,似是真有弹了很长时间钢琴之后的那种不适。
      到了元旦这天,诊所早早关门休息,孟南想着阳历新年,晚上改善一下伙食,就跟黎叔商议吃什么。真说着,听到掩着的大门被推开的声音,扭头望去,秦哲已大步走到两人跟前。
      “你怎么来了?”孟南问。
      秦哲径自做到另一边的凳子上,唇畔扯起一丝笑容,柔声说:“今天是元旦,晚上有什么安排吗?”
      孟南摇了摇头,秦哲看向黎叔,笑着说:“那么我们到外面吃吧,有一家不错的餐厅,里面的饭菜应该会合黎叔的胃口。”
      “你不用回家陪父母过年吗?”黎叔问。
      “阳历年又不是我们国家正经的新年,中午已经陪他们吃过饭了,晚上可以自由安排。”
      秦哲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算是外人,黎叔问了孟南的意见,见她没有拒绝,就答应了。
      镇上并没有什么好的餐馆,秦哲将他们载到城里,在车满为患的马路上行驶了一会儿,拐入一个条相对安静街道,又七绕八拐地转了半天,才在一家门面不太显眼的餐馆前停了下来。
      餐馆的大门是暗红色的漆漆成的木制门,门前挂着两个大红灯笼,此刻,暮色已至,灯笼已然点亮,红彤彤的光线照得四周洋溢一种喜气当中,再往上看,一副木制匾额赫然高高悬挂在正中央,上面写着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静怡轩”,此外,门前再没有多余的装饰。
      孟南有些惊讶,因为从外表看,没有任何的迹象让人觉得这里是吃饭的地方。秦哲走到她的身边,瞧着她疑惑的表情,眼底涌出一丝笑意,“是不是举得这里并不像餐馆。”
      孟南扭过头,脸上的表情是在等待秦哲的下面的话。
      “这里的确很隐蔽,寻常人根本并不知道它的存在,他们做的的都是私房菜,味道很正宗,你们尝过就知道了。”
      秦哲率先进入,刚迈过门槛,就已经有服务生来迎候他了,孟南和黎叔跟在秦哲后面,一路被里面的布置所吸引。
      路面是由各色鹅卵石铺就而成,脚踩在上面并无什么突兀之感。再往前走就是一面挡风墙,墙上雕着许多的珍奇野兽。绕过挡风墙,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迎面是一座小桥,踏上台阶,向下看去,桥下面是一条清澈的溪流,仔细一看,竟然有几条五彩斑斓的鱼在里面欢腾地游着。
      过了小桥,就是一个九曲回廊,廊上每走几步就会看到一个亮灿灿的红灯笼悬挂头顶,院子两侧种了许多红梅,浓艳的花朵盈满整个枝头,与回廊的红光映衬着,仿佛置身于仙境一般。
      一间一间的复古建筑矗立在四周,琉璃瓦上停了几只喜鹊,叽叽喳喳叫着,鼻间是红梅散发出的冷香,在这样视觉、听觉、嗅觉收到强烈冲击的情境下,觉得自己像是突然穿越到了古代的大户人家的院落里。
      走到最里面的一间房门口,停下了脚步,服务生将门推开,秦哲让黎叔先进。
      里面的装饰也一派古色古香,藤椅、八仙桌、紫砂壶,墙上挂着一副水墨画,屋里一股淡淡的香气,仔细看去,旁边竟有一顶镂空的香炉,里面飘出淡淡的烟雾来。
      秦哲吩咐了一些事情,服务生点了点头,走了出去,将门关上,屋里顿时静了下来。
      秦哲看着黎叔说:“这里的环境很安静,我想黎叔应该会喜欢。”
      黎叔瞧了瞧四周,点了点头说:“是很雅致,不过也一定很贵,你何必那么破费呢。”
      光看这里的装修布置这么与众不同,就知道消费也一定不一般,不过,因为之前已经见到秦哲家的豪华程度,自然知道他不差这几个钱,于是孟南并不觉得吃他一顿贵的有什么不好意思。
      秦哲笑着说:“之前流落到您家的时候,多亏您收留了我,使得我有安身的地方养精蓄锐,才能在日后翻身,要不然,现在的我还不知道是什么境况呢。”
      秦哲端起紫砂壶,将茶水倒入茶杯中,整整过了五遍水,动作行云流水,想必平日里是经常喝这种功夫茶的缘故。
      屋里顿时茶香四溢,孟南低头瞧着小巧的紫砂杯中清澈碧绿的茶水,想起黎家那栋豪宅,又联想到之前秦哲在黎家落魄的样子,内心不禁感慨这世间的事情真是变幻莫测,让人不可预料,昨日还是身无分文落魄潦倒的流浪汉,紧紧几个月的功夫就变成了出手阔绰锦衣玉食的富家公子。
      黎叔抿了口茶水,抬起头看着秦哲,声音毫无波澜地说:“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身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像是知道他会有这么一问一样,秦哲脸上并没有多少惊讶,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微微笑了笑,开口说:“几个月前,我的公司被人查出问题,他们说我利用公司的名义非法集资、洗钱,还参与了行贿官员,检察院和公安局都在调查我,当时所有的证据对我都很不利,如果不能尽快找出证据证明自己是无辜的,我可能会被抓进去坐牢。”
      他喝了口茶,继续不急不缓地诉说着,“但是作为当事人我遭到了监视,到了哪里都会有人跟着,根本没有办法找到所谓的真相,不得已,只能逃出了S市,隐姓埋名,身上没有带多少钱,银行卡不敢用,也不能用身份证住旅馆,奔波了好几天,钱都花光了,仍没有找到落脚点,要不是遇见了你们,还不知道会落魄成什么样子。”
      “在您家安顿下来之后,我开始秘密联系我的一些朋友,请他们帮我查清真相,期间被那些想要陷害我的人发现了行踪,虽然想办法甩掉了他们,但是不久之后还是被他们查到了我在你家的藏身之处,他们通知了警方,不过在这之前,我已经得知了消息,所以才在那天不辞而别。之后,我和我的合作伙伴找出了那些人陷害我的证据,于是,我的案子也消了。”
      听他说的这样云淡风轻,但是她孟南能够想像当时他背负着怎样的压力和重任,在为自己洗脱冤屈时有经历了怎样的惊心动魄的场景。那时他在黎家时虽然神神秘秘,想着他可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可是谁能预料竟然会是这样离奇的故事。
      非法集资、洗钱、行贿这些都属于经济犯罪,听他描述的样子,当时那些人对他的构陷应该是相当成功的,当然,如果能够合理巧妙地将这么多罪名同时安在一个人身上,而且让他事先没有防备,那么构陷他的人必定是对他很了解的,而且牵涉到行贿政府官员,看来这人本事不小。
      “那些陷害你的人呢。”孟南问。
      “已经送进监狱了。”秦哲平静地说,“是我的伯父和堂兄。”
      黎叔和孟南均是一脸震惊,他们齐齐望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秦哲笑了笑说:“想不到吧,其实,我也没想到,虽然以前他们经常在公司的事情上阻挠、使绊子,可是毕竟是一家人,他是我的亲伯父,爸爸的亲哥哥,居然为了吞下公司,不惜收买我的下属,勾结政府官员,做出陷害亲侄子的事情,枉费爸爸经常劝我不要对他对我做过的事情耿耿于怀,对他宽容些,没想到到头来却得到了这样的回报。”
      “你爸爸也一定很伤心吧。”黎叔说。
      秦哲点了点头,“事情发生的时候,我爸和继母仍在国外,等到一切真相水落石出后,爸爸从国外赶回来,见自己的哥哥竟然为了利益不惜构陷我,伤心的心脏病都犯了,后来,爸爸去监狱探望过他一次,只是他对自己犯的过错仍不思悔改,还满腹怨恨,说公司的创建本来有他的功劳,我和爸爸将该属于他的股份全都吃掉,只给他一点点钱,一点也不讲亲情道义,可是他也不想想,当初公司在最艰难的时候他却为了自己的利益扯出自己股份,自己另起炉灶,后来因为经营不善破了产,身无分文,我爸爸不计前嫌收留了他,让他继续待在公司,平日里什么功劳都没有做出,反而借着我爸爸让给他的一点股份,自持身价,在公司指手划脚,整日嚷嚷着爸爸待他不公平,没有给他经营公司的实权。”
      秦哲长长叹了口气,语气深沉地说:“见他还是这样不知悔改,爸爸对他彻底心凉了,决定从此以后就当没有这个哥哥。”
      听完秦哲的叙述,孟南心底也不禁感叹,豪门世家看似光鲜亮丽,可是背地里有多少恩怨情仇、肮脏丑事,又有多少人知道。
      黎叔长叹一声说:“你爸爸虽然嘴上说不再认这个哥哥,可是心里肯定还是很伤心,你要多多安慰他。”
      秦哲点了点头,这时,几声敲门声响起,接着,门被推开,服务生将几个精致的菜肴摆放在桌上,然后安静地退出。
      没有想象中的鲍鱼鱼翅,全是一些制作精良、清淡爽口又美味无比的菜式,黎叔吃得很满意,一边还问着这些菜的做法,想着回去自己也能做一些吃。
      孟南笑着说这是人家的私家菜,里面有秘方,怎么可能外传,黎叔这才作罢。
      一顿饭完毕,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秦哲还想邀请两人到别处坐坐,被黎叔拒绝了,于是,他又将两人载回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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