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澜》月兮惜

1、初提定亲

　　沈暮雪花了两个月时间，用尽了各种办法，才终于认清了她不可能再回去的事实。但她一向不喜欢哭闹，因为即使那样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就这样平静地接受了这件事。穿越就穿越了吧，在古代，不过就是换了一个生存环境，她一样可以生存得很好。
　　“小姐，夫人叫你呢。”
　　她正坐在湖边，看着水波倒映着阳光，似片片金鳞。
　　她转头一看，是沈夫人的丫鬟，名叫玉绮。
　　她穿越过来，变成了武林世家沈家的大小姐。
　　那位小姐与她同名，也就免了她不习惯姓名变化的问题。
　　沈家的地位在江湖上举足轻重，现在当家的沈老爷更是名震一方的侠士。只是他现在逐渐退隐，让他的儿子出面去解决江湖上的事宜。
　　他的儿子沈轻寒，即沈暮雪现在的哥哥，弱冠之年已声名鹊起。
　　他侠肝义胆，一身正气，处理事务亦谨慎得体，为武林盟主看重。
　　在外说起沈轻寒，便不得不提起另外一个人。
　　“南夜北寒”中的“北寒”，正是指的沈轻寒，而另一人，则是杭州宫家大少爷宫明夜。
　　他是宫家的长房嫡子，即为下一任的宫家家主。
　　宫明夜，更是一个传奇一般的人物。
　　他以武功与沈轻寒并称，皆被世人称为“出神入化”。
　　而比他的武功更为著名的，则是他的风度。
　　都言宫明夜此人，气质高贵，毫不亚于王宫贵族，加之他形容俊逸又生性风流，引得许多女子为他倾心。
　　宫明夜此人，可称风华绝代。
　　南夜北寒，即是盟主的左右手。
　　传言如此，真实如何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虽然传言难免夸大，但是此人必有他过人之处。
　　“那碧凝又是偷懒去了吧。竟让小姐一人坐在这里，若是着凉了可怎么好？”玉绮跟着沈夫人久了，也与夫人一般絮絮叨叨。
　　沈夫人最爱的便是这个女儿，虽为收养，却待她胜似亲生，对她百般呵护。那玉绮成天跟着沈夫人，连说话的语气都与夫人差不多，尽管她与小姐一般大小。
　　沈暮雪微微一笑：“是我让她歇着去的，你莫怪她。”
　　玉绮去房中取了披风来与系上，一面系着，还一面念叨：“小姐心好，不认苛责下人，但有人仗着小姐宠她，竟无法无天起来。她是小姐的贴身丫鬟，怎能离小姐这么远？”
　　系好披风，沈暮雪淡笑：“照顾我让她很累，休息一下也无妨。”
　　玉绮嘻嘻笑道：“怪不得人人都想来小姐院中当差呢。还是小姐体贴下人。”
　　沈暮雪微笑：“就你会说话。快走吧，别让娘等急了。”
　　说罢，二人便向沈夫人的怡微园中去了。
　　园中的花木皆为沈夫人亲手所植，虽不甚名贵，却也欣欣向荣。
　　沈夫人早已站在门外守候，见沈暮雪进来，便笑着唤道：“暮雪啊，快些过来。”
　　沈暮雪应了，快步向沈夫人走去。
　　沈夫人亲热地拉起她的手，和蔼地笑道：“来，随为娘进去。”
　　说罢又对玉绮道：“去叫厨房备些点心。”
　　玉绮应了，转身离去。
　　她们进得屋内，沈夫人拉着沈暮雪坐下，拍着她的手道：“暮雪啊，今日娘唤你来是要与你说些体己话儿的。”
　　听她说了这话，沈暮雪心中也有了些计较。
　　这位沈小姐，今年夏日便满十七岁了，早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至于为何至今仍未定亲，她也从仆从的议论中得了些许风声。
　　沈家二老欲将她许给沈轻寒。
　　从这两个月来与沈家二老的接触看来，他们并非那种古代传统的专制家长，在一定程度上还是很尊重儿女的意见的。
　　看来他们已经等不及要让他们定亲了，这一次是特地来问问她的意思。
　　她对沈夫人温柔一笑：“娘亲请说。”
　　沈夫人想了一想，才温和地开口道：“暮雪啊，你也不小了，已到了该成亲的时候了。告诉娘，你可有心上之人？”
　　沈暮雪有些汗颜。
　　从小到大，沈家小姐从未出过府门，见过的男子就只有沈轻寒一个，若问心上之人，除了沈轻寒，还能说别人么？若是说出了别的男子的姓名……私会男人的罪名她可担待不起。若说没有，那么随父母之命定亲便很自然了。
　　沈夫人的这个问题问得真是巧妙。
　　“娘，不要取笑女儿了，我哪有什么心上人……”
　　说没有总比直接说沈轻寒要有退路。
　　沈夫人满意地点点头，柔声道：“你看轻寒可好？”
　　正题来了。
　　她面不改色，只淡淡笑道：“妹妹看自己兄长，自然怎样都是极好的。将来也不知是怎样的大家闺秀，才能配得轻寒哥哥。”
　　沈夫人愣了愣，神色之中闪过一些尴尬。随即定了定神，依然笑道：“娘不是这个意思。”
　　她当然知道沈夫人是什么意思，但是装傻她还是略懂的：“娘可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想与轻寒哥哥说门亲事？”
　　她的话柔婉得体，反倒让沈夫人不知如何启齿。
　　“娘是说，你看轻寒，可配得你？”委婉不得，沈夫人便直接开口了。
　　她敛了敛眸，心中有些无奈，面上却丝毫不动：“娘说笑了，轻寒哥哥乃是女儿的兄长，哪有妹妹配兄长的道理？”
　　“你与轻寒虽为名义上的兄妹，实际却无需顾虑这些。你们从小一块儿长大，在为娘眼中，最是般配不过了。”沈夫人轻轻拍了拍沈暮雪的手，“你们彼此熟悉，定能比那些婚前素未谋面的夫妇幸福。”
　　不得不说，她说的是事实。可是，现在的沈暮雪怎么会甘心这样任人摆布？
　　“娘，可是，我与轻寒哥哥毕竟是兄妹，伦理关系怎能乱得？”沈暮雪缓缓说道，“这若是放于世人口中，又不知要怎样议论了。女儿倒也罢了，爹爹的一世英名怎能为了女儿蒙尘？”
　　沈夫人笑了笑：“这点你不用担心，我与你爹爹商量过了，都觉得这样甚好。江湖儿女本就不必太拘泥，你们又并非亲生兄妹。再加上你二人感情深厚，成亲后必能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成为和和美美的夫妻。日后也必是江湖的一段佳话。”
　　沈暮雪一时之间找不出话来说服母亲打消这个念头，可她的沉默在沈夫人的眼里无疑是害羞和默认。
　　“我这就同你爹爹说去，这事早些定下来我们也能安心，我们年岁大了，总不能一直陪着你们。你们早日定下来，日后我们也少操些心。”沈夫人很是高兴，拉着沈暮雪的手笑道。
　　这话一说沈暮雪更是无话可说，二老年岁大了，总是想要将儿女的终身大事敲定，总是盼望着子孙满堂的天伦之乐。
　　现在还只是定亲，成亲还未提及。
　　其实，沈轻寒是个不错的人，若她还是原本的沈暮雪，或许就这样嫁给他度过一生。
　　他一定会对她很好的。
　　可惜她不是了。
　　接受过现代教育的女子，怎么会甘愿就这样嫁与一个父母喜爱，自己却无甚感觉的男人？
　　她还没有遇到那一个可以让她倾心相爱的良人，怎么会愿意就此草率决定了自己的终身大事。
　　“母亲……”唤出口，却又不知如何说出自己内心想法。
　　见她一直不说下文，沈夫人便以为她是羞涩：“暮雪，不用害羞，都是自家人。更何况，女大当嫁，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此事既定，为娘也安心许多，你回去休息吧。自小身体就不好，最近天凉，要小心身体。”
　　她只得应了，向母亲告了辞，独自回到自己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