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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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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蕖从一出生就身份尊贵,堂堂天庭的五公主,天君天后的掌上明珠,没有人敢真的欺负她,可她长到这么大,也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她是公主,难道从小和她一起光屁股长大的至交好友们就不是公主太子了么?无论是东海西海还是三山五岳,大大小小的王不少,自然也不能让她唯我独尊。
她小时候的性子远不如现在安稳沉静,即便是现在表面上还算是衬得上公主的头衔,内里却还是一如既往的任性,更别提小时候了,一天之中没除了睡觉就没有半个时辰能坐下来。她小时候爱闯祸,父君母后忙于朝政,没时间多管她们,大姐就自然而然成为了另一个“母亲”,事无巨细一手操办,教她习字练琴,助她修行练功,连她被罚从极夜宫出来之后噩梦缠身夜不能寐也是大姐夜夜陪在她床头替她拭汗唱歌,伴她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候。因此从小她就将这个大姐放在心里极高的位置,即使是父君母后也不及大姐重要。
记得百多年前有一次一个不知哪几家娇生惯养的小姑娘背地里在嚼她大姐和莫烨的舌根子,左一个□□下贱,私通外敌,右一个恬不知耻,有违正道,正好路过的青蕖听到了,一把怒火就这么从脚底直冲到天灵盖,二话不说就上去收拾这几个长舌妇,也不打别的地儿,专拣脸上和胳膊上露出来的地方,不是这个眼睛上有个黑圈,就是那个胳膊上有几条血印子,直到人家雪白的皮肤上再没一块好地才罢了手。
打完觉得痛快了,还不忘把人家放到仙界专养飞禽走兽的珍漪园去,自己倒是拍拍手挤了个鬼脸吃饭去了。可怜那几位姑娘本就娇生惯养,修为虽高,法力却连地仙都不如,平日里也不用她们出手,自有身边的护卫可保周全,从来也没有被打得如此毫无还手之力,更何况还被放到那种满园都是粗鄙之兽的地方,当即一个个都被吓得抱成一团痛哭流涕,配着那脸上的青青紫紫,看得人煞是惊心动魄。
本来按着这几位的哭声,飘过七八座山头,响彻三四重天惊吓到几个仙子不成什么问题,可偏偏这珍漪园养着的这些珍禽异兽都是难伺候的主,不能近人烟,因此这珍漪园就坐落在天界最最北边的角落里,只每日来两位小仙官送送食物给这些个猛兽。在发现这里的凶猛异兽正步步朝他们踱来之后,这几位姑娘在巨大的求生意念驱使下使出了生平最快的速度,哆哆嗦嗦的被凿齿、诸犍等追得四散分离,不敢有一刻大意。打完才惊觉这几个姑娘也是仙界有头有脸的,受了邀请来此,这才后怕起来,赶忙一溜烟跑走。
要在平时,遇到这种情况,青蕖肯定是要找大姐帮她瞒天过海,在父君母后面前把这事儿给压下来,可这次动手根本就是为了红姼的事儿,她若再去找大姐,岂非让她知道了这些妇人背后说的那些闲言碎语了?她宁可自己被父君母后惩罚,也不能让大姐受到这等委屈,于是只好偷偷躲到东海的瑜灏那里去,想着即使自己犯了天大的错误,父君总不好意思在东海水君的地盘上拿人,若是躲个一年半载的,父君政务繁忙早把这茬给忘了,气也早就消了,到时再回去认个错也就能了了。
谁成想,父君果真没来拿她,甚至连个使臣也未曾派来,青蕖觉得这太不符合父君的办事风格了,好歹那几个妇人也都是各家仙君的掌上明珠,若在天君面前闹上这么一闹,依父君的性子,肯定是要给个说法的,也就是要把自己当面量个刑定个罪给这几位公主看,最好再能当众惩罚一下,也算是还她们面子了,虽然自己躲在东海不方便拿人,但遣个使臣来走个过场总是需要的吧,不然那几位公主以及他们的父王肯定不能轻易罢手。
青蕖越想越不对,也顾不得许多,还未在东海待满一月便收拾包袱走人,使得她房间都还没有捂热,也还没来得急见在西海办事儿的瑜灏就这么又回了天庭。
青蕖刚回到芙蕖殿就看见自己的小侍女诺诺一丝不苟的坐在卧房门前打瞌睡,青蕖不动声色的走过去,待走到诺诺身边悄悄捏了一个炎火咒。可怜诺诺正做着好梦,梦见她的五公主带她下凡游历,遇见了一个长相颇为好看的柳树精,要将她许配与他,从此妇唱夫随,谁知突然被天君知晓,要拿她回天庭,还用烈火炙烤于她。她本就是一段枯木,当下便吓得半死,猛然睁开了眼睛跳了起来,大叫道:“天君饶命,天君饶命啊,婢子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不敢什么啊?”青蕖收起咒语,挡在诺诺面前一脸不怀好意的问道。待诺诺看清眼前是谁,才缓过神来,想到方才的烈火必然是自己这位主子干的好事,急忙回道:“没什么啊,奴婢不过梦到自己犯了错,被天君惩罚而已。”诺诺越说越没底气,头也渐渐低了下去。
“是么?只有这样?那你梦到自己犯了什么错天君要如此惩罚你?”青蕖满脸不信。“这个。。。”诺诺本就不善撒谎,尤其在这么精明的青蕖面前,更是不知所措,忽然间她灵机一动,说道:“对了公主,您既然回来了,就赶紧去大公主那儿一趟吧,您可不知道您出去的这段时间,大公主急坏了,嘱咐奴婢您一会来就让您赶紧去毓姼殿,您说您出门一个侍卫也不带,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可怎么办呀,奴婢知道您武功法术都不错,可出了天庭没人知道您的身份,万一有个磕磕绊绊,伤了玉体,奴婢就是被当成柴火烧了也无法赎罪啊。”诺诺一脸正经的说着。
青蕖不由得抚额,这个小丫头什么都好,就是这一说起来,没完没了,赶忙打断道:“停停停,我知道了知道了,下次出门一定多带点仙丹,行了吧?你还没告诉我,大姐为什么这么着急啊?”诺诺撅起小嘴,皱紧眉头,说道:“这个嘛,奴婢也不清楚,不过听大公主的侍婢琉襄说,好像是为了您打人的事儿,至于是哪位有幸被公主您打的,奴婢就不….。”一听到打人这两个字,青蕖再也按耐不住,解下背上的包袱行李往诺诺怀里一塞,就往殿外跑去。诺诺还没回过神来,看到怀中的东西和一闪而过的人影,转头大喊道:“公主…..”
当青蕖气喘吁吁地跑到毓姼殿,立马就发现了不对,红色,整座宫殿里不见一点红色,蜡烛、灯笼、帷幔,甚至连对联都不是红色。平日里,她们七个姐妹各自都有偏爱的颜色,这是她们出生时就刻在命盘里的,她是青色,大公主是红色,无论是衣物还是寝殿里的摆设用品,多多少少都会有这些颜色,以前的毓姼殿可谓是红红火火,每天都像过年一样,随处可见红色的物品,可如今……
青蕖疑惑着走进了大姐的寝殿,看见她竟穿着一身白色坐在池边。“大姐。”青蕖轻轻的喊了一声。红姼回头粲然一笑:“五妹,你回来了。”青蕖赶忙上前握住红姼的手,“大姐,你这是怎么了?这衣服…….”“五妹,我要你来就是要告诉你,我…….定亲了”
“什么?”青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红姼。“怎么可能!大姐,你不是?”“一切都过去了,年少轻狂罢了,身为天庭的大公主,我早该如此的。”青蕖看到大姐脸角隐隐闪动的泪珠,轻声问道:“是……为了我么?”红姼没有说话,只是嘴唇被咬的发白。
青蕖眨眨眼,将刚涌出来的眼泪憋回去,哽咽道:“是因为我打了她们,你就去和父君说愿意定亲?就因为我打了她们,你就牺牲了自己的幸福?因为是我打了她们,你就为了我放弃了莫烨?”红姼没有回答,只是说道:“你是我的妹妹,我应该要保护好你。”
青蕖有史以来第一次对着红姼吼道:“那也是我的事,你凭什么用自己的终身大事来救我!”说着便跑了出去。
那一次,青蕖足足在寝殿里待了半年没有出门,任凭姐妹们如何劝说,她也不踏出殿门半步。瑜灏也来过,告诉她哪里哪里的花开了,煞是好看,哪里哪里的馆子又出了新菜,颇为别致,可她竟无动于衷。直到红姼领了天君的命去给西王母娘娘送礼,她才跟了一起去。
青蕖本来以为就要永怀愧疚于红姼了,好在她的亲事定在了三百年后,尚未来得急行礼就被莫烨掳了出来,这也使得她对于当年之事释怀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