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陆笙

4、第 4 章

　　第二天，唐子书去相府厨房特意要了一些剩下的虾肉，带回去喂了老鼠，饿了一夜，一会儿那几大块虾肉都被老鼠吞了，在剥开昨晚就准备好的橘子，喂了一点给老鼠，见它吃了，便转身进屋里睡午觉去了，醒来后果然那只生龙活虎的老鼠躺在临时草编的小笼子里奄奄一息了。转身睨了一眼墙角跟打瞌睡的秦归，眼神中大有：你是我徒弟的那种骄傲及欣赏。
　　唐子书连着几日都在教着怎样识别草药及草药的功效，丫头记性是极好的，学着也快，可秦归的字可是让唐子书愁了好半天，直叫着那字就跟她教他的五子棋一般，毫无章法，毫无内涵。秦归每当听他这样数落她，只是敢怒不敢言，就在心里嘀咕着：毫无章法，毫无内涵你还不是迷得差点走火入魔。
　　唐子书看着她的字终是教不下去了，摇头晃脑的出了门，轻叹口气，带着无奈的口气道：“等你把这字练的觉得对得起自己的时候再来找我教你后面的吧！其实秦归当时都想着回他一句：我估摸着这字挺对的起我的，是我对不起它多一点。
　　秦归其实骨子里倒是个喜静的人，那时候上班的时候，和公司里的同事也都说不上话，那时候许多同事在背地里都说她傲慢，唉！只是找不到话题，怎么变成了傲慢！现下这样不愁吃不愁喝的安逸倒是自己一直想要的生活，只是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生活的地方变成了古代而已。
　　连着练着三日，秦归看自己的字已是比之前好了太多，也觉着差不多了，在所有字帖中找了自己觉着最好的那张出了门去。下了台阶才看到院子里多了个人，是个老人，着深灰布料的儒服，是电视上见到过的汉朝类似的衣服，只是不若电视上的华丽，布料也略粗糙，想来应不是什么权贵之人。
　　秦归站在屋子台阶旁，眉眼低垂看着地上，静静等着。那老人走后秦归走上前去。唐子书早见到她拿着张字帖站在门口，知她来意，便直接拿起她的字帖看，一会儿道：“比之前自是好太多，现在至少能知道你写的什么字，对你一个碰过笔的娃娃来说，已是足够了！”秦归不禁腹诽，我拿过的笔比你不高科技的多。唐子书接着道：“明儿个我可能是要出去一天，后天午时回来。吃食都是在东厢院后的厨房里，你在那问纪伯伯要便是。”纪伯伯是相府里的副厨，秦归跟着唐子书去拿饭的时候见过两次，倒是一个老实人。
　　秦归讶异：“你去做什么？外面还有需你看病的人？”“昨儿个我不是给二夫人去看诊了吗？她最近思虑过多，夜不安枕，需送些安神的药去，可府里当归不多了，刚刚那个伯伯叫杜仲，他主子是杜毅，医药世家，皇城里的药铺基本都是他杜家名下的，刚刚是来跟我说他们药铺里的当归及其它一些药材基本上都被上面的征收了去，所以我要去北边的云清山上去采些野生的去。”秦归倒是一愣，记忆中，当归应是极普遍的药材。唐子书大致猜测出秦归的想法：“我大新地处南方，气候温湿，且雨水连连，不适宜养殖当归。”略微顿了顿，笑说：“想来你的名字倒还是这当归的别名，看来是上天属意让你学医呢！”
　　秦归倒是不知在这边的名字来意取自一味药材，之前看医书，倒也从未注意草药的别名：“当归乃常用药材，如此缺紧，岂不是延误许多病痛？”
　　“我国虽不适宜，可朱国却盛产此物，每年产量多如牛毛，药材商人们都是从朱国购置当归的。现下如此短缺，只因我大新与宜国交战中，药材经常批量运往军中，故而时常短缺。云清山山上的野生当归岁不多，但其药性强，用的便也久。只是云清山路途较远，需得在山下的云清寺留宿一晚。”
　　秦归来到古代，算算也有数日，除了病怏怏的躺在屋子里，就是无所事事的呆在院子里，早就想看看外面的大千世界了，眼下这般好的时机，哪肯放过，好言好语，缠着闹着唐子书。唐子书也是被她缠的烦了，不耐的说了句：“女儿家家的，哪有这般抛头露面的，还是跟我一个男子一起，委实不方便。”
　　秦归猜想，定是怕别人闲言碎语，真真是小气的人。转念一想，叫了句你等会，便撒欢的跑出了院子。足足半个时辰之后秦归才抱着一件烟绿色的男子衣裳回来，喘息未定的便急急说道：“我去换好衣服，你准备好梳子，，帮我梳个你那样的发髻。”说完便跑进里屋关上了门。唐子书笑了一下，摇着头对着那关了的门轻轻说道：“也亏得你想的出来。”
　　唐子书给秦归梳好了髻，用一个烟绿色的布条绑好，秦归头发已及腰间，幸而松软纤细，梳成男子的四方髻倒是恰好。衣裳也很是合身，眉眼纤细，眼中如秋水轻微荡漾，巧鼻菱嘴，亏得肌肤不若其她女子般如霜似雪，这般倒是一个俊俏公子模样。
　　身上的烟青粗布右衿襦衣是秦归之前问杨华要的，杨华是相爷身边的人，自是知她身份，但相爷这段日子的态度，表明她这四小姐在府里无足轻重。秦归找到他时，杨华正巧在厨房传膳，秦归道明来意后，杨华面上倒还平和，淡淡的只说要忙，需稍等一会，便转身进了厨房，清点了菜色，吩咐了丫鬟们上菜，自顾径直尾随丫鬟们就要往前厅去，秦归只好又小跑上前，于他身后轻声说她会在这边候着，他似是没听见，神色如常的走开。秦归自嘲般的笑了一下，便站在一旁慢慢等候，将近快半个时辰，才有一个十四五岁大的小厮走来递与她这套衣裳。
　　秦归笑意盈盈的问：“现下这般样子总归是可以的了？”唐子书也无可奈何，只细碎的叮嘱她：“去是可以，但到了那，不可随我去山上，我采药之时，你便好生呆着寺里，听师父们讲解佛经，也可静一下心，如何？”
　　秦归自是愿意，忙答应：“自是听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