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四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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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尖划破正朝她靠近的怪物的身躯，零得空瞥了眼时间，距离她被袭击带走的时间居然已经过去将近一个小时。
“３０……”零环视身边怪物的血条，口中小声计时。她已经在那些家伙的“游戏”里坚持30分钟了。
左手边的怪物血条突然快速闪烁了一下，零立刻往右躲，却又听到一阵细切的声音，她只能再次转身躲到树后。
但躲得不够及时，她还是被击中了。零侧着头听树另一边的动静，右手按住左臂被刺中的位置用力取出绿色的菱形短锥，不禁庆幸自己刚喝过解毒药水。爆裂音效响起的同时，零扔掉短锥，跳出去用剑技解决了最后一只存活的怪物。
已经忘记这是她清掉的第几波怪物，掉落些什么更是无关紧要，零更在意已经出现在她视野中好几分钟的武器耐久警告。白天她光顾着速通任务，忘记去武器店修理主武器，导致现在形势更加严峻。背包里唯一的备用武器是一把品质中等的弯刀，升到６０级那天她心血来潮在ＤＤＡ仓库领的，没有强化过，用来补输出绰绰有余，用作主武器则完全不行。
可如果不切换武器，之后和那些家伙正面交锋，用那把备用武器作战胜算更低……
不过焦虑和踌躇没让零停在原地太久。她继续奔向目的地。森林沼泽里的路越往深处越不好走，再加上暗处来的各种干扰，她才跑出几米远又有一批怪物的仇恨被拉了过来。零决定先切换武器试试。
快速切换武器后输出下滑显而易见，零不得不用体术补输出。不仅要和怪物缠斗，还要警惕不知道会从哪个方向来的偷袭，零脑子里的弦绷得很紧，但也到了极限。
事态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打出剑技的瞬间零不由得有些恍惚，在脑海中快速复盘在这之前自己经历过的事——
５０分钟前，在村庄里偷袭她的人绕了一大圈把她带到４７层的森林沼泽。刚到这里，零就知道有大麻烦了。
森林沼泽是连攻略组都不愿意多呆的圈外区域之一。尽管这里掉落的强化材料很重要，掉率也非常高，但怪物机制很让人头疼：这里的怪物战斗前会往玩家头部喷臭烘烘的唾液，击中正脸的话会被套上持续1０秒的“致盲”状态；即便躲过，部分怪物残血时会自爆，自爆后不仅不会掉落任何材料，被波及的玩家还会眩晕2０秒。攻略组经过反复测试，发现自爆前怪物的ＨＰ会快速闪烁一下，然而会自爆的怪物是完全随机的，能否躲开全靠个人反应速度。
攻略组在４９层找到替代区域后没人再来，中下层玩家在了解相关情报后也不敢轻易来这里，ＤＤＡ就顺理成章地把其中没有共享情报的区域划成自用的高效刷怪地点。通常无论早晚都会有公会的人在这里，可今天拉比被袭击，ＤＤＡ成员根本不敢离开圈内，自然也不会有人出现来这里。
零来森林沼泽的次数并不多，因为她讨厌这个区域的基本设定。森林沼泽同迷宫区一样屏蔽坐标和通讯信号，同时传送水晶无效，一般而言只能从最外面的三条林荫道出入。零倒是知道一个特殊出口，但必须走到沼泽最深处去，然而这个地方名副其实，越往深处越难找落脚点，踩上的落脚点也有可能是怪物伪装的，没背过地图的玩家在这里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零努力回忆去那个出口的路线时，没有及时察觉到这个地方还有其他人。所以当另外两个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时，零被吓了一大跳。
他们就像幽灵般悄然而至。其中一个人身穿长达膝盖的黑色雨衣式斗篷，兜帽的阴影刚好罩住上半张脸；另一个站在那人身后，也是一身黑，衣服上垂着许多布条，脸上戴一个骷髅面罩。
原先很聒噪的偷袭者也闭嘴了，和戴骷髅面罩的人并排站着。零的视线停在穿黑色斗篷的人脸上，从站位来看很明显这个人是首领。
“零副会长，你现在狼狈的样子让我很难相信你有那么风光的头衔。”黑斗篷轻快地说，“我叮嘱过他要礼貌一些的，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不过算了，也挺有趣的嘛。”
他的语气很友善，但零因此身体紧绷。
黑斗篷看向将零带来这里的家伙，“对了强尼，你有向零副会长好好介绍我们吗？”
被点名的强尼·布莱克摊着手：“头儿，我根本就没时间告诉她我是谁，一直都全神贯注甩开那家伙呢。我刚到这里，你也回来了。”
“也对，桐人君挺难缠的。辛苦你了。”黑斗篷话音刚落，骷髅面罩就发出几声沉闷的笑声，磕磕绊绊地说：“他也，不过如此。这么容易，就被，骗了。”
“对了，零副会长，我很好奇ＤＤＡ是花了怎样的代价才请动他来保护你的？因为有他在，想制造你落单的机会可困难不少。”黑斗篷一边笑一边蹲下来平视靠着树坐着的零。
零的视线先是落在黑斗篷头顶的红色游标上，心脏顿时狂跳起来。视线一点点下移，她又看到了对方的公会标志：那是一副夸张漫画风的黑色棺材，盖子上画有弯弯的双眼和嘴巴，看起来是在微笑。从盖子的缝隙里伸出一条白骨手臂。
零莫名觉得头皮发麻，脸上却露出被袭击后的第一个笑容：“你猜？”
原来他们不知道她和桐人的关系，这挺值得庆幸。
“哈，无非就是老手段，没什么好猜的。但他竟然会对那些感兴趣，我挺意外的。”黑斗篷轻蔑地说，不再感兴趣，却让零觉得有点怪异。
“话说回来，我们还没有自我介绍呢。初次见面，零副会长，我们来自公会‘微笑棺木'。我是会长ＰｏＨ。带你来的是强尼，剩下那位是沙萨。”黑斗篷，也就是ＰｏＨ，介绍人时会侧头示意，似乎完全不介意让零知道他们的身份。
似乎注意到零高度紧张的状态，ＰｏＨ用安抚的口吻继续说道：“别紧张，你暂时不会有事，我们这样做也是逼不得已啊。我们先聊聊天吧，现在还没到战斗的时候呢。”说着，他亮出手中的短剑。零条件反射地往后缩，却被树挡住了退路。
ＰｏＨ将零的动作看在眼里，像被逗乐似的，笑容渐深，并摆出剑技起手式。
短剑贯穿大腿的瞬间零看向自己的ＨＰ。掉血的比例有些夸张，再同之前强尼偷袭她造成的伤害进行对比，零借此估算他的等级，但结果令人乍舌。
“真奇怪，等级高到能威胁攻略组安全的犯罪玩家都进了前线的黑名单，我居然没看见过你的资料。”零松开刚才为了忍痛而咬得太过用力的牙关，说道，“你的等级差不多和前线玩家的最高等级持平了吧？不可能没人知道。”
“这个啊——”ＰｏＨ轻快地拍拍零的肩膀，“多亏了ＤＤＡ里的朋友帮忙！所以我才说，我们请你来这里没有恶意嘛！”
脑海里“轰”地一声炸成一片空白，零听到ＰｏＨ仍在说话：“可惜这个朋友最近打算背叛我，要把我和公会的情报公之于众，我很害怕，所以我要报复。”
听到这里，零立刻就明白了。她没来得及深究的“内鬼是谁”的问题已经有了答案。是那两个人，一定是在那两个人之间。零浑身发抖，分不清是因为愤怒还是恐慌。
她追问：“那你为什么选我和拉比这种离开公会的呢？凭什么你觉得这样做会是报复呢？”
“嗯？看样子你好像想明白一些事了？之前那个蠢蛋就算被救是在我们计划里的，而你是倒霉，在这个节骨眼上碰巧出事了。至于第二个问题嘛……”
计划？碰巧？这两处ＰｏＨ故意咬重发音，明显话里有话吊人胃口。零隐约猜到了第二个问题的答案。
“头儿，时间快到了。”强尼出声提醒。零看了他一眼，在快到森林沼泽前他确实又扎了她一刀，现在第二次麻痹状态快结束了。
ＰｏＨ“啊”了一声后扯出短剑站起来，双手一合：“那么，聊天时间结束了！零小姐，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时间不会持续太久的，１小时怎么样？如果你在1小时内逃出这里，或者1小时内等来救援，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零仰视着他，恰好看见了他藏在兜帽阴影下的眼睛。一股寒意突兀地沿着背脊蹿上头部，紧接着头皮发麻，脑仁一紧。零害怕了。
但现在的“害怕”情绪和过去一年在ＳＡＯ体验到的“害怕”相似却不同，它来自两年以前的雪夜，她从补习班返家的路上。
——她永远无法忘记的，有杀意的陌生人的眼睛。
……
短促而尖锐的怪物惨叫在耳畔炸开，零的全部注意力被拉回眼前，原来刚才是怪物消失前的惨叫。她又去看时间。
“４０。”
耗时太久。心几乎一沉到底，零又打开公会伙伴共同道具栏，里面空荡荡的。她不知道是否应该向龙求援。
如果不是遇到今天晚上的特殊情况，零压根想不起来她和龙之间还有这种联系。刚到第五层卡尔路因时药品经常短缺，而她又嫌从地下跑回地上太麻烦，就跟龙建了一个公会伙伴道具栏，方便进行药品水晶的补给，有时地图资料也会直接放在里面。随着零的等级和技能熟练度提升，这个道具栏渐渐没用了，龙也没提起过，零就忘得一干二净。
这是她唯一能对外求援的方式，只要放几个掉落材料进去龙就会知道。但零不敢赌，“背叛”只是PoH的一面之词，如果龙是内鬼，他真的会来吗？
零最终还是关掉页面，打开索敌继续朝深处的出口前进。在她踏上标志沼泽最深处的倒塌树木后，偷袭和干扰终于结束了。零也总算摸清楚了他们的套路。
最开始她尝试过从三个出口突围，毫不意外遭到阻击。强尼和沙萨会一起出现围攻她，并且他们手里还有自制的烟雾弹，零试过两次后只能选择特殊出口。而仔细想想这一路上他们的干扰也是为了让她尽快进到最深处。
看来PoH就在这里守株待兔。零轻嗤，稍微放缓速度留意着索敌范围内的异状。
可奇怪的是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零看着越来越近的目的地，突然有些不安。
离目的地还有三棵树的距离时，一把砍刀突然从第三棵树里伸出并向她砍来，时间掐得非常准，就算她立即停止奔跑也会撞上去。
零立刻右脚绊左脚，摔进左边的水里，惊险躲过。除了抠着地面的右手和半截手臂外，零整个人都没入沼泽的水里。这水里充满了腐臭的气息，仿佛是为她备好的棺柩。
左手扒住伸进水里的树根，零稍微有些不甘心，没想到她的索敌技能竟然无法识破对方的隐蔽状态。今天晚上她在微笑棺木手上栽的跟斗实在太多了。
“恭喜你走到这里，可惜这条路到此为止了。”
零好不容易从水里爬出来四肢着地趴在地上，听见这样的话，呛得咳了一声。她现在只能看清近景，但她听得出来刚才是ＰｏＨ的声音。她一言不发，慢慢站起来，将前额不断滴水的头发往后撩。想了想，她换回耐久所剩无几的主武器。
“你看起来比刚开始焦躁很多啊。”ＰｏＨ拎着武器慢悠悠地离开刚才他隐藏的位置，挪动几步堵住这里唯一的出路后才笑着这样说，“我猜是因为你想办法求助了吧？得到你想要的结果了吗？”
零也笑了：“无可奉告。”
“看来你没心情聊这个，那就换个话题吧。”ＰｏＨ看起来仍然有聊天的兴致，“之前你问我为什么会觉得我们做的事能报复ＤＤＡ，果然是局外人才会问这个问题啊。我现在心情好，就先给你解答吧。”
“那你说吧。”零点点头。她的视觉已经恢复正常，右手食指轻轻一划。
“我的朋友跟我交换过很多情报，包括他的左膀右臂。ＤＤＡ能顺利运转至今三位领袖功不可没，缺一不可。如果能毁掉其中一个，就像推倒多米诺骨牌一样，整个公会甚至攻略组都有可能毁掉。刚好有一个人暂时脱离公会，我就知道，机会来了。”
“果然是龙啊。”猜测得到证实，零觉得嘴巴里发苦。食指悬在“移至伙伴共通栏”选项上方，零此时的心情一言难尽。
似乎是想省去她思考的时间，ＰｏＨ接着说下去：“对了，从很早以前，你们两个副会长的信息就被同步传递给我们了。你们等级多少、装备价值、掌握的技能、大体行踪等等信息，只靠我安排在ＤＤＡ那些人的观察是根本不可能知道的。再向你透露一点吧，我们知道你的人际关系，比如老鼠。你经常和那家伙进行交易，所以我们去找过他，但没想到他拒绝交易你的位置。”
说完后ＰｏＨ安静了一分钟，观察零的反应，可消化完信息以后零神色恢复如常，不痛不痒地“哦”了一声，食指也点了下去。
PoH不补充还好，补充那番话倒让零想再相信龙一次。龙如果真的把她相关的情报事无巨细都告知微笑棺木，那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她和阿尔戈、桐人之间的关系。
至于内鬼身份和其它信息被泄露的事，零再生气也不至于失去理智。她的敌人说那些话不过是为了在精神上击垮她，找她的漏洞。比起以前，今天的事带给她的冲击简直不值一提。
两人又沉默着对峙了一分钟，最终ＰｏＨ先动了。他握着短剑以可怕的速度冲过来，最开始只是平砍，零还能招架躲闪。当她试图绕到树右边从水较浅的地方迂回接近出口时，PoH一转攻势，开始使用剑技，又狠又快，她只能不停后退躲避。
她的注意力全在短剑上，只凭余光匆匆一瞥寻找落脚点。于是她接连犯了两个最低级的错误。
“小心啊。”ＰｏＨ轻飘飘的一句提醒让她一惊，下意识地低头确认自己踩到了什么。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应该这样做的瞬间，一团黏糊糊臭熏熏的液体糊在了她眼睛上。视野顿时变成一片漆黑，她进入了总计1０秒的致盲状态。
——彻底完蛋了。
零胡乱往旁边走了几步，耳畔杂糅着剑技发动的声音和怪物的叫声，手忙脚乱地躲避着，但也只能躲过怪物的追击，剑技全都吃下了。ＨＰ一大截一大截地减少，零越看越心惊。
致盲结束的时候，零的HP已经掉进黄｜色｜区｜域了。她依然被刚才踩到的怪物缠着，PoH就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看着狼狈的她发笑。
零抬腿对着怪物就是一记半蓄力正踢，将它踢向PoH。然而对方很从容地用短剑划过怪物的喉咙，只一个剑技就处理掉了怪物。怪物碎片发出的光照在他露在外面的半张脸上，看起来格外冷酷。
“这么快就亮出体术这张底牌吗？”PoH提起短剑，再次扑过来。
零一边躲一边回忆刚才PoH动手的情景，越发觉得这个人可怕。他手里的短剑应该是正常的锻造品，居然都能打出离谱的伤害，如果这家伙拿到最强的武器……不寒而栗。
零一直被逼退到之前落水的地方。面对迎面劈来的发光的短剑，零立即撇开一步，同样使出剑技。她的武器在剑技碰撞之后直接碎掉，但零没有快速切换出备用武器，而是顺势一拳击中ＰｏＨ的手腕，击落武器，强行中断剑技。
见短剑脱手，零又一脚将它踢进水里。
“干得漂亮。”失去武器，ＰｏＨ依旧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但我早就知道你会这样做。听说你再圈内决斗时偶尔会用这种手段，你以为我没有准备吗？”他的笑容突然变得十分狰狞。
零此时才感觉到脖子凉凉的，原来另一把刀刃上有倒刺的短剑正刮着她的脖子划去另一边。
——攻击致命部位，伤害翻倍。
HP立刻掉进红色｜区域，并一直不停削减。PoH的这把武器给她套上了一个流血debuff，而且刚好停在现实中颈动脉的位置。
意思很明显了。
零的手速从没有那么快过，拉开列表，打开道具栏，使用回复水晶……
不，她没来得及使用，手就失去知觉，粉色的回复水晶就滑到地上，滚了两下，在快掉进水里的时候停住了。
“Game Over！”PoH愉快地宣布她的结局。
没错，到此为止，无力回天。零看着第三次被绿色框线包围的仍在削减的HP，背脊处又爬上那熟悉的寒意，蛰伏许久终于重见天日的恐惧再次吞噬了她。
她眼前景象一晃，不再是黑夜笼罩的森林沼泽，而是白色的雪，一闪一闪的路灯和掉在雪地上的书包和手机。她也看不到PoH，只能看到紧紧抓住水果刀阻止它向喉咙前进的流血双手。
手指因为用力过度和疼痛已经发软，但她不敢不用力。零想起来那是她的手。
——或许可以松手，不一定会死，只是受一点伤而已。
但她依旧不敢松手，“不能放手，我必须回家。”她自言自语道，想在给自己打气。
为什么必须回家呢？零的脑海里一片空茫。她看向地上的书包，刚好看到礼盒的一角。
她想起来了。那天是裕介的生日，一个星期没回家的父母也特意回来了。她上完补习班的课程后就迫不及待地赶回家，感冒引起的头晕都影响不了她的兴奋。
因为她那时候还有想见还没见到的人，所以她才那样莽撞地反抗。
现在呢？她想见还没见到的人是……
意识到这一点，零眨眨眼，直面ＰｏＨ的狰狞的面容。她现在的HP是9%。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既然你对DDA了如指掌，那你一定知道平安夜的复活道具在DDA手上吧？你知道现在是谁拿着它吗？
“还有，你之前问过我有没有求援，我现在告诉你吧。我向龙寻求帮助了，DDA会来。”
还剩7%。她感觉到脖子上的短剑动了一下。
诈他，拖时间，想办法回血。这是零想到的办法。
就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强尼和沙萨突然从外围冲过来，强尼还喊着：“头儿！他们来了！”
正在对峙的两人均是一怔。ＰｏＨ很快就回过神来，好奇地问：“来了多少人？”
“ＤＤＡ所有人，外加那家伙。”
ＰｏＨ眯起眼睛。那些人要跑到森林沼泽最深处得花不少时间，这点时间足够他夺取面前这团数据的最后一点ＨＰ并搜刮走所有资源，可是——他有些惋惜地收回两把武器，视线一直锁定零，笑着说：“撤吧。”
他知道ＤＤＡ拿到了平安夜的复活道具，而龙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所以被当做诱饵抛出来的这家伙一定拿着那个道具。再杀她一次当然不难，但是浪费时间，那时候ＤＤＡ也该赶到了。
真是扫兴。ＰｏＨ又用恶意满满的口吻说道：“零副会长，真诚祝愿你今晚能在ＤＤＡ同僚的保护下睡个好觉。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们再一决胜负吧。”
说完他就带着强尼和沙萨大摇大摆地走向出口，那是一棵只有树冠还在水面上的大树，或许是程序BUG，在树冠处是可以用传送水晶的。零跪倒在地，顺便抓住之前没能使用的回复水晶。
结束了吗？结束了吧。
活下来了吗？似乎是活下来了。
流血状态解除，HP也从5%回满。零又慢慢拿出解毒水晶，解除中毒状态。
零慢慢站起来，却突然感到头晕目眩，脚下一滑，又摔回地上。水里传来的腐臭味道让她一阵作呕。
零没有再爬起来。她把头支在手臂上，像一条死鱼一样趴着，一边干呕一边发抖，可不管干呕多久，心里的恶心感也无法消退。她以前脱离危险后，也会像现在这样感到晕眩，会赶紧振作精神回到安全的地方，但现在她没力气，走不动了。
有几只怪物在她周围刷新，迅速拉满仇恨，朝她扑来。零看在眼里，一动不动。
突然，从怪物们身后劈来四道弧光，都正中它们的后脑勺，一击毙命。这几只怪物刚刷新就消亡，零甚至觉得它们有些可怜。
怪物化作碎片的亮光吸引了零的注意力，等碎片彻底消失她才抬起脸去看冲到她面前慢慢蹲下的人。
光线依旧很暗，但她看得清。她看到一张神色惊惶的脸，视线相对的时候，喜悦又将惊惶冲淡了些，很快眼中又涌现出强烈的痛苦。她看到他伸出手，听到他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零又去看那只手，是一只白皙纤弱的属于少年的手。零又抬眼，凝视着他的眼睛好一会儿，突兀地将手伸向他的脸，依旧是停在近在咫尺的地方，零说：“不要哭好不好？我没事啊。”
如果不是因为还想见到他的话，她刚才大概是没有勇气去诈PoH的。脱离危险后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他，她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但这话刺痛了桐人。
另一只握着剑的手竟然在微微颤抖。桐人握紧她的手，用力将她拉起来拽进怀里，紧紧抱着，一言不发。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第四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