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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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是被新邮件的提示音惊醒的——进入ＳＡＯ后她一直浅眠，周围哪怕是一点点声响都可能惊扰她。
零睡眼惺忪地瞥了眼旁边备注的发信人，瞥见第一个名字时立刻就清醒了，甚至来不及坐起身就点开了那封来自桐人的邮件。
“抱歉，现在才联系你。现在我在黑暗精灵部队的营地里，已经在做黑暗精灵的阵营任务了。因为我是用小队形式接的任务，所以你应该也有这个任务显示，没给你添麻烦吧？本来我想接了任务马上去主城和你碰头的，但有一个问题：亚丝娜在接任务的时候将敌方森林妖精杀死了，所以我们队的绮兹梅尔没有死，所以很多任务的进展已经脱离了我的认知了。而且这个绮兹梅尔很多时候给我一种‘这是个玩家吧’的感觉。明天我们就会来主城，那时候再详细说吧。”
现在啊……零转头看了看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了，再看看时间，已经是快到八点了。
果然是够晚的。零伸了个懒腰，留意了一下视角里的组队情况，除了她和桐人的外就是亚丝娜和那个绮兹梅尔了，“绮兹梅尔：黑暗精灵皇家近卫”。玩家是不可能取这种近似于怪物的称呼的名字的，所以只能是ＮＰＣ了。但桐人那样说不像开玩笑，莫非是ＳＡＯ公测版设定了一些智能ＮＰＣ？
零沉吟着打开第二封邮件，然后略感头大地哀叹了一声。
这封邮件来自龙：“我们已经把前面最繁琐的部分做完了，接下来只要去打关键道具就可以了。我们在南城门等你。”
这个公会是打算通宵任务吗？为什么这么积极啊！零抓了抓头发，翻身下床。
匆匆赶到南城门与圣龙联合的人汇合，结果还没等她喘口气，龙就已经开始介绍她了。零本来就没想和这些人有过深交集，就只是点点头而已。谁知还是有人和她搭话：“你就是那个帮黑鬼说话的封测玩家啊！”
此人没有叫“封弊者”就让零对他的好感提升了一些。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人，身上的防具倒是和周围人统一穿着银色与蓝色为基调的盔甲，头上戴着一个尖顶头盔，手上拿着一面品级不是很高的盾牌。
“是的。”零礼貌地回应。
“那个黑鬼呢？没有和你一起？”这个玩家一边说一边四下张望。
“这是我以个人名义答应的，和我队友无关。”零扯了扯嘴角，又看向龙，“恕我失利……为什么你公会的人都在像你的装备靠拢？”
龙觉得零的问题非常有趣，嗤笑道：“那你们学生为什么穿校服呢？”
零哑口无言，然后缴械投降。
“需要我拉你进队吗？”龙提议，却见零摇摇头；“我这儿还有个阵营任务，不能退队。不过没关系，就这样挺好的。”
一边一直没说话的水无月发话了：“亚丝娜也在你们队里吗？”
零尴尬地点点头，看着水无月一脸挫败地蹲下，龙还特意走过去说“年轻人，感情受挫是正常的”之类的安慰的话。
真是同病相怜啊……零想了想自己的遭遇，从桐人公测期时唯一的队友，到队友之一，再到可有可无的队友——就拿今天来说，没参与头目战的零相当于已经脱离小队了，在桐人上第三层后不久（大概）又给她发来组队请求，但一直没有聚在一起——，用阿尔戈的话来说就是“大危机”。但前提是，她没有理解错水无月对亚丝娜的感情。
“……好了，水无月，抛开其他念头，我们该走了。”龙拍拍水无月的肩膀，然后看向零，“等会儿你和我一起走前面吧，可以顺手杀点小怪赚经验值。”
“不用了，我和水无月一起押尾就行了。”零已经看到了圣龙联合的队形，说话间就已经和水无月站一排了，得来对方惊讶的一瞥。
龙点点头默认了这个安排，朝天空用力挥出自己的右拳：“兄弟们，我们的目标是十五小时内建立圣龙联合，大家一起加油！拿出未来最强公会的风范！”
“哦！”
明明只有几个人响应，零却觉得震耳欲聋。这些人几乎不是攻略组里的玩家，理应没有把自己公会称为最强的自信。但眼前这个画面让零莫名相信数百人响应这个公会会长的号召的未来不会远。
一行人开始向森林深处的蜘蛛洞穴进发了。月光透过叶隙洒落静谧的森林，时不时会吹起一阵冷风，路的前半段一直没有怪物出现，所以队伍中两个重甲玩家走路时发出的有规律的声响倒成了令人安心的声音。
但也只是前半段了。零调出地图，看着自己的光标进入一片灰蒙蒙的区域后才开口叫了龙一声，表示自己要说几句。龙立刻让队伍停下，安静听零讲。
“这附近出现的怪物就强度来说相当于第二层迷宫区的怪物，基本是动物和植物类的，连剑技都不会用的。但是，这里的怪物都会在战斗中把我们引入森林深处。如果因为发现了怪物破绽就不假思索地发动突进攻击，等你胜利时就会发现自己迷路了。到时候队友也很难找到你。毕竟这里可是‘迷雾森林’啊——”零尽职地做着解说，“在这片区域里，走过的地方是不会有光线显示的，不信的话你们等会儿走一段距离后自己打开地图看一看。而且这里出现浓雾的概率很高，时间不定，等会儿大家也要小心。”
“总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龙见零不打算继续说了就作了总结，“无论战斗中遇到什么，不要离开这条路，也不要离开自己的队友。”
“嗯。可以继续走了。”零又退回了自己的位置。队伍继续前进。
身边的水无月低声笑起来：“原来这就是和封测玩家一起的安全感啊，果然很不错呢。”
零瞟了他一眼，“但也是仅此而已。我们对艾恩葛朗特到底了解有限，更何况……”
“更何况公测出现了太多改动，封测玩家的价值在被极度压缩。”水无月接下，“但你们的经验和对改动的敏锐性无疑是宝贵的。这也是龙先生想要封测玩家进入我们圣龙联合的原因。”
零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厚着脸皮直切正题：“在为亚丝娜跟着桐人吃醋，还不停为她找借口？”
这话语中的偏袒让水无月有些不快，但也确实无法反驳。水无月踌躇了半秒钟，立时反驳：“你不也是为了逃避亚丝娜的存在而选择和我们一起吗？”
两双透着凌厉光芒的眼睛对视着，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队尾的异样惹得前面的人频频回头，严重影响了全队的行军速度。
为首的龙皱着眉看了眼分心的众人，也不呵斥，只是往右边跨了一大步，然后就精准地踩在了一条树根上。被龙踩中树根的树精立刻“呜嗷嗷嗷”的怒吼起来，并朝龙发起了攻击。
“会长！”全队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大家这样呼喊着。
龙一点都不慌张，这些都是他算计过的。他用剑格挡了树精的树干攻击，然后借着这股挡开的力道往后跳，并开始准备发动剑技。他的剑强化到了＋５，按照自己的等级和剑技的技能点，五分钟能杀掉——单挑的情况下。
——但单挑是不可能的，因为队尾那家伙不会坐视不理。
果然，在龙的最强剑技放出的同时，零也从侧面送了一个曲刀技给树精。龙满意地看着两道炫目的效果光晕交织在一起，视野中标示的树精ＨＰ虽然只下滑了一小段，但他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
——只要有一个人协助，势必所有人都会过来击杀树精，这样，所有人的注意力不会出现第二次转移。这种引导和掌控比说空话更有效。
“会长，我们来帮你！”“上啊！”“哈——”
这嘈杂的声音此时在龙耳朵里宛如美妙和谐的乐曲，使得他站在原地，微笑起来，然后抬眼看向零，刚好看见零退到外围作壁上观。嘴角笑容还来不及收敛，两人就已经对视了。
见龙无端地微笑，零心里一阵发毛，但不知怎么地，她也朝龙笑了一下。
三分钟后，树精爆裂开来，参与击杀的人均分了经验值和金钱。每个人都得到的不多，但大家脸上都洋溢着畅快的笑容。
“刚才是我分心了，大家也要小心。继续前进吧。”龙收回视线，率先朝前走去。
队伍赶紧跟上，走在零和水无月前面的那个人回过头劝道：“两位要吵架能不能等任务结束了再吵，分心特别危险！”
零随便点头算是答应了，水无月脸上却浮现出苦笑。
“被威胁啦。”水无月低声说。
“是吗？我觉得还好啊。”零不以为然。
“接触久了你就知道了。”水无月语气平淡地说，“龙这家伙挺可怕的。他的一言一行，你最好考虑多一点，不然怎么栽了都不知道。”
零想到刚才心里发毛的感觉，用食指挠挠脸，问：“可你接触他这么久还不是选择追随他。他可怕，你难道就不可怕？”
“可怕？或许吧。从小我就知道我要和能满足我当下需求的人往来，追随龙也不过是因为他能不择手段地帮部下提升实力，我可以通过他迅速变强。反正任何追随也不过是‘志同道合’，‘分道扬镳’那一天不会远的。”
水无月的话虽然透露着冷漠和功利，但和父母曾经告诉过她的道理不谋而合。那他不和亚丝娜往来也是因为这种功利吗？如果是的话，她看不起这个人。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零试探道：“那你和亚丝娜现在算是分道扬镳了吧？”
“我们并没有志同道合过。”
“那你在起始城镇对亚丝娜的照顾不就和你的原则矛盾了吗？”
“你不是都猜到原因了吗？非要我说出来吗？”
剩下的话被粗鲁地堵回去，零一下子噎住了，眼睛滴溜溜转着想要反击，结果水无月开始了话语伤害连击：“难道你和桐人组队是因为你们志同道合吗？为了他而放弃的东西不也和你的本心矛盾了吗？封测里的ＰＶＰ王者在公测里突然变成纯ＰＶＥ玩家，你就没有委屈过吗？但你还是屈服了。不过就是因为——
“你喜欢他，就像我喜欢亚丝娜一样。第一层头目攻略战我观察过你们，你帮桐人挡的那一下，你的眼神，藏不住的。”
零立刻闭上眼睛。
“放心啦，我也一样。”水无月笑了起来，“因为真正的感情是抑制不住的。不要惊慌，他们俩还没有发现过。这样想来我们俩也是同病相怜，喜欢的人居然成了搭档，真难办。”
“……我不要和你同一战线。”零感觉眼眶一热，下意识地反驳，“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可怜。我和桐人是……”
“是现实中结识的？并且关系还不错？”
“……现实中的同学，邻桌。”
“我和亚丝娜也是现实中认识的。我不仅和她关系不错，和她哥哥关系也挺好的。”
“……”
“如果ＳＡＯ可以随时上下线的话，我们现实中结下的羁绊是我们的杀手锏，至少是优势。但ＳＡＯ变成了死亡游戏，这种羁绊就是劣势了。”
零睁开眼看着前面人的后脑勺：“正因为现实中认识，所以值得信赖。”
“正因为信赖，所以在交际圈扩大的时候，这份信赖会变质成不让你死就好的义务。到了这一步就挽回不了了。”水无月说，“相信我，信赖是不值得拿来夸耀的东西。因为这并不是你专属的。”
“那什么是我专属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
“啊？”
正在零怀疑水无月脑子坏掉的时候，水无月就解释了：“追寻各自的道路，最好是站在他的对立面。我们为什么要因为喜欢放弃自己的本心？而且痛苦和不认同有时候才是感情的催化剂。”
零根本不认同这套理论。
“给自己的自尊留点余地，不好吗？”水无月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