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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六章 有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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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侯府,有人欢喜有人忧。
翌日,沐沐便捡了宣苏院有大夫的时候让陶子亲自送礼物过去,找了大夫看过确定没有毒什么的之后,才让筱月收入库房。
陶子从宣苏院回来,须臾不已,拉着沐沐开始说:“小姐,您不知道,宣苏院现在人特别多——对,密密麻麻的人,大房二房三房,甚至连二老爷那边也派人过来,礼物堆成小山了,简直是没有规矩!”
“父亲宠爱,所以才被巴结。”沐沐说着,有些心酸,为张氏不值,不过只得释然,“你还羡慕不成?也对,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咯。”沐沐打趣了陶子一句。
陶子立刻双颊绯红,躲到一边,害羞去了。
对于这种话题,少正凡一项少参与,此时正拿着一本书,歪在玫瑰榻上看,长长的青丝犹如瀑布般倾泻下来,视线掠过他侧脸,有一种让人窒息的魅惑。
“看够了没有?”少正凡瞪了沐沐一眼,自顾自言自语,“长得帅也是一种错。”
“噗。”沐沐笑了起来,走到少正凡面前,夺过他手里的书,“说吧,有什么消息?”
少正凡白了沐沐一眼,撩了一把胸前的长发,动作优雅,又有些流氓的潇洒,应该是游侠的潇洒。
“你五更让我打听消息,这才多久?三个时辰不到,我能有什么消息。”
沐沐扶额,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对少正凡太好了,以至于他半点此时正为她卖命的自我觉悟都没有。
该敲打敲打了。
冷着脸,沐沐开始摆谱,“我要的是结果!而不是理由!时间短是理由吗?”
少正凡没想到沐沐会这么说,一时间看沐沐像看陌生人一样,事实上两人也只是认识几天而已。
眼神对峙了片刻,少正凡眼眶发酸,自动认输,重新歪在玫瑰榻上,书盖在脸上,“你家绾姨娘在找一个人,具体是谁还查不出来。”
沐沐点点头,想了一会,心里笃定,伸手拉一把少正凡,“起来,去清婉院。”
绾姨娘怀孕,最难过的一定是张氏,如今宣苏院门庭若市,而张氏的清婉院却门可罗雀,她若是不去陪着,那谁还会想起侯府还有一个清婉院?
来到清婉院,发现张氏不在屋里,问了丫环才知去了佛堂。
“笃——笃——笃——”木鱼声显得有些絮乱,一声比一声重,一声比一声急切。
沐沐快速进了佛堂,发现张氏跪在团扑上,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手里的念珠在手里越转越快,如同木鱼声。
沐沐走到张氏身后,抱住她,“娘,您还有我。”
张氏停下手里敲木鱼的动作,顿在哪里,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看着这样的母亲,沐沐深深的愧疚,犹记得那日,白雪皑皑,她说何不让父亲为您出气。
结果她没有做到,父亲依旧宠爱绾姨娘,简心儿禁足才三天。
“娘,咱们过咱们的,不去管别人,女儿一辈子陪着娘。”
安慰着,张氏哇的大哭出来,伏在沐沐肩上,嚎啕大哭,似乎要将这些年所受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沐沐任凭母亲哭,轻轻的拍着她后背,心思复杂。
良久,或许哭干了眼泪,佛堂里陷入死静。
又过了很久,沐沐才道:“娘,您还希望爹回心转意吗?”
张氏看了沐沐一眼,微微摇头,声音沙哑道:“娘对不起你,娘没法原谅你爹,也许你现在不懂,娘对不起你——”
说着,眼泪又哗哗的掉,充满了自责。
沐沐急忙止住张氏,“娘,我懂,您没有对不起女儿,女儿懂。”
怎么会不懂?正因为懂,所以不去奢求。
因为懂,才知道痛。
因为痛过,所以才懂。
一直陪着张氏,直到夜班,她睡过去,沐沐才转道去纤澄院找澄姨娘。
如今,侯府,没有什么地方比纤澄院更加冷清了,就连当值的下人都见不到一个。
澄姨娘的凄厉哭声一声高过一声的从里面传来,大半夜听上去甚是渗人。
听了哭声,后背莫名生凉,还好,沐沐是死过一次的人,倒是觉得没什么。
纤澄院大门无人看守,一推,门便开了,里面漆黑一片,隐隐还能闻道空气中夹杂着些许血腥味。
循着声音,一直走,穿过回廊,远远的看见前方蜡黄亮光,是澄姨娘的卧房。
近了,才听清楚澄姨娘在鸣唱不知名的歌谣,声音凄凉高昂,沐沐心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她的华轻,生生被虐死在冷宫!
吸吸鼻子,示意少正凡去开门,这时一丫头走过来,见沐沐站在澄姨娘卧房门口,吓了一跳。
“奴婢见过大小姐。”
沐沐淡淡的看了一眼那丫环,见着眼生,“你是哪个院的?怎没见过。”
她的声音很冷,犹如地狱传来的幽冥之声,丫环吓得立马跪在地上,双肩因为害怕而发抖。
“你这刁奴,大小姐问你话呢,你怕什么?大小姐青面獠牙还是怎么的,你吓成这样!”
陶子指着丫环一阵数落,平日里沐沐都是极其温和的,丫环奴才见了只有敬重,哪里会像怕恶主一样战战兢兢。
“奴——奴婢是侯爷新派来伺候澄姨娘的。”
“好了,你下去吧,这里你不用伺候了。”沐沐摆摆手让丫环下去,说罢自己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天之间,一个人从天堂坠入地狱,云泥之别,可以从卧房的装饰看出,澄姨娘在小产之前也是备受宠爱的。
如今,算是彻底失宠,从云端坠入谷底。
推门而入,越过圆门,便见澄姨娘披头散发,双目痴傻,一身白衣,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谣。
房间里也是乱糟糟的,散落一地的衣物,桌子上还放着还未做完的红色婴儿肚兜。
沐沐走到桌前,拿起绣了一半的肚兜,坐下来,开始绣。
一针,一针,绣着,思绪飘到前世,那时自己怀孕的时候也是这般怀着对孩子的无限期许,一针一线的绣着。
绣了一会,澄姨娘抬起头,双眼浑浊,似乎见了沐沐手里的红色肚兜,眼里一瞬间有过清明,她指着沐沐手里的肚兜,“我的儿子。”
如同闲聊般,沐沐道:“姨娘准备就这样一生浑浑噩噩的过?孩子是如此无辜,姨娘难道甘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