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劫难逃》白色2327

17、界限

　　大概是前几次的关系，泽渊对于晟昊现在的这种话态度倒勉强还能适应，只是他的回答让他没办法放心，“你一向畏寒，这样身体怎么吃得消？”话中带着满满的关心。
　　晟昊眼里带着嘲笑，“你能别恶心我么？就算我现在死了也跟你没关系吧。”
　　“我只是关心你。”
　　“关心？呵呵……谢了，我不需要关心，”当年需要的时候，你给过吗？现在会不会太晚了？
　　泽渊看着晟昊不语，正巧这个时候服务生端菜上来了。晟昊冷嘲热讽了一会儿倒是让阴郁的心情好了些，拿起筷子夹了口菜吃了起来，“你回国这么久，打算什么时候回去？”看似说的无关痛痒，其实泽渊明白，他这是在赶他，虽然性格上变了很多，但是有些小心思泽渊还是看得出来的，这让泽渊提起了精神，也拿起边上的筷子吃起来，本来淡下去的笑容又重新回到他的脸上，毕竟刚才的气氛太沉闷了，而且他被晟昊的话也噎到没法吭声。现在晟昊的这句话显然是将尴尬的气氛缓和了下来。
　　“嗯……短时间不会有这个打算吧，夕峻去了米兰，最快也要三个月回来，公司事情多，都抽不开身。”
　　晟昊听到夕峻的名字并不怎么意外，这七年里，虽然泽渊他们没有办法查到他的消息，但是他却可以很轻松的知道他们的近况。知道两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合拍，在名利场合更是混的如鱼得水，本来，他们两个也不是那种甘愿在人群中平凡生活的人，更何况还有那个女人。他抬手夹了口菜放嘴里，声音含糊的‘哦’了一声。
　　“事务所事情很多吧，我看你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对于泽渊的关心，晟昊冷呲一声，淡淡的回了句，“还行，混口饭吃。”
　　听着晟昊的话，泽渊笑了，不是那种礼貌的微笑，是发自内心，往往这种笑是最吸引人的。何况泽渊本身长得就英俊不凡，笑起来更是迷人。晟昊一直这么觉得，当初自己就是被那笑容给吸引的，就算是过了这么多年，晟昊对他的笑也没有彻底免疫，心里咯噔了一下，暗自骂自己没出息，可是眼睛在触及到泽渊那眼神时还是不由得停顿了片刻。最后他有些不自然的干咳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有些僵，“你老盯着我看什么。”
　　“我就是觉得你好看，想多看几眼。”
　　晟昊的脸色慢慢恢复了平静，这么多年的经历早就让他学会怎样控制自己的情绪，“我又不是马上死了。”可谁知泽渊一听他这话，脸上的笑容一收，换了副忧心的面容，他明显的变化晟昊也察觉到了，多少猜到他接下来想说什么，整张脸立刻拉下来，声音带着飕飕的凉意，“我不想提以前的事情，你想吃完这顿饭，最好一个字也别说。”他的话硬生生的将泽渊已经到嘴边儿的说辞给逼了回去。泽渊无奈的笑笑，他也知道这个是个敏感话题，也就顺着晟昊的话避开了。
　　“听你刚才的话，我以后还可以来看你？明天有空吧？”
　　“没有。李泽渊，我想我有必要跟你提个醒。”这次晟昊索性放下手里的筷子，一脸正色的看着泽渊，“你以后别来找我了成吗？我上次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不想见到你。”晟昊说的平静，可是只有他知道，心里的那道伤疤已经被揭开一道口子，疼得发紧。
　　泽渊抿了抿嘴，看着晟昊平静的脸许久没有说话，晟昊也无声的吃着饭，但是因为对面的泽渊，他也食之无味。菜陆陆续续的上来，却没见他动几下筷子。他瞥了一眼泽渊沉思的脸，那明显削尖儿的下巴无形中说明了他最近这几年的辛苦。他放下筷子，声音淡淡的传进泽渊的耳朵里，“我今天答应出来吃饭只是不希望大家扯破脸皮，你我心里都明白，我们七年前就没关系了。”
　　“晟昊，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泽渊的声音沙沙的，很好听，语气带着点期盼的意思，晟昊不知道他这句话的真假，就算是真的，他也已经没有这个勇气去尝试了，他低头拿一边的餐巾擦拭了一下。
　　“别傻了，都是大人了，别说这种任性的话。”他抬起头，镜片后面的眼神很复杂，“李泽渊，我们好聚好散吧……”声音很轻，语气很淡，好聚好散……这句话是每次他用来对付那些难缠的４１９的，只是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对他说，每次都是他摸着自己的头叫着‘傻瓜’，今天，居然反过来让他别傻了，呵呵……李泽渊，你当初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喊的那两个字？是嘲笑吧，嘲笑我的傻……
　　泽渊低下头很久都没有说话，晟昊站起身，“我一会儿还有事，先走了。”
　　他拉开椅子，泽渊的手用力的抓住了他的手腕，伴随着他低沉的声音，“为什么？”仿佛是用尽所有的力气一般无力。
　　晟昊不敢回头，他怕他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眼睛传来一阵阵刺痛，让他红了眼，他用力的压抑着，稳了稳情绪。“放手吧，我已经爱上了别人。”然后用力的甩开泽渊的手，头也不回的出了敬香苑。泽渊看着他离开，没有追出去，愣愣的看着已经空掉的手，慢慢的收紧手掌，捏紧，垂下，他收回手臂低下头将头埋进两臂之间，泪溢出眼眶，滴在西装裤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已经太晚了吗？晟昊……
　　晟昊快速的走回地下车库，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发动车子的刹那，泪再也控制不住，模糊了他的视线，他调转车头，朝郊外开去。外面的风很大，刺骨的寒冷朝晟昊袭来，但是只有这份寒冷能让晟昊觉得好受一点，以前怕冷是因为他知道有个人会在那里给他温暖，但是失去时所体会的寒冷却是加倍的。当年的路他不会再重蹈，这么多年来的自己早就将心掏空了，冷又怎样，他只需一次次的去习惯这样的寒冷，便不会因为突然的失去而崩溃……
　　到达郊区外的一条小溪边上，晟昊停下车，整个人伏在方向盘上，泪涌出他的眼眶，他哽咽着，“李泽渊，我恨你……”抖动的双肩看得出他仍旧在拼命的压抑着，风吹过，将他伤心的呜咽声传向远方。
　　十二月的天气，寒风凛凛，在溪边吹了一夜冷风的晟昊到家之后就病倒了，脑袋昏昏沉沉的。齐轩估计是因为昨天的事情一直没有回来，晟昊撑着无力的身体去倒了杯热水就着吃了点感冒药，喉咙干｜涩的让他整张脸都皱起来了，咕噜咕噜的喝了好几杯水才稍微觉得舒服了些。回到卧室，摘掉眼镜将它搁在床头，侧身躺在床上。许久，或许是吃了药的关系，晟昊本来毫无睡意的眼慢慢的合上，微长的睫毛勉强挣扎着忽闪了两下便安静的盖下了。他的身体蜷缩在被子里，或许是因为鼻子堵着的关系，小巧的嘴巴微张着轻轻的吐着热气，脸蛋透着抹异常的粉色。冬日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在地板上投出好看的影子。
　　晟昊睡得并不安稳，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状态，虽然只是裹了一床被子，他的额头却沁出了一层细汗。他难受的睁开眼，脑袋很重，他轻轻的拽过身上的被子往脖子里裹了裹，勉强算是舒服了些，皱着的眉头稍稍的松开，就着蜷缩的姿势又慢慢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一阵钥匙开门的声音惊醒的，勉强坐起身子，朝着门口喊了一句，“安齐轩？”声音有些不确定，带着浓浓的鼻音。他抬手擦了擦因为感冒而流下的眼泪，重重的吸了吸被堵住的鼻子，可恶！难受死了！
　　齐轩倒水喝的手在听到声音的时候顿了一下，“恩。”他不怎么耐烦的应了一声，然后拿着水杯踱到晟昊的房间，看到晟昊有些狼狈的样子时，不由得挑起眉头，端起手里的水杯喝了一口，“怎么一个晚上没见到你，就这副惨样了？”语气带着点揶揄的味道，毕竟晟昊这种病怏怏的样子很少见，不趁这个机会打击打击，太对不起他自己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店了！
　　晟昊只能看到一张模糊的脸，这让他有些不爽，摸索了一下，拿起床头的眼镜戴上，这才找准了焦距，看向齐轩就是一个白眼，“几点了？”
　　齐轩靠着墙站着，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微长的黑发垂在削长的脸蛋两侧，小巧的嘴唇咬住水杯口模糊的“嗯……”着，似乎是在思考事情。好一会儿才松开嘴，“快两点半了。”见晟昊表情一滞就知道肯定是误了什么事情，立马来了兴致。眉开眼笑的凑过去，“误事儿了吧？”
　　晟昊对于他的话不予理睬，不过他倒是猜对了一半，他约的是中午，现在都这个时候了，估计也应该走了吧。这样想着，他偏头看着齐轩，“你今天去了敬香苑没有？”如果他去了，那么自己的失约应该也没什么关系，欠他的那个人情也算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