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送你皮带

18、第 18 章

　　据说，真理之井既黑且明。
　　你于我也许就是类似的存在。
　　在黑夜中苦苦寻觅却无从看得到丝毫光亮从你心眼的细微裂缝迸出，只是冥冥之中被一根令人觉得触感似有似无隐隐若现的丝线牵引，正在迷惘而绝望之际，竟一个踉跄跌入那井之中。即便是摔了个头破血流，也没怎么在意。因为那光芒显现的瞬间便令我无法转移视线，令我深陷其中而万劫不复。

　　Alex在秋日的午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到了自己以各种姿态出现在另一个少年的生命中。商业街口的摊贩，书店的收银员，克拉科夫社区服务站工作人员，校医，波兰美术馆的艺术品讲解师，维吉特教堂的神父。
　　而每一次自己的出现都没有任何唐突，没有给少年的生活造成任何影响和改变。只是在那样平静的一天中，平静的相遇，平静的交集，平静地分开。谁也不曾记得谁出现过，仿佛一切只是偶然。
　　哦，这梦让男孩觉得难过。
　　Alex遂伸展了上肢，快速地站起来走去盥洗室冲了把脸。
　　镜子里的自己，并不是那样不起眼。哦不，自从爱上了黑发少年之后，自己便不停的将自己降低层次，实际上Alex还是承认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不置可否的是一个典型的万人迷形象。棱角分明的五官，深邃的眼睛，清爽的短发，健康的肤色。是的，明明一直都是圈子里的中心，可是不知不觉，改变了太多。
　　Alex欲转身离开，镜中却在一声开门声后浮现出另一个身影。
　　那人影从容地闪过，后又从容地归来。
　　“喂...”Alex闵了闵嘴唇。
　　“...嗯。”少年有些不情愿地应声。
　　“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问出这句话的男孩有点尴尬但是又是发自内心，而后不自然地用手指折弄着衣摆。
　　少年默不作声。
　　Alex不知该如何揣测。也许在旁人看来，这没有回答的回答是显而易见的结果，但是爱情令人变成白痴这句话在此时的Alex身上明显被深刻的印证了。
　　良久，沉默转变成一些细小的呼气声和抽噎。Dominik有些不知所措，这并不是自己预想到的情况。本以为只要不闻不问地任其自然，便会回归到原本的状态。天性里的善良是不允许Dominik转身离开的。
　　“我...”Dominik把手臂举起来，犹豫着是否应该搭在男孩的肩膀上。
　　“你觉得我很可笑对吗！像一个傻子一样单方面的喜欢你，天真的以为你和我的感觉是一样的，毫不犹豫的跳下去可是却发现你只是在骗我！？”男孩儿的情绪有些激动。
　　“...Alex，别这样...我不是...”
　　“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习惯把别人当玩具对吗！？”少年还没来得及解释便被打断，“我多希望你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是家里有事情没有告诉我然后就擅自离开！你会道歉，腼腆得像个孩子，像以前一样温柔...”
　　“......对不起。”Dominik终于把不知该往何处放的手搭在男孩儿肩上。
　　Alex抬起头，凝视着近在咫尺的蓝色眼睛。
　　“听好，我们不可以有任何公开的接触。但是，你要明白一件事。”
　　Dominik的手不自觉的用了用力，Alex能够感觉到肩膀上那双手是坚定的，用疑惑的表情望着Dominik。

　　“我爱你。”少年似乎卸下了一切重负，蓦然放松了许多，深呼吸，闭上眼，再缓慢地睁开。
　　对面的男孩儿早已经抑制不住的泪流满面，簌地扑上来抱住了Dominik。

　　至此，少年觉得这来自男孩儿的拥抱，比任何一次都要深刻、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