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谢的蔷薇》夜舞飞伤

7、不谢的蔷薇

　　前言：
　　不管是谁，赛巴斯也好，克劳德也好，无所谓了。
　　我找到了爱我的人。
　　卢卡。
　　……还有汉娜。
　　呐，说你爱我。
　　（我爱你，老爷。）
　　呐，抱抱我。
　　（我抱你了，老爷。）
　　……爱。
　　……真是温暖啊。

　　正文：

　　宅邸的窗台，冷然的少年如同极致的珍品，位于阳台边缘的端坐之姿态生而高贵，如侧卧宝座之上的，在即将暗黑的天幕之下，依旧宛如神域降临的醒目。
　　夏尔。

　　“哦？被发现了呢？那么……”克劳德有些幸灾乐祸地注视着躲在树干之后的赛巴斯。（格雷尔在夏尔出现的同时，也迅速躲了起来）
　　“你已经……失去争夺的资格了啊——赛巴斯！”

　　“赛巴斯蒂安米卡艾里斯。”
　　冷硬的命令从夏尔的口中吐出：“出来！”

　　赛巴斯瞥了一旁镜片反光的克劳德，优雅地从树后走出，恭敬而优雅地一鞠躬：
　　“少爷……”
　　语气里，带着些许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悲哀。

　　“怎么了，我的命令，你忘记了吗？那么，我再说一次好了。”
　　出乎意料地，高高昂着头的夏尔勾起了唇角：
　　“赛巴斯，我命令你——”
　　“——我的复仇已经完成。在你吃掉我的灵魂之前，你永远是属于我的执事！”

　　已然习惯了温顺和隐忍的那个女仆，从窗台的一侧缓缓走出，安静地站在了夏尔的身边——她的身上，穿着宛如黑暗的紧身女王装。

　　克劳德的金色眼眸带着锋利的寒意，反光的镜片被他从鼻梁上取下，放进衣兜，他扬起手臂，金色的餐刀贴于他的指尖。
　　警戒的备战姿态。

　　赛巴斯看了眼汉娜，然后面朝着自己的小主人，带着一贯的优雅和忠诚，单膝跪下，唇边带着浅浅的笑：
　　“Yes，my lord。”

　　名为争夺灵魂的战斗即将来临。
　　热身的劲舞即将来袭。
　　背着主人明晰意愿的旗帜，赛巴斯脱下左手的手套，上面的图案泛着熟悉的光。
　　雪白的刀尖在他的手中闪闪发光。

　　夏尔冷眼看着这一切。
　　两位优雅的执事开始试探着互相攻击。
　　夏尔身边的汉娜缓缓鞠了一躬，向着从屋檐的一角跳下的格雷尔。
　　阿洛伊斯从红发的死神背上跳下来，把手里的照片扔给他之后，笑眯眯地绕着夏尔转了半圈，紧挨着他坐下活泼地摇晃着双腿，塞给了夏尔一个苹果：“给你的，很甜啊。你有个很会挑苹果的执事。”
　　“……”
　　没有傲娇的说“那只是个执事”，反而以沉默带着默认意味，坐姿笔挺的夏尔拿着苹果看了看，扫了赛巴斯一眼，就不是很在意地将苹果放在了身旁的窗沿上。
　　阿洛伊斯晃晃双腿，做了个鬼脸。
　　身后的汉娜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什么，阿洛伊斯便垂着眼眸，低低地笑了起来，带着三分狡黠，三分无辜，三分活跃。
　　绝非掩饰的纯真假面，绝非阴郁的诡谲态度——完全不同的笑容。

　　分神的后果显而易见，克劳德摸着脸颊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啧了一声，赛巴斯微笑着扬了扬手里的餐刀，显然带着挑衅的意味。
　　克劳德用一记漂亮的出击作为了回敬。

　　“呐，赛巴斯酱，等你把夏尔接回去，要再给我买一筐苹果！”
　　阿洛伊斯冲着交战的双方喊了一句，见两个人都瞥了自己一眼，便很是开心地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
　　赛巴斯还没有回答，他的“具有贵族气质的绅士”主人，倒是十分坦然地做出了承诺：
　　“赛巴斯，遵从阿洛伊斯的吩咐，只要在对我没有任何威胁的前提下，什么都可以。”
　　赛巴斯一个翻身，优雅地落于院中的树梢上，漂亮地一个鞠躬：
　　“是的，少爷。”
　　夏尔侧眸看了阿洛伊斯一眼。
　　阿洛伊斯无辜地向他眨眨眼。

　　阿洛伊斯向着汉娜摆摆手，示意她取出那把通体绿色的魔剑。

　　恶魔是不能被杀死的。
　　唯有魔剑带来的伤口，会永恒存在。
　　刚刚的争斗不过是个华丽的开场舞，聊以热身罢了。
　　争夺灵魂的战场，唯有死亡才可以成就胜利。

　　汉娜将魔剑置于宅邸的顶端，两只为了灵魂而争斗的恶魔，在纷飞的蔷薇花丛中，开始了名为杀戮的盛宴——连蹲在一边摸着照片流口水的格雷尔也放下了照片，张大眼睛望向战场。

　　如雾如影的激烈缠斗，蓝红色的蔷薇绽放在两人的刀刃之下。
　　伴随着天际的滚雷，惊蛰的闪电。
　　降下……
　　漫天的花雨。

　　冰冷而娇艳，浪漫而锐利。

　　……………………………………吾辈小夜，特来分割……………………………………

　　当战斗的余韵缭绕，尘埃落定之时，所有人都从屏息之中回过神来。
　　……没有意外的结局。

　　阿洛伊斯的眼睛里一闪而逝的悲哀。
　　他招手让汉娜抱着他跃下阳台，来走到了被魔剑订于树干之上的克劳德身边。

　　赛巴斯则跃上了高台，像往常一样将夏尔抱了起来，也来到了克劳德身边。
　　夏尔微微后仰，闭着眼睛，表情难以捉摸。
　　（注②）

　　“这样，你已经不能抢夺少爷了呢。”赛巴斯温柔地看了自己怀中的珍宝一眼。
　　“……少爷的灵魂……为了追寻少爷的香甜的灵魂而所迎来这个死，在腐败之时，任然如此……散发出香醇的味道……”即将死去的蜘蛛执事这样说着。
　　“少爷的灵魂？别让我笑。你因谁的灵魂而被玩弄，又因为他的阴谋而死……”赛巴斯瞥了阿洛伊斯一眼，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
　　……致死，你都处于阿洛伊斯特兰西的支配之下。

　　克劳德呛出一大口鲜血，他缓慢地看了汉娜一眼：
　　“……给我眼镜。”

　　汉娜犹豫了一下，看了阿洛伊斯一眼。
　　阿洛伊斯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汉娜拔出了克劳德身上的魔剑，伸手帮他摸出眼镜，戴上。
　　克劳德金色的狭长眼眸，深深藏于镜片之下。
　　这是他最习惯做的事。

　　要说那句话了吗？
　　要认同我了吗？

　　阿洛伊斯勾起唇角，从汉娜的身后走了出来，他从袖子里摸出了一柄细小的金色餐刀，然后蹲在克劳德的身边，伸出手，小心地在手指上割出一道口子，然后，将血一颗颗滴入神色十分诧异的克劳德唇间。

　　克劳德的瞳孔骤然一缩。
　　这是——

　　……让人沉醉的，像是艳红的、发酵后的红葡萄酒的味道。

　　在装进瓶子之前，从葡萄里品味出来的青涩和酸苦，早已化作烈酒的浓郁和热烈。
　　在瓶中的葡萄刚刚开始腐烂的时候，所品味出来的腐朽和低劣，业已化作甘浓的纯鲜。
　　拔除了那干枯的木塞，丢弃了华而不实的玻璃瓶身，只余留的，是满腔的、灼烧着的、热烈的，如同火焰一般的泡沫。
　　这样的珍馐，曾经被掩埋在恶心的落叶和卑微的泥土之中。
　　在无尽的时间长廊之后，宛如新生。

　　“这样的算计，克劳德，不是为了赢得你的认同，明白吗？”阿洛伊斯轻快地笑了：“我已经不需要你了。我是死过一次的人，克劳德，你明白吗？在我死去的那一刻，你就已经失去了得到我的机会。这是你的损失，而绝非是我阿洛伊斯特兰西的悲哀。”
　　他停顿了一下，低低地，像是一种咏叹：
　　“我是那么地相信你，眷恋着你，爱着你……克劳德，克劳德……只有你……只有你才是我的Highness……但是，那永远只是曾经。”
　　“再见，克劳德。”

　　克劳德是带着口中余味甘醇的“前主人”的鲜血死去的。
　　也许……
　　只是也许。
　　那个梦里的结局，得到了克劳德的认可，并且在黑暗之中，和大家一起永恒的阿洛伊斯也是幸福的。
　　但是，现在的阿洛伊斯，已经不再是阿洛伊斯了。

　　吉姆马肯将会带着忠诚的女恶魔执事和亲爱的弟弟卢卡的灵魂，游遍整个伦敦，并且远渡天涯海角。在这样贴心的陪伴之中，任何可以忍受的漫长旅途都不是问题。

　　沐浴着早春的气息，在温暖的金色的阳光之下。漂亮的玛迪芙劳拉（注①），在各色的街头巷尾盛开着。
　　……在凋零与盛开之中轮回，四季交叠，时光荏苒，生命为永恒。
　　这就是——

　　不谢的蔷薇。

　　无关正文的小剧场：
　　夏尔：（对着剧本照做……没有傲娇的说“那只是个执事”，反而以沉默带着默认意味，坐姿笔挺的夏尔拿着苹果看了看，扫了赛巴斯一眼，就不是很在意地将苹果放在了身旁的窗沿上。）
　　阿洛伊斯：（天真地）啊呀，夏尔，你不吃苹果吗？赛巴斯特意挑的，很甜的哦。
　　夏尔：（冷淡的）恩，不想吃。
　　阿洛伊斯：（狡黠地伸手去够苹果）那给我好了！我怎么吃都不够诶~~
　　夏尔：（一把把苹果抢在怀里）等、等等！……我……我突然又想吃了……（咳嗽状，掩饰ING）
　　阿洛伊斯：（拍手）果然说夏尔是个傲娇嘛，一点都没有错。（叹气）赛巴斯你不用担心夏尔会抛弃你了。
　　赛巴斯：……我只是少爷执事而已，少爷如何对待我都是应该的。（内心暗爽）
　　夏尔：……（脸红）
　　阿洛伊斯：（转向汉娜）汉娜，我可是很诚实的，才不像夏尔。汉娜，我最最喜欢你了。（撒娇ING）还有卢卡，我也最最最喜欢卢卡了！
　　汉娜：（温柔地）老爷，我明白的，我会永远陪伴着您。
　　背景板：
　　克劳德蹲在黑暗的小角落里，在地上画圈圈，四周漂浮着诡异的黑气（怨念）……

　　注释：
　　①Multiflora的音译，意思即为蔷薇。
　　②具体请参见玛蒂芙劳拉系列之二，永恒的蔷薇。
　　不过可能作者由于各种懒的理由会拖延，所以在这里简单介绍一下结尾了：
　　在最后一战之中，赛巴斯答应了夏尔，只要在没有吃掉他的灵魂的前提下，就会永远成为夏尔的执事，而夏尔在上文中，已经把盛有自己灵魂的戒指交给了汉娜，而汉娜会将戒指交给阿洛伊斯；在最后一战中，赛巴斯同时答应了夏尔，在不伤害夏尔的前提下，会答应阿洛伊斯提出的任何要求。只要阿洛伊斯说“不能从我手中夺取夏尔的戒指”，或者是“不能伤害我，不能碰我，不能取走我身上的任何东西”一类的条件，那么赛巴斯就无法获得夏尔的灵魂；阿洛伊斯的名字已经被格雷尔除名了，而汉娜愿意永远陪伴他，所以阿洛伊斯和夏尔都将以人类的身份永存，并且赛巴斯永远是夏尔的执事。
　　这个就是隐藏的结局了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