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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最难莫过于相忘 ...

  •   “长卿,你所说的寡人可以理解,就像景天肯为了你做出牺牲一样,景天的愿望我答应,其中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利大于害呐。景天的第一世乃飞蓬,而你今生注定与道有缘,答应景天,结局会更好,景天回到天庭继续作飞蓬,你也可以修道成仙,这是你们最好的结局,或许这便是你们的最终归宿。寡人深知雪见姑娘的阳寿不多了,而紫萱姑娘将为面对人间的一场浩劫而献出生命。这一切的一切,看来是注定的。而今你让我收回成命,那么景天的苦心就白费了,寡人知道你不忍看好兄弟因自己离世,可若寡人收回成命,结局势必会更糟。你,考虑清楚了么?”

      “长卿顾不得那么多,长卿只是不想景兄弟因长卿而死,他还年轻,有很多事情要做,还有很多梦想没能实现,他是个很好的人,上天不应对他如此残忍。”

      “寡人不懂,凡人受尽七情六欲、生老病死的折磨,现在有升仙的机会,为何还要眷恋红尘,为何还要认为寡人这么做是残忍。”

      “景兄弟说过,他不想走……”

      “如今你已能知道这些,看来你离升仙不远了,就为了他作为一个凡人能多活几十年,你便要让你这二十七年的修行功亏一篑吗?这样做,真的值吗……”

      “很多路,走过才知道,是对是错,虽说有时走错了路便无法回头,但长卿依旧愿意一试,按自己所想走下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或许有时,很难两全。”

      “凡人,最珍贵的,莫过于这份感情,是寡人有些偏激了,其实这份感情,寡人也很欣赏,那么,寡人就成全你,你们……各自走好各自的路……唉……多保重……”

      这对话,发生在七天前。

      这些天景天便从长卿的一些反应有所察觉,深知长卿命不久矣。景天虽平时样子吊儿郎当的,实则是个心细之人,只是有时候,一些真相,他一时无法接受,始终不愿承认而已。

      不久,长卿便被埋葬在了蜀山,常胤成了蜀山掌门,景天……不知去向。

      由于长卿让玉帝收回成命,再次改写了每个人的命运。人间并未出现什么浩劫,紫萱再次来到了蜀山,长跪长卿墓前,蜀山弟子无法说服她,她便天天守在那里,像从此丢了魂魄。

      毕竟我们曾相识过,你离开了我,我又岂能不感伤,我又岂能没心没肺地笑着活下去,什么都不可能无关痛痒,你说的道,我不懂,我一辈子都不可能懂,我也不愿懂!我只知,我想你活下来,因为这样,你便可以陪我,一起徘徊在这人世间,同在人世便好,不求永相随。就算哪天我先走了,我也很满足,庆幸不是我送你,而是你陪我在这人世的最后一刻。

      这是紫萱和景天共同的心声。

      “白豆腐,你真傻,我不想走,是因为想留在这世上,多感受一下你的存在,多看你一眼。你走了,我留着,还有什么意义……你的最终归宿是升仙,我的最终归宿是回到天庭,我们没有下一世,就算是你先离世,未能成仙,我死后也会回到天庭,这便是命运,我们不会再相遇。所以我不想寄托什么下一世,我只想在这一世,看着你的脸,直到最后一刻。而今,你却留我孤孤单单在这世上……”

      孤孤单单……是的,就在长卿走的那天——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雪见微微皱眉,回眸,微颤的手上满是血……

      猪婆也走了,那天,景天真的了无牵挂了。

      长卿墓前,紫萱淡然一笑:“长卿,看来这一切,真的是注定的。注定,我……才是陪你、守你一生一世的人。就算我无法自私地丢下青儿随你而去,我也会这样,一直……陪着你,守在你跟前……”

      “白豆腐!白豆腐……白豆腐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出来啊!你出来啊……我找不到你……我好想你……”若这次也只是喝醉酒,或许会好上很多,只可惜,白豆腐对于他来说不等于猪婆。他可以因猪婆喝醉,却不会因长卿的离世继续借酒消愁,因为他不会再有机会。无法再自欺下去的他,已神志不清,似乎活下来,真的变得比死去还痛苦。

      如果还能再见上他一面,如果还能再见上他一面……

      他,去哪里了……白豆腐……

      多年后的一天,一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男子徘徊至蜀山山前。山前再次下起了雨,还是这个时节,而这次,来这里的,却只是他一人了。

      究竟多少年过去了呢?他不敢想他是怎么过来的,他依旧疯疯癫癫,徘徊在梦与现实间,傻傻的笑中总无法摆脱那心底那一丝苦涩。泪光遮住了那暗淡的眸子,他独自一人徘徊在那庙后的桃园,身子向后一倾的瞬间,倒在了那桃林间。

      深夜,雨同泪光皆消逝,剧烈的头痛死缠住他,他拼命地挣扎。

      终于摆脱了那头痛,他恢复了神智,想起了一切的一切。他只觉头又渐渐昏沉,全身发烫、发麻,无法动弹。他盯着夜空,最后一眼看到的便是那点点星辰,还有一颗……天外星。

      他可以看清那颗星的形状,眼皮渐沉重,闭上眼的前一秒,他看那颗星的最后一眼时,他只觉得,那颗星,像极了白豆腐的身影。

      “白豆腐,多年不见,你还是和当年一样年轻,你这个笨蛋,今生,我只恨你狠心抛下我不管……”

      下一秒,空气恍若凝结,死寂的夜空无月,唯有那星辰点点,静默山前。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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