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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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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一天的冯雪松下班骑着自行车回家,老远就看见自家筒子楼底下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他一个年近五十的工薪阶层,尽管不懂车的型号名称,也看得出来这车很大气一定不便宜。
邻居胖嫂神神秘秘的凑上来,“行啊你老冯,真人不露相啊!一声不出就攀上这么有钱的一女婿,这回你们家冯玉算是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冯雪松一开始没听明白,半晌才反应过来,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把车推进楼道锁好,隐含着怒气上楼回家。
原来那辆车是李周的。
推开家门,冯雪松一眼就看见正对着大门的逼仄小客厅里坐着好几个人正在聊天,见他进门,大女儿冯玉笑语晏晏的起身迎过来帮他拿包,“爸你才回来呀?早上不是说好了今天下午李周来咱家吃饭吗?”
冯雪松没吭气,妻子赵林看出来他不高兴,笑着过来打圆场:“今天是李周第一次上咱家的门,你看看这孩子多客气啊,买了那么多礼物。”
冯雪松面无表情的看着站在冯玉身边的那两个年轻俊秀男子,一个身材修长、肤色有些苍白、容貌堪称极美的正是李周。年长些三十左右的那个,他也认识,是自己顶头上司王局长的公子王博文,冯玉工作的那家医院的外科主任,同时也是李周姑妈家的嫡亲表哥,一看这个精明能干不笑不说话的厉害角色,就是特地陪李周过来的。
李周还是那副什么事都置身在外什么都无可无不可的样子,似乎完全不记得冯雪松之前的当面断然拒绝,也根本不在乎他此刻明显的疏远排斥,安静的站在那儿看着他,不急不慢的叫了声冯叔,再没别的话。
王博文不等冯雪松开口,就笑眯眯的走上前打招呼,“冯叔,您还记得我吗?上次医院搞家属联谊去海南旅游,咱们见过面。还有,我上小学那会儿还跟着我爸去过您郊区的老家呢。”
冯雪松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他说的是当年自己老父亲病逝时,王局长带着单位办公室主任等领导专程前去老家吊唁。
王博文笑着拉冯雪松坐在沙发上,“冯叔,那天我爸妈一听冯玉是您的千金,都高兴的了不得,说这是很难得的缘分呢,您和我爸是同事,我和冯玉在同一家医院工作,我弟住院又正好是冯玉的病号,这可有多么巧啊!这不,我爸妈和舅舅舅妈担心他年轻,怕他不会说话得罪长辈,非让我陪着来向冯叔提亲不可。我本来不想接这个差事,可是谁让我就他一个弟弟呢,又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实在是没办法啊,少不得厚着脸皮来冯叔赵姨这里蹭一顿饭吃了。”
一席话滴水不露明软暗硬面面俱到,说得冯雪松脸色变了几变,本来想让他们拿着东西离开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只是闷闷的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李周,“冯玉年龄还小,找对象的事先不急。”
一个眼风过去制止了冯玉的反驳,王博文笑吟吟的说:“是啊,冯玉24岁,各方面条件都好,按说是不应该这么着急的就跟我弟弟定下来,可是您看啊,我弟条件也不差,长相您看见了,家庭您可能也了解了,名牌大学毕业,20来岁就自己当了老板,也算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的那种吧。最难得的是这俩孩子相处的很好,当家长的不都是盼着小儿女们能有一个好归宿嘛,您说是吗冯叔?”
冯雪松抬头时正好看到冯玉坐在李周身边的沙发扶手上不满的嘟着嘴,委屈的看着他,好像他多么不近人情似的。
而李周漆黑深不见底的眼眸也恰好在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两人视线相遇,李周居然嘴角微微挑了一下,似笑非笑的表情成功将他心头的怒火一下子激了起来,他粗暴的一摆手,“你们回去吧,冯家寒门小户,高攀不起李家少爷!”
冯玉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生气的颤声叫了一声:“爸您说什么呀?”
李周笑笑,也不多话,径自站起来轻声嘱咐了冯玉一句注意身体,走到厨房门口跟正忙着做菜的赵琳打了个招呼,“阿姨,我先回去了。”
不顾赵琳的挽留,他伸手打开门,不紧不慢的走了出去。
王博文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注视着冯雪松轻声说:“冯叔,那我也走了,等您哪天心情好的时候,我再来拜访您。”他也开门而去跟着李周下楼了。
一出阴暗狭窄破旧的楼梯,李周就点了一支烟,边抽边往车那儿走。
王博文几步追上他,伸手把他的烟拿过来扔到脚下踩灭了,眼中有明显的责备之意:“有哮喘的人没资格抽烟。”
李周打开车门理所当然的坐到副驾驶位,一脸倦色的倚靠在椅背上闭上眼,“你怎么不说有肠炎的人没资格吃饭?”声音清冷无比。
王博文认命的坐进驾驶位给他当司机,“你这是偷换概念,尼古丁百弊而无一利,能跟食物相提并论吗?”
李周不耐烦的皱起眉心,“比起来那些恶心的流质,我宁可选择尼古丁。”
王博文注意到他脸色不好,左手也虚虚的搭在腹部,心里一软,不再和他斗嘴,调转车头准备送他回家休息。
刚拐了半个弯,就见二楼猛的开了一扇窗,冯雪松满脸怒容扔下来一堆精美包装价值不菲的营养品礼品盒,堪堪没砸到他们的车尾。
王博文暗笑着一脚油门迅速离开了危险区域,拐上马路后侧脸看了一眼李周,李周还是闭着眼面无表情的样儿,只是按压腹部的手指明显在用力,他也紧张起来:“很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
李周没说话,随即手机响了起来,他睁开眼看了下屏幕,是冯玉打来的。沉默片刻,才接听了。
“李周,我告诉爸爸我怀孕了,他很生气,把你们拿来的东西全都隔着窗户扔下去了。”冯玉很难过,隐约带着哭腔。
李周漠然看着车窗外车流滚滚,心里明白此刻她十分需要自己说几句安慰的话,只得打起精神来,忍着腹中开始逐渐变得严重的绞痛低声说:“别难过,我保证这件事情最迟明天晚上就会解决。”
“我真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这么反感你,我妈就很喜欢你。”冯玉如果再细心一点就能听出来李周声音很不对劲,可她此刻只顾着自己伤心再也无暇顾及其他。
李周无声的笑了一下,他倒是明白怎么回事,就是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冯玉。
哪个当爹的愿意把自己女儿许配给一个生活糜烂的坏小子啊?别说冯雪松这种思想正统的老古板,就算李周将来有闺女了,也指定不乐意找个跟自己当年一样混账的家伙当女婿,所以说李周对冯雪松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气恼,就是觉得从心里往外累的不行。
自己好不容易良心发现一回愿意对某个女人负责了,愿意给那个女人肚里的孩子一个家一个名分了,人家老爹愣是不答应,因为冯雪松两三年前偶然亲眼看见过他胡天胡帝跟着一帮男女鬼混时的可怕情景,所以现在坚决不肯给他一个回头上岸的机会。想不到坏男人想从良也像杜十娘一样艰难,多么的讽刺。
李周回过神来简单跟冯玉说了几句,挂了电话,顺手用手机顶住越疼越厉害的腹部胡乱揉按着。
王博文看到他脸色极差,额上已经渗出层层细汗,心里一沉,知道他肚疼的老毛病又犯了,赶紧一路疾驰到了自己家所在的小区。
停下车后从储物箱里翻出来几瓶药塞进口袋,然后小心的把李周扶下车,背起来上了直达顶层的电梯。
杨蕾正在厨房准备晚饭,听到门响忙跑过去,见王博文背着李周进来,惊讶的了不得,也顾不上多问,帮着王博文把李周弄到客房躺下,倒了水喂他吃下去几粒止痛药。
李周此刻已经疼的表情扭曲冷汗淋漓,惨白着脸死死按压着小腹,蜷缩成一团在床上来回辗转打滚。
杨蕾就算不止一次的看见过这个漂亮小叔子发病时的情形,还是紧张的了不得,赶紧拿出被子给他盖好,生怕他因腹痛加剧而休克,这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的事。
王博文三两下脱了西装外套,坐在床沿上给李周耐心细致的揉着肚子。
李周紧皱着眉心,大口喘着粗气,瘦削的手指无力压在王博文的手背上,示意他再用力些为自己揉腹。他从小就这样,一犯肠痉挛的老毛病就必须尽快躺下吃止痛药,必须有人不断给他揉开小肚子里打结的肠子,不然会一直疼到昏厥甚至休克的地步。
王博文虽然只比李周大七八岁,但是从小看着他出生长大,对他完全就是养儿子的那种无原则宠溺,见他被宿疾折磨自然心疼的要命,便依着他的意思加大了力气揉按着他单薄瘦弱的小腹,一直揉到他腹痛有所缓解,昏昏睡去,王博文才和杨蕾一起出来,随手关好门。
杨蕾轻手轻脚的把做好的饭菜端上餐桌,小声问他:“不是说今天去冯家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王博文一身汗,简单洗漱后又累又饿,夹了一大筷子清炒菜心塞进嘴里,压低声音含糊不清的嘟囔着:“这还用问?冯玉她爸不同意,那老头难搞的很,看李周的眼神跟看阶级敌人似的。”
杨蕾难以置信的瞪着他,很难消化这个讯息:从来只有李周嫌弃人的,没想到今天居然被人给嫌弃了。。。肯定是生气了才会犯肚疼病。
房门一响,一个胖乎乎的小肉丸子欢快的闻着饭香跑了出来,“妈妈我饿!”
王博文眼疾手快,一把捞起四岁的宝贝女儿婷婷,捂住她的嘴,“婷婷乖,小表叔这会儿在屋里睡觉呢,你这么大声会吵醒他。”
婷婷一听这话立刻两眼放光,小嘴抿得紧紧的从他怀里挣脱开,蹑手蹑脚的走到客房门口,一点点拧开了门把手,果然,她最最心水的美人小表叔正躺在床上沉沉睡着,柔和的台灯照的他的脸色十分虚弱憔悴。
小心关好门,婷婷爬上椅子一边大口吃饭,一边向父母宣告:“我晚上要和小表叔睡一张床!”
王博文冷静的给她夹菜喂饭,“今天不行,小表叔肚子疼,你要是尿了床他可没力气半夜给你换床单。”
婷婷刚想大声尖叫以示不满,想起来李周正在睡觉,小家伙又把大叫咽了回去,恶狠狠的瞪着老爸咬牙切齿的小声吼:“婷婷早就不尿床了!”
李周这一觉睡的格外沉,快10点才醒,一室柔灯,夜深人静。
没睁眼就觉得身边有团热乎乎的东西重重压着自己,半边手臂都有些酸麻了。
他皱起眉侧头看了一眼,是睡的小脸粉红的婷婷,抱着他一只胳膊挤在他的枕头上,正心满意足的在梦中流着口水。
看着她娇嫩无比的小脸蛋,李周自己也不能察觉的微微笑了一下。
这个小东西,从小就全心全意的只粘他一个人。不会走路时,一见他,婷婷就稀里哗啦拖着婴儿学步车老远向他扑,逗得全家人都笑说这小丫头还真知道什么是好的。再长大一点,婷婷见了李周就俩动作:首先两眼放光的扑倒他,然后亲他一脸口水。
只要李周在,婷婷是绝对不让第二个人抱她的。李周要是累了想放下她,小东西立马就会咧开没牙的小嘴嚎啕大哭。婷婷学走路比别的同龄小孩都早得多,王博文和杨蕾两口子都说这纯粹是小东西为了能顺利的揪住李周的裤腿不让他离开,跌跌撞撞自学成才苦练出来的。
李周一向自认没什么耐性,也没什么小孩缘,偏偏是婷婷这种长期如一日的执着迷恋,不但让他的心慢慢柔软了下来,甚至还会在某些时刻情不自禁的想要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也正好恰在此时,冯玉走进了他的生活。他偶然生病住院,年轻漂亮的女医生一见他就脸红,红着脸也会很温柔细致体贴的照顾。这段情开始的算是水到渠成,没有让李周感到一点不痛快,所以李周听冯玉含羞带怯的说可能有了孩子的时候,不知怎么就忽然想起了婷婷那个芬香柔嫩的小肉丸子,一时心软,便没有像打发之前那些女伴一样来对她,既没说分手也没扔给她一张卡就完事。他只问了冯玉一句:“你想不想要这个孩子?不想要就打掉,想要,就准备一下跟我结婚吧。”
冯玉当时做梦也想不到他会说出来要结婚这句话,顿时又想哭又想笑的抱紧他一叠声的说:“我当然想要,我一定会要!就算你不跟我结婚,我也要定这个孩子了!”
也不能怪冯玉太不淡定,本城但凡是稍微了解一点李周的人----包括他的□□爸爸、**局副局长妈妈和王博文夫妇、王博文的父母----------都不相信结婚这件事会在他26岁这年发生。由此可见李周之前的私生活到底有多不堪。
让冯玉感到庆幸和后怕的是,自己铤而走险赌赢了这一把。
她早就听说过李周以前那些乱七八糟,也知道他一贯凉薄冷淡,偏偏极好胜,偏偏不信邪,偏偏为他钟情,甚至有点较劲的意思在里头,一心只想要攻下他这座严丝合缝的堡垒。
好在老天给她最好的机会,李周因病住院一个多月,她倾尽全部心力终于得偿所愿,让他逐渐接受了自己。
======= 李周小心的把熟睡的婷婷挪开一点,起身去外边厨房倒水喝。
王博文在客厅开着静音正看电视,NBA篮球年度总决赛。见他出来,招手示意他坐过来,自己去厨房端出一个保温壶一个小碗,倒出来一碗散发着浓浓米香的热粥递给他,“觉得怎么样了?要是不难受了赶紧趁热吃一点,你嫂子用小火熬了两三个小时呢。”
李周不耐烦的皱起眉伸手推开碗,“起开,看见就想吐。”
王博文一瞪眼,“想吐也只能吃这个,冯玉没跟你说吗?你这几天肠道有炎症,除了稀粥米糊和烂面,什么也不能吃。”
李周懒懒的半躺在沙发里,一边摆弄着婷婷的一个粉红卡通发箍,一边漫不经心的按着电视遥控器,“那就不吃好了。我渴了,给我杯水。”
王博文气的不行,倒了杯温水加了一片维c泡腾片,没好气的递到他手里,“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喝完水必须得把那碗粥吃一半,不然我就去叫醒婷婷,看她怎么收拾你。”
李周置若罔闻的喝了几口水,抬眼看着他:“你就不打算问问为什么冯玉她爸会那样?” 王博文叹了一声,“祖宗,你以为你自己的知名度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很低是不是?连我奶奶那样不爱出门的老人家,都亲眼看见过你两三次带着不同的女孩在外边吃饭。你那未来岳父混的再差、再不得意也毕竟是个正经公务员,出没于公共场所的次数肯定要比我奶奶多得多吧?”
李周垂下眼帘看着水杯笑了一下,“ 猜的没错,基本就那样。”
====== 李周第一次被冯玉拉着去和冯雪松夫妇吃饭商量订婚事宜,一见面,冯雪松顿时勃然变色,说了句“我不同意”就拂袖而去。
李周也觉得冯雪松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后来冯玉提起妹妹冯月,他才想起,几年前他和冯雪松是有过一面之缘的。
冯月比冯玉小四岁,从小就比较叛逆,学习成绩也不太好,初中毕业后考上一所艺术中专,后来留校当了舞蹈老师,业余时间在市内几家健身房兼职钢管舞教练。因为受不了父母的唠唠叨叨,也不服管教,跟父母关系很僵,她从考上中专开始就在外边租房子,基本很少回家。
李周自己是从来不去健身房那种地方的,所以第一次把冯月拐到他那个小圈子里头喝酒打麻将的人肯定不是他,应该是他那群狐朋狗友之一。
那是李周自毁自弃玩的最疯的一段日子,三天两头喝酒喝到胃出血、肠痉挛被送去急诊室抢救,只差没跟晋朝的著名酒鬼刘伶似的,随时让人跟在身后带着铁锨“死便埋我”。
十七八岁的冯月也正是年少无知、什么都好奇就是不知利害,小姑娘第一眼看见容貌出众的李周就动了心,却不知彼时他只剩下一层完整的外壳,里边早就腐朽糟烂的一塌糊涂。
冯雪松陪领导和外地兄弟单位去酒店吃饭,不小心走错房间,正好亲眼看到衣着暴露的冯月跨坐在一个青年男子的大腿上,在周围一帮人的大声起哄中,两人交臂缠颈表演喝交杯酒。
他情急之下冲进去一把拉出来冯月,那些人的样子没看清楚,只看清了那个青年男子:肤色是不见天日的苍白,容貌比大多数女孩子还要俊秀好看,已经有七八分醉意,似乎有点惊讶的微笑着看冯雪松往外拉扯冯月,而冯月叛逆心极强,铁了心坚决不跟父亲出去。
看的有趣,李周忍不住醉意醺然的呵呵笑起来,“冯月你轻点,别闪了这位老人家的腰。”
冯雪松当时也是气昏了头,明知道那个最豪华的包间里男男女女都是非富即贵,自己招惹不起,还是没控制住火气,怒骂了他一声:“闭嘴!你这个臭流氓!”
当即就有几个人站起来推搡他,“个老愤青,嘴巴干净着点,说谁呢你?”
李周笑而不语,歪歪斜斜的躺在沙发里看戏,两个笑颜如花的女孩儿趁机挨过去一左一右的搂着他的腰。
冯月一看那几个人要动手打冯雪松,也慌了神,她清楚这帮子纨绔二世祖犯起浑来的狠劲儿,忙把父亲挡在身后,“李哥,他是我爸,你别生气,他说错话我替他道歉,你就当给我一个面子好不好?”
李周微微弯唇似笑非笑,犹如浮光掠影,声音低低的,有点沙哑的重复了一遍她的话,“给你一个面子?”
听出了他语气里清楚的嘲讽之意,旁边一个叫孙立军的家伙毫不客气的嘲讽冯月:“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我们寻开心的一个小玩意,比那些出来卖的也强不了多少!今天想从这个门出去,先让你那个不修口德的老爸结结实实给李少磕三个响头赔罪!”
说着几个人就强行按倒了冯雪松拖到李周跟前。
冯月被羞辱的眼泪汪汪,也完全顾不上跟冯雪松置气了,她见识过这些官二代富二代发飙混不吝的场面,知道今天这件事势必不能善罢甘休,这一屋子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唯一的希望就是李周肯放他们父女一码,当即强忍委屈含泪直直跪在李周膝前,“请李少爷放过我爸,他是看见我特别生气才会口不择言的,并不是针对你,求求你大人大量不要跟他计较。”
冯雪松听到女儿这些话,刚想开口怒骂,被身边一个小子干净利索的塞嘴巴里一块餐巾。
李周看了一眼冯月,似乎有点意外,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随即有点不耐烦的皱起眉:“赶紧滚。”
冯月知道他这就算是答应不再追究了,忙推开那些压制着冯雪松的人,扶起他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