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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谁与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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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诸国并存日久,互不相容,征伐难休,百姓苦战数百余年,政权更迭,民不聊生。苦境纪元二百八十三年,高祖于雷雨之夜自六天之境兴兵,征伐无道,一统中原,百姓始安。乃定国号惊雷,以皇朝新历纪元,分封功臣入主苦、灭、集、道四国,赐以王爵。
新历一百三十五年,世宗即位,国力最强。时惊雷西北异族亦建四国,为得惊雷庇佑,上陈国书于世宗,情愿归附。乃于苦集灭道内四国外又封外四国,为诗意、慈光、碎岛、火宅。世宗亦赐四国之王以王爵,特下恩泽,许外四国三年一朝贡,一应军政民生皆自理。然外四国为异族所建,与内四国风土文情皆不相合,故虽共朝天子而互不相通。
新历四百七十年,天子皇权式微。外四国久不朝贡,渐与惊雷失和。内四国亦行诸多僭越之举,四王互为倾轧,诸侯国乱象已现。吾皇弃天帝欲再征天下,入苦道两境未久,与太子朱武有隙,太子帅臣下诸多掣肘,天子大军受制,被迫回转。虽征讨未成天子回归,然战火未息,内四国混战由此再起。
——惊雷第九代太史伏婴师记于新历四百七十二年
一
第一次进入幻空之间的时候,他大约只有七八岁。
大殿里光线很暗,前方的王座巍峨高聳如不可撼動的高山,若有质感的阴影直投到他脚下,危险得似是要择人而噬的凶兽。他强迫自己稳住颤抖的跪姿,将最小的弟弟不动声色地护在身后,同胞的弟弟手冷得不像话,可是他无暇安慰。虽然没有直视前方,但他依旧感受到王座上那人威严如刀的目光正停留在他左侧眼底的黥纹上,刮得皮肤生疼。
出身低微母亲何其可悲可笑,不过是一次酒后随意的临幸,她竟当了真。不肯饮药避孕,妄图生下王子以求句芒红城一席安枕,甚至被遗弃在无人问津的贫民窝棚里那么多年她依旧不肯死心,偷偷在长子的脸上刺下了象征王族的图腾。
“就是他们?”王者的嗓音低沉,淡漠得不带一丝温度。
“禀王上,是此双子无误,那个小的是樱娘另嫁所生。”隐在大殿阴影中的侍卫回答。
“樱娘?她和那个男人?”
“已经死了,属下是在乱葬岗偶然找到这三位小……公子。”
“带下去,灭口。”
“王上……属下遵命!”
直到被强壮的侍卫从冰冷的地板上拖起,他才恍然明白这就是王者的审判结果,没有母亲希冀的天伦亲情,没有继父肖想的富贵荣华,帝王之心岂是凭血缘就能轻易攀附上的?奋力想要挣脱束缚,但幼小的身躯无能为力,情急之下他忘却了内心的恐惧与敬畏,竟是抬起头冲着王座大声喊到:“王上!请让火宅男儿死在战场之上!”
大殿上一时之间萦绕着他那句天真幼稚的请愿,连严肃的咒世主都忍不住莞尔。示意侍卫暂停,咒世主又仔细打量了一遍这三个幼小卑微的生命。最小的已经拽着大哥的衣角抽噎了起来,双生子里的另一个则死死握住哥哥的手,一脸莫名的紧张,而老大,就是刚刚冲着王座喊叫的孩子身子还在颤抖,却依旧苍白着脸色不肯低头,一双暗紫色的眸子里透出不合年龄的坚定。
“这句话是你娘教的?”
“是火宅子民对王上的效忠!”
“哈,你还是太小了,”咒世主带着玩味的神情看着眼前这个继承了自己血脉的孩子,居然始终不曾发现他的怨恨。
“知道吾因何杀你?”
“火宅需要王上的嫡长子,更不需要平白养着废物。王上,属下不奢求名利,只求王上给属下一个机会,属下定然以性命回报王上知遇之恩!”
咒世主略有些讶异,一个不足十岁的孩子居然明白那么点权谋皮毛。他的王后今年刚为他添了一子一女,嫡子与长子不能集于一身,未来若有万一将生变数,而火宅已经不起任何变数。
“属下?你算什么属下?”
“王上若肯恩准,吾兄弟三人便是王上的属下,以死效忠王上!”
咒世主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的孩子,将淡淡的惊喜掩藏得滴水不漏:“吾说你年纪小,果然是幼稚,连该效忠谁都不懂。你们叫什么名字?”
刚才还慷慨陈词的男孩一顿,似是被突来的问题难住了,倒是他身后那个刚刚还在哭泣的幼弟停下了抽噎,还带着哭腔脆生生回答道:“我叫黑枒,二哥叫无执。”
咒世主打量了一眼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另一个孩子,又将目光转回长子身上。那孩子与他的同胞弟弟一模一样,他们定是像极了生母,好看得几乎失了男儿气概,却在眼角眉梢显出几分凌厉,让人不敢心生亵渎之意。
“禀王上,属下……没有名字。”
“你的母亲对你的希望很高,”咒世主从王座上站起,镶了金纹的暗黑王袍逶迤在地,仿佛已同黑沉的王殿共生一处,“仲裁,将他们带去邪玉明妃的训练营,生死不问,十年。”
惊喜的孩子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声谢,咒世主便再度开口:“你要机会,吾便给你机会。十年时间,死了便罢,若活着,向吾证明你配得上什么名字。”
“属下谨遵王谕,定不负王上信任!”
二
苦境的九月太阳依旧宣泄着过多的热量,但秋风已现清凉。临近中秋,街上熙来攘往,连空气中都是甜腻的月饼味道,一位粉衫青年牵着一玲珑可爱的小姑娘便跻身在洋溢着节日气息的闹市中,认真挑选着节日用品。
“小免别乱碰,螃蟹会夹手。”
“斋主斋主,枫岫阿叔真的会回来过中秋节吗?你不要骗小免!”
“当然会回来,就算中秋那天赶不回来也不会拖太久。”
“阿叔为什么不告诉小免,还让别人来打斋主?”
“因为阿叔在做很危险的事情,不能跟别人说。阿叔也不是故意打斋主,那是演给坏人看的。”
“阿叔为什么要这样?他在坏人那里多危险呀……如果斋主不知道阿叔的意思,会讨厌阿叔的……”
“小免,你枫岫阿叔不怕的,那是他的信仰。再说,阿叔知道斋主一定明白他在做什么的。”
“什么是信仰啊?”
“信仰啊……就是一个人最喜欢的东西。阿叔最喜欢自由,他希望天底下所有的人都能自由快乐,为了这个他宁愿离开家,被家里人误解,也不怕自己遇到多少危险,只要能挽救天底下失去自由快乐的人,他就什么都不怕。”
“阿叔好厉害!斋主斋主,你的信仰是什么?”
“我的信仰?哈……当然是小免啦,斋主最喜欢的就是小免呀。”
“坏斋主你又骗人!肯定不是啦!你快说快说呀!”
“哎呀,忘记买红苕糖,快走,慢了晚饭就来不及做了。”
“不许买不许买!斋主上次买过,一点都不好吃!”
“可是斋主爱吃呀,快跟上,也给你买石榴糖,不过不许多吃,吃多了牙齿掉光光。”
“斋主坏死啦!红苕糖每次买过第二天就不见了!斋主都没有掉牙齿!”
……
三
接到去苦境的秘密任务时,他已经受封凯旋侯。
问起搭档时,他选了黑枒君。
为他们饯行的时候,无执相覆了面罩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他执拗地盯着凯旋侯,那目光称不上友善。
“胜利者,你有话要说?”凯旋侯如是称呼着他同胞的弟弟。
“我不会比你差,等你回来我会与你一争凯旋侯的位置!”
“哎呀二哥,何必如此?这次选上我与侯爷只是因为我们密探斡旋更在行些,并不是说二哥不够好……”
“这里何时需要你插口?!”
“好啊,吾便手下胜利者的战书。”
凯旋侯和无执相几乎是同时打断了黑枒君的话。只是三人的言辞和表情落在其他两人眼中被如何解读,当事人并不知晓。
凯旋侯和黑枒君离境那一刻,听到无执相在遥远的后方大声嘶喊:“你们一定要回来!凯旋侯你欠我的,不能逃避!”
四
人间虽是一派秋初的苍翠,银盌盛雪却依旧覆盖着四季不变的皑皑白雪,凛冽的风中送来阵阵箫音。擎海潮推开屋门的时候,就见到白尘子独自坐在这一片白茫茫里煮着茶,一身雪衣白发似是要与这景色融为一体。
“好友何不敲门?”
“我与雪箫还需这般客气?”
“哈,好友今日有心事?”
“我的心事由来已久,不似雪箫那一张请柬,再烦恼半年就够了。”
“你莫挖苦吾,此事吾无须烦恼。”
“是呀是呀,你当然不烦恼,烦恼的是惜夫。大不了晏儿再来闹几回,惜夫再派人来劝几回罢了,你这么伟大怎么会去烦恼区区一个鬼谷藏龙的寿诞邀请?”
“好友你真是……”
“今日便是中秋,雪箫还是不肯下山一聚?”
“你又何必多问。”
“好好好,我不问。不知雪箫是否有意听听我的心事?”
“惜夫的家事你无所不晓,这回居然也舍得对吾讲你的故事了?”
“诶,烦恼要与好朋友分享嘛。雪箫你可听仔细,过了这回可就没下回可听了。”
“自然。”
“我是母亲第三子,上面有两个异父的双生兄长。我们很小的时候,父母离世,虽然大哥告诉我他们是得了瘟疫救不了,可我隐约记得他们是被人灌了毒。父母下葬以后我们便被兄长的生父接回,那是一位地位很高的大人,他不能接受没有名分的兄长们,大哥便求他给我们一个活下去的机会,从那以后我们就被当成他的死卫培养。那里的训练残酷得不敢去想明天,幸而大哥对我们诸多照顾,我们才得以活下去。对我而言,大哥是我生命里的一切,没有他我不知该如何存活。
大哥天资最高,又肯努力,那位大人很快就开始赏识他。二哥时时以大哥为目标,非要跟大哥争个高下,可是终究无法达到大哥的高度。那个时候我也向二哥一样,努力跟上大哥的脚步,希望三兄弟都能活着从那个鬼地方走出去,可是渐渐地,我发现一切并不如我所想。那位大人似乎很重视大哥,对他极力栽培,大哥也不负所望,几年之内几乎成为大人的左膀右臂。二哥在那段日子里也得到大人的接见,完成了不少任务,地位也抬升不少。只有我,无人闻问,生也好死也罢,除了兄长再没人会注意到。”
“这种冷血之人不值得你兄长效忠。”
“对啊,我也曾怎么问过大哥。明明知道母亲的死因,知道他已经忘却母亲的名字和样貌,甚至在见到我们的第一面只想杀了我们灭口,为什么还要这么不遗余力地效忠他?雪箫,你猜大哥怎么回答我?”
“你说便是。”
“哈,大哥说:‘若只为天伦,他的确不值。可为了这一方百姓,他做的没有错。’从那时起我就知道,大哥走上了与那位大人同样的路。”
“你那兄长愚昧了。”
“兄长的做法我不能妄议,但他从那时起开始疏远我们。对我他依旧倍加照顾,对二哥却开始疾言厉色,甚至故意挑起他的战意。二哥一向敬畏大哥,经此一变又隐隐多了一份恨意,甚至因为大哥对我的宽纵而记恨起我来。可是雪箫,二哥他从不明白我心里又是多么嫉妒他……”
“你长兄放弃了你。”
“你也看出来了?他选择了二哥,用大人训练他的方法去训练二哥,所有的人都选择了他们两人,只有我被放弃了。”
“白尘……”
“我离开那个家的时候,大哥和二哥已经有了显赫的地位,而我只能活在他们的庇佑里。我不甘心,便是寄情山水避世隐居也要好过那种活法!”
“白尘,勿激动,”擎海潮第三次冻住沸腾起来的热茶,一手轻轻按住好友的肩,“在吾与老酒虫老破碗眼里,你并非可被放弃之人。”
“多谢,”白尘子抬起头来,一张清秀的脸上挂着笑意,连略显凌厉的眉眼都柔和了几分,“团圆之日被心魔所扰,倒叫雪箫看了笑话去。”
“你呀……”
“好啦,这些往事咱们便收起来忘掉。瞧,老破碗他们也来了。”
擎海潮顺着白尘子所指,正好看到千钟少他们自风雪中往山顶而来。
“今儿我可得着一坛藏了50年的好酒,嗝,北海鲸你可不能再推脱了!”
……
五
与灭境双王之一的女戎谈条件真是让人痛苦不堪。
特别是当她闲得无聊时送上门来谈条件,真是惨绝人寰。
无执相无不痛苦地总结着。
这个时候,女戎正一手揽住他的腰,一手玩弄着他翠色的额发:“依我看,你不似内四国之人呢。”
尽量平静地推开女戎,无执相压下烦躁冷言回答:“我的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掌握了相当的信息,足以帮助你们,这是我今日来所要表达的善意。”
“有意思,但本王不喜欢与藏头匿尾的人合作。”
无执相略一抬眼,毫不犹豫地揭下了面罩。
女戎酒红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旋即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完美无瑕的面容啊。”
平静地挂上面罩,无执相躬身一礼:“言尽于此,告辞了。”
那张脸上密布狰狞的划痕,是他自己跪在王座面前用一把锋利的匕首亲手划下的,只因咒世主的一句话。
“凯旋侯,吾有一个就够了。”
六
中秋之夜,无执相在荒野遇到了前来阻杀他的枫岫主人。
那个无论是在内四国还是外四国都极富盛名的传奇人物下手居然也是这般狠辣,不知那人与他相对时,他是否也如今天一样无情?不通火宅功夫,极难找到破绽,无执相并不怀疑自己的身手,直到左胸被枫岫一掌击中,心脏在胸腔内破裂的声音几乎可以清晰地听到。
“能知晓吾之行踪,是他……”
“火宅探子,多言何益?”
无益……
倒落尘埃之际,无执相依稀回忆起兄长在幻空之间领受王命时的誓言。
“此次任务若能完成,吾便保留你凯旋侯之名,授你王室侯爵。若是失败……”
“凯旋侯所代表,只有战无不胜。除非吾死在苦境,否则吾会不惜一切代价为火宅开拓胜利之路。”
不惜……一切代价吗……
生命流逝的速度极快,暗沉的天际被满月的清辉照亮,似有阵阵童音从明亮处传至濒死者的耳畔。
“无执,别怕,大哥这里有红苕糖,吃下去就有力气了。千万别放弃,咱们兄弟三人要一起活下去!”
七
中秋的满月高高挂在天幕,照出拂樱斋一地微霜。
小免窝在拂樱斋主怀里几乎要睡了过去,桌上新做的月饼秋蟹也都搁置凉了,再次看了看门口,小免把粉嘟嘟的小脑袋埋进自家斋主胸前,声音里带了哭腔。
“斋主骗人,枫岫阿叔还是没有来!”
“阿叔有事耽搁了,小免先去睡觉,斋主这就出门叫他回来好吗?”
“小免……唔……”心口骤然传来的剧痛让拂樱一时说不出话来,一手死死按住胸口,痛得几乎抱不住怀中幼女。
“斋主斋主你怎么了?不要吓小免啊!小面今晚不要阿叔了!真的不要了!”
拂樱脸上血色尽褪,心脏痛得似被生生剜去一块血肉,用药水隐去的黥纹亦是阵阵灼痛。他目光中尽是惨然的神色,唇角却勉强挂起了一点笑意:“小免莫怕,斋主心里一时难过罢了。”
“难过?还是因为那个决定吗?”
“哪个决定?”
“就是斋主前两日说过的那个啊。斋主说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原以为是件很困难的事情,但做出决定后义无反顾的心情反而冲淡了当时的顾忌与畏惧。斋主,你还是在害怕吗?”
拂樱摸了摸小免柔软的顶发:“不,我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小免不是说睡不着吗?斋主给你讲个故事可好?”
“好呀好呀!小免喜欢听斋主讲故事!”
“从前呀,有三只小兔子,两只绿色的一只白色的,它们三个是亲兄弟。大一点的那只绿色兔子叫小黑,另一只叫小绿,最小的白色兔子叫小白。它们三只以前生活在很穷的地方,但大家都很快乐,后来有一天它们的家被毁了,它们三个也被这片土地的大王抓了过去。大王要杀了它们,小黑就去求大王放了它们,它们会报答大王的。”
“那个大王真坏!”
“小黑也知道大王很无情,小黑它们的家其实也是大王派人毁掉的。”
“那为什么还要报答大王?”
“小黑刚开始只是骗大王的,它想让弟弟们活下去。可是后来,小黑在接受大王训练的时候慢慢发现,大王也是有苦衷的,大王要管理好多好多臣民,可是这片土地太贫瘠了,大家活得都很艰难。大王做事无情,也只是为了让这片土地少一点混乱,让大家能活得好些。”
“这跟小黑的家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毁掉小黑的家能让大家过得好?”
“因为小黑和小绿是大王的孩子,可是大王已经有妻子和儿子了。小黑和小绿的存在会让其他坏人有借口打仗,让大家都过不好。”
“唔……可是小黑它们好可怜啊。”
“小黑不这么想,小黑觉得心中装着这片土地的同伴才是最好的选择,所以小黑开始向大王学习,它想要效忠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让大家过得更好一些。小黑知道小绿跟他的性子很像,所以便用大王教他的办法教导小绿,但是那种做法有些无情,小绿虽然突飞猛进,却并不理解小黑,只觉得小黑欺负它。小白从小就听话懂事,而且特别体贴,很容易摸透别人的心理。小黑担心小白在高强度的训练下会撑不住,所以对他格外好些,也不忍心用对小绿的方法教育他。可是直到它们三个都长大了,小黑才慢慢发现,小绿竟然应为他独宠小白而恨起了它们两个,小白也觉得小黑只宠爱小绿放弃了它。因为小黑和小绿长得一模一样,大王让小绿毁掉了自己的容貌,小绿一直以为小黑和小白都不知道,所以更加恨它们,其实小黑早就知道了,但是为了领土的利益,它不得不赞成这个决定。”
“小黑也好狠心啊!他为什么不跟小绿和小白说清楚?”
“因为来不及了,大王要派小黑和小白去另一片土地做任务,如果成功了,它们的领地以后就能富饶起来,再也不怕贫穷和死亡的威胁,小绿要留下来以后去接应它们。为了任务成功,小黑不想在这个时间告诉两个弟弟他心中的想法,怕它们因为情绪变化搞砸了任务。可是在一次任务里,小黑为了领地的利益,亲自把小绿的消息告诉了它们的敌人,小绿因此被敌人杀掉了。”
“小黑太坏了!斋主,这个故事一点也不好听!为什么死掉的是小绿?坏人是那个大王和小黑!它们才应该受惩罚!”
“对呀,大王已经受到惩罚了。他的妻子为它生下的小王子是个可以毁掉整个领土的疯子,大王和很多一起抓住那个疯子,把它关了起来。可是这样就没有人继承大王的位置了。”
“那小黑呢?它虽然以前是好人,可是对小绿太过分了!”
“是啊,小黑太坏了,它心里有愧,大概再也不敢接近自己的另一个弟弟了……它的下场我们下次再讲,我抱你回房睡觉。”
“斋主……如果你不难受了,能不能还去找枫岫阿叔?小免还是想阿叔……”
“哈,你呀,真是被你打败了……”
安置好小免之后,拂樱起身往与枫岫约定之地赶去,今日是个围攻灭境双王的好日子。
新历四百七十年,外四国之慈光要犯楔子脱逃,入苦境化名枫岫主人,与苦境政要结交,多有功绩。
新历四百八十二年,枫岫杀好友亲弟无执相,毁火宅阴谋,拂樱斋主与苦境再无嫌隙。
新历四百八十三年,火宅暗度陈仓,拂樱斋主将枫岫等人引入火宅埋伏,正道元气大伤,拂樱斋主凯旋侯身份暴露,竟为火宅三公之侯。
新历四百八十五年,苦境名人素还真杀凯旋侯之弟黑枒君,潜入火宅。咒世主与凯旋侯皆不察,素还真多方斡旋,引火宅出兵,终至火宅大败而归。咒世主与凯旋侯皆重伤。咒世主归国后放出独子凝渊,时人称魔王子。魔王子甫出狱,弑杀咒世主,毁三公会议,杀太息公。凯旋侯重刑致残,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囚入死牢。时人皆传魔王子妒父王重凯旋而轻王子,故不杀而辱之。
新历四百八十六年,魔王子焚都,凯旋侯为昔日部署救出,自此不知所踪。
——惊雷第九代太史伏婴师记于新历四百九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