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晓风暮雪

2、雪

　　“雪好美啊！只可惜它是冰冷的，没有一点温度…”蓝衣少女倚在窗边，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喃喃地说。在天山上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下雪，仅仅在夏天那短短的两个月里能看见那常常遮住的太阳和星星的雪停了。她有时真希望能够像师兄那样常常下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但自从她有记忆以来，十九年的时间都是在这与世隔绝的天山上度过的。
　　“在想什么呢？也不怕冻坏了身子！”温和而略带埋怨的声音轻轻入耳，手臂已被握住，“这么凉！站了多久了？”
　　“没事！看看雪而已。习武之人哪有那么娇弱！”她转身，定定的看着师兄，美丽的笑容在白皙的面颊上绽放。
　　“知道了，知道了，小师妹的武功已经不能小觑了！”他把玩着她的剑，微笑着说，那是只有她才可以看见的笑容，“师傅让我们去呢！”
　　“我们？什么事？我们一起？”她诧异地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希望得到答案。十九年来，即使在她学成的五年间，任何艰巨的在别人眼里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师傅都交给了师兄一个人，而他每次都凯旋而归，至使她至今还未下过天山。
　　“不清楚，去了不就知道了。”他依然在笑，但面色已然严肃了许多。
　　他们并肩在长廊里走着，他走在外侧，替她挡住被风吹进来的雪。她抬头，他们一笑。师兄对她好，她比谁都知道。
　　她拂落他身上的雪，推门而入，“师傅，您终于要我下山了吗？”她迫不及待地问着白须白发的老人。
　　只怕整个天山或是整个武林也只有她敢在他们师傅面前撒娇了吧…他静静的看着师妹。
　　“恩，恩。雪儿想下山想了很久了吧！”老人笑呵呵地看着这个陪伴他十八年的少女——自从她被人丢弃在天山的雪地里，自从她被路过的老人抱回，她就一直呆在这里，从不问为什么。
　　“是啊，师傅总是让师兄下山，从不让我去！”她佯怒的看着老人，转而又笑了起来，“我知道是您舍不得我走开，是吧！我知道您最疼雪儿了！”
　　“呵呵，是吗？”老人也笑了，“你师兄要不高兴了。”老人转而将视线移向少年。
　　“不，师兄也最疼我了，不会和我争的！”她直直地看着他，仿佛透过血肉之躯，看见了他心里的一切。
　　“这次下山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们去办，雪儿，这是你第一次下山，为师很担心，但实在没有更合适的人选。”笑容已经在老人的脸上消失，“逸尘，你一定要照顾好师妹啊。”
　　“是，师傅，徒儿不会让你老人家失望的。只是……”他有些疑问，若是从前他是断不会问出口的，他只会完全地服从，但这次不一样了吧，因为是关于小师妹的，“是什么人如此重要？”
　　“洛阳沐家。”老人低声说道，“欠人家的情终究要还的。老朋友的儿子有难，怎可坐视不理？”
　　“为何须我们同往？以我一人之力无法保全他么？”少年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捉的恐慌，紧握手中的剑。
　　“不，不，你当然可以，只不过还有一女子。”老人抬头看向他最欣赏的弟子，无奈地说，“为了她，他连命都可以不要。”
　　“我会让他们都好好活着的！”未待他回话，她抢先说道。
　　“恩，为师相信你。雪儿，你先去准备一下吧，”老人对着她温和的说道。
　　“是，师傅。”少女转身踏出了房门。
　　看着她已经走远，老人走到少年身边，用手握住他的肩，“此行凶险万分，完全不同于以前，而且雪儿第一次下山，你责任重大无须我再说了吧。”
　　“师傅，”听着他的师傅，那个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担心便像泉水一样不可抑制的往外冒，“师妹一定要去吗？”
　　老人无奈地点了点头，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师傅有如此的神情，“去吧。”
　　他轻轻地关上门，却久久没有离开，手中的剑握得更紧了，“不论发生什么，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我以我的剑向天山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