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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第129章、惟女人与小人难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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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很销~魂,郭盟主大早就带着雷猛走了,说要和将士们一块过年。
然后我不幸听到蓉郡主哭泣,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她哭,不是女人乞怜的哭,是那种压抑到极点的微弱抽泣,我不小心放灵力听到的。其他几位估计没察觉,该干嘛干嘛,弄得我独闷闷。你问我为什么不向西贝熊吐槽?我怕他顶不顺公开这事,男的最怕女的哭了,别一弄两弄的统统心软了陷入泥泞。
今天我不用巡院──四男包了;不用做饭──神厨周的徒弟包了。
我积极洗涮,以此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话说从元营回来后一直没能忙这事,着实积了些衣物。西贝熊、陆无双都来帮忙,重现某天走廊上火炉排排放的壮景。
我提醒陆无双,说芙小姐会有生理需要,小心她把睡榻搞脏,西贝熊立命陆无双每隔半个时辰回房照料一二。
湿气蒸腾走廊迷蒙一片,陆无双低声抱怨大小姐的刁蛮,隐晦暗示大小姐放言要阉了胆敢移情别恋的武二货。我惊诧非常,以我如此灵光的耳力怎么没听到?
我决定去求证,阴霾的风雪天迫切需要八卦改善生活品质。
趁着西贝熊去内院井台挑水,我收起囚郭屋九成干的被单窜入二门。
轻轻一推,“吱呀”一声耳房门开,寒风扑入,榻上小美人修眉倒竖红唇半张,却出不来声也动弹不了。
我傻站门边──区区耳房中升了两盆碳火,降红沉木花漆雕榻上铺着层层毛皮,虎皮熊皮狐皮以及我不认识的各种动物皮……色彩搭配鲜艳奢靡。一堆色彩中斜坐一女,背依金丝勾缀的流苏软靠,乌发高盘插着金步摇,胭脂染腮且点唇,身着绵锻裘皮衣,下半~身盖着厚厚的不知名毛皮氅,活脱画中美人入茅寮。
掬一把同情的鼻涕,任谁也不能说陆妞伺候得不尽心,但郭妞要是舒服,我把头割下给她当球踢。且不说碳火太旺会中毒晕头,这一动不能动的铁定点了穴,软筋散只是让人手脚无力罢了,不可能僵硬成这德性。
惟女人与小人难养也,郭妞碰上陆妞算踢到铁板。话说回来,便是陆无双真的尽心尽力伺候她,末了也讨不到好。
郭芙也不是僵成了僵尸,起码脸部肌肉能动弹。见我两眼发直,她红唇一抿美眸流转,水汪汪两泡泪弦然欲滴,硬生生变身成林妹妹!
我惊得再无打探八卦的兴致,隔着距离将被单抛上榻,麻溜关门退场。
喵了个咪的,蓉郡主何等庄重明朗,郭妞这手不会是师承她娘亲、不可能师承市井老头柯镇恶,她的另类师父有待进一步发掘。
陆无双抖着一件拧干的衣服,回首笑盈盈开腔:“阳三侠怎么了?”
我木木回应:“在冥想。”
陆无双扑哧一乐:“阳三侠好会说话。”
我激灵打个冷颤:“我不会说话我嘴笨,你千万别以为是我说让你照料郭姑娘的,那都是武大哥的意思……”
西贝熊你回来得这么快干嘛?我嘿嘿笑:“是我干的!坏事都是我干的,好事都是别人做的,你有什么黑锅只管赏给我,不用担心我背不起!”
墨明从厨房探出头:“看在你幡然醒悟的份上赏你口饭,赶紧吃了干活。”
我麻溜从命钻入厨房,不错不错,虽然重头餐是晚上的年夜饭,但午餐也素的素荤的荤没含糊。
杨过下午巡院在熊房睡觉,闻香苏醒窜入厨房。墨明非常开心,说先前怕吵着他,一直没有履行宣教承诺,这会正好,下午还得做年夜菜。
杨过吓一跳,厉声阻止。墨明固执起见:“如果在这里都不敢开坛,咱们还怎么走遍天下?瞧大哥的!”
就见未来教主搬了一张椅子跑囚郭房外,背对着门坐了,再反手击开房门,声如洪钟摇头晃脑开讲:“在下阳顶天,为禁足郭氏女开讲《女论语》。‘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惟务清贞’这是说BLaBLa……‘辱贱门风,连累父母。损破自身,供他笑具’这个意思是BLaBLa……‘五更鸡唱,起着衣裳,拣柴烧火,早下厨房’这是讲BLaBLa……”
我目瞪口呆,只有女子才学的东东,这小子怎么倒背如流?杨哥哥第二?不对,未来教主拿着本书念几句发挥一通,可他怎么会带本《女论语》在身上?
西贝熊偷笑,低声释疑:“那天吕大帅来,蓉郡主请我们去内院吃饭,他讨了一本,说要带回去教化蛮夷媳妇。”
杨过激动,嘴巴快咧到耳边:“我深入研究过《女戒》,下一课由我开讲!”
西贝熊凝重地摇头:“阳大哥变声技巧一流,你简单几句还行,多了会漏口音。”
杨过的寡母自幼跑江湖,口音很杂,杨过说起话来也南腔北调,特别是有些音节具有很强的个人色彩,耳朵稍尖些都不会忘记。我以前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便没帮他较正,谁会想到有天他会肩负装神弄鬼的重任?于是我歪眼斜鼻,示意他说少错少。
杨过拒不放弃:“辣椒花生煎堆何在?上火的都拿来!”
我风中凌乱:“不用弄哑嗓子吧?自虐是不对的,含两颗大枣在嘴里就行了,一杯茶一碟枣边吃边说何等自在。”
杨过深以为然,宣布年夜饭前上岗。
不一会耶律齐下班吃饭,旁听了一会墨明传教,表示这一神圣义举他干不了,自觉多轮一班,上半夜巡院。我一听忙知会墨明,让他赶紧收尾别影响耶律齐呼噜。
墨明干脆利落:“今天先讲到这里,请郭氏女细加领悟。”言罢起立、转身,深施一礼,隔空解开郭妞哑穴。
预料中的漫骂没响起,大小姐娇声相询:“阳大侠,你家女眷学不学《女论语》?”
“自然!”墨明昂首挺胸,趁机抹黑自己:“三妻四妾和在下的五个女儿都得学。”
郭芙声更娇了:“三妻四妾啊,那她们也有三夫四姘~头吧?你是不是被野男人赶出来没地头去,跑来襄阳讨口饭吃?”
换个少男可能会抓狂,然而墨明的挨骂功比陆妞更深厚,人家是童子功,沐浴着他娘的漫骂长大,脸不红气不喘回应:“多谢郭姑娘提醒,在下回去后第一件事整顿家风,妻不贤休,妾不贤卖,女不贤浸池塘。”
郭芙哈哈大笑:“好一个浸池塘!母不贤……”
母是墨明死穴,立马凌空点了大小姐的哑穴,破功喝斥:“子不言尊长之过!百善孝为先,万恶淫为首!你之所为,路人唾弃,苟活于世,枉披人皮……”
我忙将他拖回来,温言软语道:“快喝口水,小三儿无限敬佩大哥迎战顽石的勇气,胜败乃兵家常事,气死自己多不合算,年夜饭没人做了。”
墨明呼哧呼哧:“是大哥自不量力,我深刻理解了你们的畏战原由。”
我心戚戚,郭芙被关在二门耳房好几天了,蓉郡主没来探过一次,此前又许可郭巨侠将女儿隔离于武林盟之外,以她对郭芙的溺爱有那么点匪夷所思,必是被伤透心,恐怕那回郭芙令她险些一尸三命并非意外,且看她今天会不会唤郭芙一块过年。
我悄悄知会西贝熊,要他提醒陆无双更细心地伺候郭芙:桃花岛向来帮亲不帮理,他们自己能做的事别人万万不能做,一旦被迁怒,会搞到大家撕破脸。
酉时初(下午五点)西贝熊去给蓉郡主磕头,我等一律对空磕“祖先”,然后外院年夜饭开,耶律齐和陆无双吃完,一个巡院一个回屋当丫环。
杨过归来,补了磕头礼后,兴冲冲拎了椅子说要去开课。
墨明不可思议地瞪他,他泰然自若道:“谁叫你让她开口?看我的!小三儿帮加茶。”
我想了想,郭芙认出杨过也没什么大不了,她又出不去。至于蓉郡主知道了,相信她准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于是在杨过的指挥下我们搬了盆炭火,边上搁木杌,杌上放着点心小菜,火上温着热茶热酒,木椅上垫了厚棉垫,又从大门口取了一盏灯笼挂囚屋的门角。然后开囚郭屋的门往里灌冷风,杨过则笑眯眯、舒舒服服开讲。别说,破小子放粗嗓门,听着像三十来岁。
但听“阳二侠”滔滔女为瓦男为玉,声称瓦比玉更具实用性,这代表女儿要比儿子更能干更能吃苦,所以为人之女应该如何如何。
期间我充当丫头添茶倒酒,杨过一路讲到憋不住尿才收场。
未知是不是开课效应,蓉郡主没唤女儿去吃年夜饭,也没送饭来,倒让郭芙尝到神厨传人的手艺。
年三十在滔滔讲课声中过去,自此哥们姐们找到新的乐趣。
话说在元军围城、元国高手随时来袭的环境中下棋打牌也难尽兴,还是干点与传~教有关的事,虽然郭大小姐不大可能受教,咱们可以练练口才。
一晃到了初十二,正午时分忽闻城头炮响,随之鞭炮大响。
讲课的吃饭的全身抽紧,统统窜出飞掠上房——过年少不了放鞭炮,而这最方便掩护袭击者,何况今天先有炮响。
却见战马沿街飞奔,马上武士大呼:“合州大捷!!!”
我和西贝熊相视一眼,正史中蒙哥在合州死翘翘,走老路了?
又听云板响,数千武林高手的吼叫穿城:“骁骑女将耶律燕年三十戴孝出征,万骑飞援合州,奇袭元营!蒙哥重伤,元军溃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