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通往北极》心知杜明

73、【新】不真实感

　　沈修面露鄙夷，都这么多年了，陈小爱的手段还是一如既往的老套和无聊。她和莫齐在一起那么久都没摸清他吃软不吃硬的脾气，用别的男人刺激他，只会让他越走越远。更何况，莫齐已经不爱她了。她不会不知道。只是像她那么骄傲自大的人，一定不愿意承认，所以爽快地离婚，搞得好像她主动不要莫齐，结果离了又玩这些小把戏。当然她也不全是为了刺激莫齐，肯定也想着没了莫齐还有叶子牧来代替。
　　陈小爱这女人，既自大又贪心。从以前到现在，一点没变。
　　沈修默默收起手机，低头拨弄叶子牧的额发，他面色灰白，呼吸缓慢沉重，看起来虚弱憔悴。他清楚自己的酒量和身体，若不是被人强逼，他肯定不会喝酒。
　　“一家混蛋。”沈修忍不住骂出声。
　　林鹏从后视镜瞟他，见他模样凶狠，半天没敢吱声。过了很久，听到沈修压着声音说：“以后再见客户，你这助理能跟着就跟着吧。”
　　林鹏看他脸色：“昨天是牧哥不让跟，他说大家连续加班了几个通宵，让我休息。”完了又补了一句：“我不是在给自己找理由，也不是不想去，牧哥他有时候挺强势的，我也有些怕他。”
　　沈修无话可说。昨晚林鹏跟去了，结果可能更糟糕，放倒一个人和放倒两个人对陈小安来说没什么差别。有人帮忙，没准陈小安闹得更凶。他就是陈小爱的一只狗，陈小爱想要的东西，他想方设法都会给她叼去。

　　到了南京，沈修让叶子牧回他家，可是叶子牧惦记家里的猫，最后还是回了月牙湖。沈修跟着他一起回了月牙湖。
　　阿嘻几日不见叶子牧，从他进门开始就跟在他脚边蹭来蹭去表达思念。白猫则警惕地跟着沈修，尽管已经来过多次，这猫还是把他当成陌生人防备。
　　叶子牧舀猫粮，沈修说我来。叶子牧换猫砂，沈修说我来。
　　“你就歇着，指挥我就好了。”
　　叶子牧被沈修按到沙发上坐着，指挥沈修换猫砂开窗换气吸猫毛拖地。把家里大概清洁了一遍，叶子牧才问沈修：“你店里没事吗？”
　　“再有事也没你重要。”
　　沈修正在阳台上往洗衣机里塞衣服，他不熟悉洗衣机操作，弯着腰研究了一会儿才启动。
　　午后的阳光落在他身上，整个人被裹在光晕里，毛绒绒的看起来不太真实。
　　叶子牧忽然有点恍惚，轻声地喊：“沈修。”
　　沈修侧身：“嗯？”
　　叶子牧有了真实感，捧着他煮的姜茶喝了小口，茶汤的暖气迅速扩散。
　　“好喝。”
　　“那可不，方笑自己做的，外边可买不到。”沈修进屋，逆着光的脸上挂着得意地笑，“喜欢的话叫方笑再给你做点！”
　　“好。”叶子牧喝完半杯，从外套兜里翻出手机，刚拿出来就被经过沈修抢去。
　　“你都喝出汗了，先去泡个澡，再好好睡一觉，今天就别想着工作了。”
　　沈修将他手机揣进裤兜进了浴室，很快水声响起。他怕叶子牧看到陈小爱发的朋友圈。
　　叶子牧不疑有他，跟到浴室门口：“我不是要工作，手机没电了好像，我充个电。”
　　“我来给你充，你去换衣服，等会儿泡澡。”沈修正蹲在浴缸前清洗浴缸，洗好了开始放水。
　　哗哗的水流声中，沈修落在浴缸的影子不停的晃动。叶子牧盯着那晃动的影子看了一会儿，再次恍惚得像在做梦。
　　“沈修？”
　　“嗯？”沈修回头，看到叶子牧还在门口，眼神迷迷糊糊的，“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叶子牧摇头，眼神渐渐清明。
　　“手机不能还你，今天禁止工作，只准休息！”
　　沈修以为他是想要手机。
　　叶子牧上前从背后抱住他。沈修被他抱住的瞬间微微僵硬了几秒，叶子牧很少清醒时主动抱他，他既意外又激动，一时忘了如何反应。
　　“听话，今天不工作了，好好休息。”
　　沈修起身回抱住叶子牧，轻轻抚拍他的背，像哄小朋友。叶子牧安静地趴在他怀里不动。
　　“那就抱一会儿，抱一会儿就去洗澡，好不好？”
　　沈修吻叶子牧头顶，一下又一下，都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直到叶子牧歪头躲开他，他才停下来。
　　“嘬得我头疼。”叶子牧笑着仰头看他。
　　沈修嘬他嘴角：“这样还疼吗？”
　　叶子牧反客为主，主动把嘬变成了吻，并故意用手去碰沈修身体，从上到下，越摸越过分。沈修拉开他的手。
　　“今天不行，你身体——”
　　叶子牧堵住他的嘴，不管不顾地往他身上招呼。没过一会儿，沈修就被撩拨得气喘吁吁，不得不强制推开叶子牧。
　　“改天，改天怎么来都可以，水，水快满出来了。”
　　叶子牧低头瞅了眼将满的浴缸，转身就走。沈修赶紧拉住他的手：“生气了？”
　　叶子牧头也不回：“听你的话，洗澡，睡觉。”
　　“真生气了呀，我也不是不愿意，就是你身体——”
　　叶子牧突然回头，沈修看到他嘴角藏不住的笑意。
　　“你个坏东西！”
　　“你说改天怎么来都可以？”
　　沈修双手抱胸，故作警惕：“你想干嘛？”
　　“我以前是在上面的。”叶子牧轻佻地笑着出了浴室，“我去找衣服。”
　　浴缸的水马上就要溢出来了，沈修赶紧关水，顺手捞捞水面，水温正好。
　　“你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沈修出来，看到脱得精光的叶子牧大摇大摆地走出卧室。以前他可不这样，沈修一边心里默念“阿弥陀佛”一边用浴巾裹住他。
　　“你赶紧进去吧，别又着凉了。”
　　“屋里有暖气。”
　　叶子牧嘟囔着进了浴室。

　　等浴室水声响起，沈修拿出叶子牧的手机充电，确实没电关机了，屏幕都是黑的。他打开自己手机点进陈小爱朋友圈，发现她删掉了那条暧昧的朋友圈。十几分钟前她新发了一条朋友圈：“愉快的下午。”配图显示她就在Asleep。
　　店务群里肖珂和方笑都在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说陈小爱公司的人早上就来了，一直在开会。沈修不想理会，不管是陈小爱还是林映之都让他头疼。可是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搞砸这次发布会，他不想被林映之和陈小爱看不起，更不想让叶子牧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沈修看了眼浴室，拨通了肖珂的电话。

　　叶子牧洗完出来，整个人都被烫红了，在沈修的监督下吃了药躺上床。
　　“我得回店里一趟，下周就发布会了。等忙完了再过来，你先睡，晚上我给你带方笑做的蛋糕。”
　　沈修解释了店里的情况，叶子牧虽然不舍，但也没办法：“你去忙吧，晚上带杯珍珠奶茶。”
　　沈修低头吻他额头：“我不在你要好好睡觉好好休息，不要看手机，今天不工作。”
　　“啰嗦。”叶子牧推开他，闭上眼睛：“快走吧，我困了。”
　　沈修帮他掖好被子，把房间的窗帘拉实了，又将加湿器调成安静状态才离开。
　　等他一走，叶子牧立马睁眼，卧室门半敞着，透着一线光，洗衣机拉长的滴滴声提醒衣物已经洗好了，阿嘻好像又跳到书架上去了，房间里都是茶树精油的味道……让人安心，又让人不安。好怕一觉醒来，发现都是梦一场。叶子牧不敢闭眼，对着空气轻轻地喊：“沈修。”
　　没人回应他，空虚地让人害怕。

　　沈修赶回Asleep，发现除了陈小爱之外，陈小安居然也在。沈修直接拉下脸。
　　“你来干嘛？”
　　“送她过来，顺便坐坐，马上就走。”
　　陈小安对沈修还是有三分惧意的。当年两人因为陈小爱和莫齐的事打架，沈修不要命的打法让他断了一条胳臂。他当真说完就走。
　　陈小爱假惺惺地感叹：“你还恨我哥啊？”
　　沈修冷哼：“难不成要跟他做朋友？”
　　陈小爱抓紧机会讽刺他：“你这人高马大的，心眼可真小。”
　　“五十步笑百步，你这心眼大的，不也放不下另寻新欢的前夫。”
　　沈修也不客气，莫齐就是陈小爱的死穴，一击必中。
　　果然陈小爱黑脸，瞪他的模样像是要吃了他。沈修解气地冷笑。
　　陈小爱咬牙切齿：“沈修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吗，和你比起来？和你哥比起来？你敢说当年不是你撺掇你哥？”
　　沈修故意翻旧账，当年陈小安被他断了一只手，他也被陈小安打进医院抢救。闹到两家大人都出面了，要让陈小安去坐牢，陈小爱才出来认错。
　　陈小爱理亏，想岔开话题：“我今天来是跟你说正事的。”
　　沈修继续恶心她：“我还以为你又带你哥来找我麻烦呢。”
　　“如果你不想谈，我们可以改天。”
　　陈小爱说不过沈修就想逃。
　　沈修已经达成目的，见好就收：“来吧，聊正事吧。”
　　陈小爱立马切换成工作状态，转变之快让沈修暗暗惊叹的同时，又暗暗自嘲和羡慕，如果他能有陈小爱的能力和手腕，叶子牧或许就不用被逼着喝酒了。

　　叶子牧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听到门口一声轻响，他马上睁开眼睛，怀里的阿嘻比他反应更快，“扑通”跳下了床，四周一片黑，刻意放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叶子牧冲着暗色的人影喊：“沈修？”
　　脚步声停下，叶子牧坐起按亮床头灯，昏黄的灯光照着床边的人笑意盈盈。
　　“你没睡？”
　　沈修坐到床尾，手伸进被子摸到叶子牧的脚，热乎乎的。叶子牧往后缩脚：“你手真凉。”
　　沈修掏出怀里的珍珠奶茶塞进被窝，碰了碰他的脚：“这个不冷吧！”
　　“烫！”叶子牧轻轻踢开他。
　　“来，肖珂特调，趁热喝。”
　　沈修插好吸管，递到他嘴边。叶子牧看到他脸上的疲色。
　　“怎么了，看起来很累。”
　　“今天的珍珠肖珂说是他煮的最好的一次！”
　　沈修晃动奶茶，叶子牧接过去边喝边打量他。沈修被他盯得不好意思地低头：“别那么看我。也没什么事，就是发现自己不懂的事挺多。”
　　陈小爱既让他烦，又让他佩服。她工作能力超群，做事条理分明，手腕又强硬，林映之喜欢她不是没有原因。也难怪她能给叶子牧想要的东西。
　　“发布会遇到难题了？”
　　叶子牧看出了他的信心不足。
　　沈修摇头又点头：“有些困难好解决，有些困难不好解决。”
　　叶子牧被他说晕了：“不好解决的是什么？”
　　“下周的活动，我怕你去了我妈为难你！”

　　没啥人看，那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