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晓照丽影》囍娃娃

4、除却天边月 无人知

　　兔年就这么过去了，在湿寒刺骨又火热朝天中，过去了。大年三十依然要拍戏。赵悦还有场冻僵在雪地中的戏。

　　陈晨把她抱到屋里之后，导演喊卡，开始布置下一场醒过来生病的戏份。

　　陈晨发现赵悦抖得非常厉害，宽袍大袖看是看不出来的，抱着就能发现非常细微但布满全身的战抖。其实自己也挺冷的，只是还没到那份上，索性就抱得更紧了。

　　赵悦本来也是偷懒不想动，逮到机会就休息一下，睡不睡着的再说，感觉到他的力度，就睁开了眼睛。

　　“闭眼，再休息一会，他们没那么快弄好。”这时的陈晨和剧中痴情的男主完全重合了，这不是台词，这是陈晨对赵悦说的，而且跟剧情剧本都完全没有关系。

　　赵悦有点不好意思，解嘲地笑笑说：“这段是我进组一个月最本色出演的部分，真的冻成冰棍了。”说完想爬到床上去躺好装死倒，等下一场戏，却发现手脚僵得厉害。

　　陈晨却更紧了紧手臂，轻轻地说：“叫你闭眼，快闭上。别说话。”脸在放大，呼吸可闻。赵悦顺从地闭上了眼睛，身体不再抖了，心却抖得厉害，真的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收起爪子的乖顺小猫咪，温暖，舒服，没有深想，可能真是冻坏了，没有抵抗能力，烈性都被冻住了。

　　陈晨也觉得，好自然就说出了这些话，心境和剧中并不一样。剧中的男主应该正是极度伤心发怒的状态，自己却觉得温馨安宁，可能唯一一样的地方就是：心疼怀里这个身材娇小却性格倔强的姑娘。平时多少有点怕她的，今天却强势了起来。

　　就在两人都快陷入梦境的时候，副导演的声音惊雷一样劈来：“哎呀你们两个怎么还不就位！入戏太深了啊。赶快赶快！”

　　赵悦一惊，立刻躺好。陈晨摸摸鼻子，笑道：“导演，太冷啦，相拥取暖嘛。”蹲下来握住赵悦的手，等待下一场开拍，看到这妞的脸红红的，也不知是刚才冻的，还是被导演喊得不好意思了。

　　晚上剧组大聚餐，剧中赵悦的好姐妹是个台湾小姑娘，特意给每个人都买了一双红袜子，立逼着大家脱鞋换袜子迎新年。赵悦和陈晨都表示，送走本命年不用再穿红了。赵悦甚至是被小姑娘摁倒扒了鞋子的，吓得大叫：“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你难道不担心我脚臭之类的吗？”

　　陈晨过来凑热闹，“我不怕！我来！”最后袜子换好了，三人滚做一团，赵悦不好意思对女孩怎样，就揪着陈晨打。陈晨就抓着她的脚就开始挠脚心。赵悦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满面通红，就差满地打滚了。

　　这一晚好多人都闹到很晚，但是赵悦早早回酒店休息了。大年初一，回北京录节目。

　　陈晨各种拜年各种报平安完了就觉得空落落的，接到没打通的堂姐回拨的电话，就啰啰嗦嗦磨磨唧唧不想挂电话。堂姐比陈晨大十岁，是半姐半长辈的存在，听弟弟腻歪半天，不知所云，就不禁问：“晨晨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想跟姐姐说的吗？听起来好像也没出什么大事啊。”

　　“没有啦，姐这不是过年么，过年不在家，总是有些难过，等我拍完这部戏去看你啊。”

　　“难过吗？听起来也没觉得难过啊。”

　　“呃……难过可能也谈不上，但是就是有点心情不一样吧。”

　　陈晨不敢和姐姐说太多，就是觉得心里千头万绪，浓浓的化不开，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一个大男人，也不愿意和春情萌动的小姑娘似的，挨个闺蜜诉苦，但是现在的心情就完全是无措的初恋状态。

　　再见到马于，平时蛮尊敬的态度也提不起来了，要不是你，我会想入非非？我会这么闹心？一场一场的感情戏，一场一场的吻戏，真的太折磨人了。

　　马于觉得自己大年初一来片场看演员，非常亲民，场面话说完，礼物送完，开始各个关心，“小陈啊，我觉得你这里不够入戏啊，你想，到这里已经很情到浓处，是不是？你看你的情绪，不够饱满啊……”

　　陈晨真想拍那胖脸。不入戏？还不入戏？自己那时候想到这剧一共就拍三个月，自己还晚进组半个月，心都抽抽了，还不入戏？咬牙切齿地说：“马老师，你看赵悦演的怎么样？她情绪如何？”

　　“她情绪看起来比你强烈啊，一看就是很喜欢你的样子……”

　　“您哪只眼睛看见她喜欢我啊？”陈晨收不住了，“我怎么没感觉……”说到后来底气不足。

　　“你要对自己有自信嘛。我们陈晨现在多帅，我不信赵悦对着你就不流口水。”然后又自言自语，“要不就真是这姑娘演技大大进步了，不错不错。”

　　陈晨表示很无奈，老板你要么就攻击我的演技，要么就攻击我的工作态度，真是没法干了。我不但工作态度极其认真，甚至把自己都给搭进去了啊有木有？

　　假期太短暂，初二又开拍，即使女主不在，依然AB组两边一起。很多场只能拍一半，到该女主出场了就停下。陈晨这两天倒是也不累，只是想到赵悦是在和肖勇做节目，心情怎么也淡定不起来。

　　微博上看到以前的戏在播，自己的吻戏，这回是别人强吻自己。就转发了说：总算是被强吻了。还艾特了强吻自己那位。发完就觉得，这有意义么？有扬眉吐气的感觉吗？某些人看完都不会过脑子，刚想删掉，人家强吻那位转发了，没啥评价纯转发。可是这样再删就发神经了，人家姑娘别再以为自己对人家有啥想法，不管是有好感还是有意见，都不好，就这样吧，除了自己，根本没人会想。

　　初三照常拍戏，少了女主，似乎不只是陈晨有感觉，整个剧组都好像少了点什么。不管片场多么灯火通明，毕竟是数九隆冬，天黑的非常早，又接连几天下雪，黑沉沉地压抑。

　　陈晨窝在棉服里半躺着闭眼听歌，明明都是新歌，心里却有少年时代的老歌频频跳音出现。抬头望窗外，横国的雕梁画栋，勾勒出遥远天空的形状。今夕何夕岁云徂，更长烛明不可孤。越听越低沉，索性拔了耳机刷微博。依然不能释然，新年啊，大多数的熟人也都和家人在一起，要么就是旅行，刷了几次都屏幕都不走，满屏都是广告和不痛不痒的哲思，偶尔朋友的照片，也是一大桌子热气腾腾的菜。

　　好容易刷出一张照片，而且还是赵悦的，心一跳，仔细看，却是转发的言情大神剧中各位的拜年贴，还是转发的肖勇的！抬起手机拍了一张夜景——为什么叫夜景呢？明明还不到六点啊，这阴霾要到何时才能结束。脑子里不停回荡着“我的牵挂我的渴望直至以后……我的心仍没分每刻被她占有……”后来终于决定给这张照片配了“人如天上的明月似不可拥有”的文字，还在旁边挂了个月亮的表情。有什么啊，再隐晦也未必有人看，再明白也未必有人懂。

　　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就有一众损友和粉丝留言说：这照片上根本没有月亮！有一位还拐着弯骂人：“月亮被你给吃了？”然后就想到了家里那只大白，然后想到犬夜叉，然后想到某人跟戈薇很像，很难搞，横冲直撞不解风情……然后就自己骂了声靠，能不能有点出息，怎么拐来拐去又拐到某人那里去了。

　　再往下翻看到同剧组演自己小跟班的留言“老大你又来了”。又来什么了？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吗？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再往下“看上哪家姑娘了”“专心拍戏别瞎想”“没事老琢磨恋爱那点事儿”“顺其自然吧孩子”“弱弱地问一句：你想拥有谁呀？”呃……好吧，是太直白了，猜到大方向不稀奇，可是具体的应该就没有人知道了吧。

　　“一切看缘，只是你不尝试有怎会知道结果，相信自己”“不可拥有，但~却能同行”“月亮一直都在，跑不了”真好，以前以为除了亲戚朋友，喜欢自己的粉丝不多，好像年龄也都偏小，可是这些评论，真的给自己力量了。未来谁知道呢？

　　正美着，“月亮仙子”从天而降，“想我了没！”

　　“想！想死了！”陈晨一跃而起，满脸笑。

　　赵悦被噎到了。不知道说什么好，明明只是开玩笑，他反调戏也就算了，意料之中，可是这么正经这么真诚，就好像被老婆的捉奸在床了似的（陈晨如果知道了这句，不知会吐几斗血，人家明明独守空闺做怨夫呢）。结结巴巴地说：“怎、怎么证明啊？”调戏神马的，赵悦真是不擅长啊，她就擅长直接喷。

　　陈晨直接上来一把搂住，一脸痞相，“你想怎么证明，我就怎么证明？”

　　鼻尖相抵，太近了赵悦反而不敢躲，怕躲成一个更尴尬的姿势。只能说，“周围都是人呢，你发什么疯……”

　　“我发什么疯了，我试戏啊，我今天一天没抽烟啦，为了迎接我们的第一场吻戏。”

　　“吻戏？是今天吗？”赵悦眨巴眨巴眼睛，正色道。

　　两人拉开了一点距离，陈晨依旧搂着她，色眯眯地说，“是呀，就是今天啊，你说咱们亲到什么程度好呢？”

　　一说到戏，赵悦就放松了下来，不就是吻戏么，又不是没拍过。死猪不怕开水烫地说，“你试吧你试吧，我刚吃了葱爆羊肉。”

　　“真的？那我尝尝这羊肉新鲜不新鲜。”两人又闹做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