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故事的番外(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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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是东京附近一个寻常的小镇——并盛。少年A在这里长大。
普普通通的他别无长处，唯有一张满是粉刺的丑脸令他以特别的方式从人群中‘脱颖而出’。因此，从小到大他都是众人嘲弄的对象。身边没有一个真心交往的伙伴，比起故事里的丑小鸭，他更像是混入面粉里的芝麻，无论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同那些雪白的粉尘一样。人是不可能颠倒黑白的。
而青春期的提前到来更像是一场空前未有的灾难的迸发。他可悲的发胖了。
全身上下都是软绵的肥肉，哪怕穿着宽松的运动服也能看见分成三段的肚子以及满是赘肉的下巴几乎看不出脖子。无论节食多久，身上的肉仍然是越积越多，仿佛吸一口空气就会又胖上几斤似的。
下流的笑声更是无处不在。
“哟，这么久不见你这家伙倒是彻底变了副模样啊。怎么，做人做久了还是不耐烦了吧。完全接受自己是只猪看上去就顺眼多了。”
“哇塞！你这丑脸怎么肿胀的这么厉害！不会是生了什么脏病吧。”
少男少女们漫不经心的调侃堵住了少年A来到外部世界的道路，敏感而又自卑的他将自己裹入了被褥之中，不愿再外出。更是因为长期节食换上了暴饮暴食的病症，喉咙长时间弥漫着呕吐残留的酸涩。但他仍然只愿瑟缩在臭气逼人的房间中，数着在垃圾桶旁偷偷搬运零食碎片的蚂蚁只数。
少年A这一绝望的颓丧之姿彻底吓坏了少年的父母，他们开始了漫长的争吵，互相推卸着教养少年的责任。无法忍受母亲叨扰的父亲另找了个年轻女人开始外遇，母亲也在买酒喝醉稀里糊涂的同陌生人上.床，整个家庭一时间支离破碎，在少年迷迷糊糊的睡梦中散架。
跟了母亲的少年A最终被新任继父赶鸭子上架般的赶去了学校。停学大半年的少年成了并盛中学的一年级生，就读于一年A班，学号末尾为4。
这是个不幸的班级数字。少年A从一开始就这么认为。尤其是他来到这个班级的第一天，再度看见那个俊朗的高个少年的那一瞬间，他呼吸一窒，只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什么掐住了，大脑在缺氧中膨胀。
为什么会是这个人？为什么会是这个人？他不断的在心里发问着。
虽然心中冒出了无数想要从教室里冲出的想法，但是少年A却悲哀的发现自己无处可逃。因为那个人看见了他，并且发现他们学号相邻的事实。并盛中学的传统安排是按学号入座。
高大的少年A弯腰拾起掉落的纸条，朝着少年A的方向露出无懈可击的爽朗笑容，仿若夏日的灼阳般的气质的照耀下让原本小心畏缩在角落里的少年A顿时暴露在公众的视野下。
他朝少年伸出了手掌，手心上正是那张边角被揉的发皱的学号条。
“哟，我叫山本武。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前后桌关系了呢，四号同学。哈哈。”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你的名字。少年A咬牙切齿的从山本武手里抓过纸片，借着书包对脸部的遮挡弯腰缩进了座位上。
挤死了。
他刚想挪动课桌为自己庞大的体型多留出一点活动空间，便看见前桌的山本武有意无意的挪动了下靠背椅的位置。
少年A感到自己的自尊心被狠狠挫伤了。他猛地将桌子往后一拉，毫不在意桌脚在地板上发出尖利的摩擦声，最后桌板抵在了他肥肥的肚皮上，再也无法挪动半分。
少年A像鸵鸟一样将头埋在臂弯之下，满脸通红的避开了同班同学诧异的目光。
“吉田同学，你怎么回事啦？不会是生病了吧。”山本武同样感到诧异。
少年A万万没想到的是山本武就像盯上了他了一样。每天找他搭话也就算了，竟然还趁他不注意拿走了他一时忘在桌上的素描本。
“哈哈，你这是画的什么？是漫画吗？被一枪命中爆衫的内裤少年…好好笑啊…”
少年一声不吭的攥紧了手中的铅笔，尖锐的笔尖几乎要把单薄的白纸戳破。他疯狂的将刚才画好的人物侧脸描得一团漆黑。
几天后的班干部选举中，山本武竟然公投了少年一票。投票的理由依旧是那么正当。
“吉田同学的画很不错啊。我敢打包票他当文艺委员绝对没有问题。”
山本武又说了几句逗人发笑的俏皮话，恰到好处的活跃了原本冷场的气氛，而他的这条提议几乎全班投票通过。
这次是想带着全班同学一同来嘲笑我的画吗？
这个该死的伪善者，山本武。
被强行安上文艺委员头衔的少年正俯身趴在桌上，没有让任何人瞧见他红红的眼圈以及啪叽落地的眼泪。
少年认识山本武，或者说从国小起就知道他的名字。
山本武是并盛町的孩子王，他大气豪爽勇敢，是男孩们向往的英勇武士，也是女孩们怦然心动的初恋对象。总之，山本武是从内而外都与他截然不同的存在。
如果不是偶然得知了那件事。也许，少年对山本武的憎恶不会如现在这般浓厚。
然而他看到了，国小三年级的时候。山本武家里传来了不小的喧闹声，直连着山本家的拉面居里走出了一个面容精致且身着商业套装的白领女性。她拖着带有滚轮的行李箱，同少年A擦肩而过，目不斜视的眼神冷淡而又凌冽。
“妈妈。”年幼的山本武在女人身后如此称呼道，他朝着女人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多年以来的养育之恩…但我一定会把您从那个地方夺回来的。”
这么多年以来，少年A都无法忘记山本武抬脸时露出的灿烂笑容。
凭什么？凭什么他要这么骄傲的露出笑容！
明明只是个家庭不幸，被母亲抛弃的小孩。少年A不忿的想到。
国中生活还没有持续多久，少年A便遇到了常见的霸凌事件。即便并盛中学内部在风纪委员会的管理下井井有条很少出现高年级欺负低年级的现象，但少年A还是不幸的撞上了新生中一名还不服风纪委员长管辖的恶霸。
于是，决心挑衅风纪委员长威严的他伙同两个伙伴对少年A犯下了令人咋舌的恶行。某个放学后的下午，醉酒的他们拖着少年A的衣领将他按进了一楼卫生间的马桶里，一边殴打着少年A一边出言谩骂风纪委员长，最后还在昏死过去的少年A身上小解。
这起恶劣的校园霸凌事件不仅震惊了并盛中学的董事会，更是惊动了正在并盛财团庇护下蓬勃发展的某食品公司。公司老板战战兢兢的带着自己的恶霸儿子在云雀宅第门口跪了一整天，结果还是在第二天辞去公司职务后灰头土脸的滚回了老家，带着不知为何却早已半身不遂的恶霸儿子远离了并盛。
也就是因为这事情，并盛中学的风纪委员会终于在并盛彻底扬名。身为风纪委员会的统领者云雀恭弥更是从风纪财团的继承人这个称呼里脱离开来，云雀恭弥这四个字也令不少人闻风丧胆。一时之间，并盛中学的学生们都纷纷以孝敬委员长为荣，逆委员长为耻。
除了风纪委员会派来的几位代表以及虚伪的山本武以外，几乎没有人关心少年A是否伤亡。仿佛他从来就不是这起暴力事件的主角。
更别提这一次，就连母亲也懒得照料受伤的他了。她同继父生下了新的小孩，在结婚后的第三个月里。早已在忙碌的育婴生活中，将少年A抛之脑后。无论是生父还是继父都是只管把少量的钱打入少年A的户头，不约而同的警告他不要再找麻烦。
少年A再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渺小，他与生俱来泯灭于人群里的渺小。他是个毫无特征的人。
就连他自以为给他带来无数麻烦的粉刺和肥胖都不过是最为平庸的体态特征。就像小说里常见的设定一样，假如故事设定了一个被人霸凌的路人甲，无论他是否肥胖，无论他是否满脸粉刺，只要他带有应该被霸凌的设定，他就注定会被欺负。少年A绝望的认为自己就是那个路人甲。
因此，在医院逗留的最后一个深夜里，终于拔掉导尿管，可以勉强柱着拐杖行走的他决心改变自己。
少年A想要成为真正的恶人。住院期间他看了许多和战争有关的小说及资料，人类长时间以暴制暴的历史带给他了无数勇气。满脑子都是些邪恶又暴力的计划。
从网上订购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工具后，他决定绑架那位经常拜托他给山本武递情书的红发少女。
少女有着一头柔顺的酒红色头发，手脚匀称细长，笑起来时会半眯着眼睛，声音如作响的银铃般好听。少年A细致入微的观察过少女的表情，明明是极为开朗大方的性格，她却总会在山本武出现时把头埋的很低，玉石般的俏脸上绯红一片，手指更是扭扭捏捏的在袖子里绕了绕去。
少年A总是一边嫉妒着山本武，一边想这少女细腻雪白的饱满肌肤打.飞机。他要糟蹋少女，将她随手拖到某个阴暗的角落里，扒得一干二净后，再以极其屈辱的方式占有她。
对，干脆就在山本武放学会必经的小道上，让这棒球笨蛋回家时撞见算了。让他看见少年A凌辱着不断哭着喊山本武名字的少女，让他那种正人君子的脸上产生裂纹。
憎恨我吧，恐惧我吧。少年A在幻想中抵达了高.潮。
心头熊熊燃起的燥热感很快将少年逼到了极点。他在放学途中潜伏了好几天，终于逮到了落单的少女。
“胡桃！”一名毫不起眼的雀斑女站在山坡朝少女挥手，“明天见！”
少女轻笑着向雀斑女挥了挥手：“琉璃子，明天见！”
少年A趁雀斑女转身离去的那一刻，猛地扑向了少女，用浸了麻醉药的手帕忽的蒙住了少女的口鼻。少女昏迷的一瞬，少年A为头一次手握力量而感到陶醉，他有些迫不及待的希望看到少女在他身下醒来时的惊惧声。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后脑一痛，昏厥了过去。再度醒来时，他已经到了犯罪预计抵达的那条小巷，却丝毫没有实施了犯罪计划成功的记忆。倒是脑子混沌一片，依旧剧痛。
“吉田同学，你怎么在这里？”背着棒球袋的山本武停在了少年A的面前，他眉头微微一皱，向旁看去，“你这是…”
被发现了了吗？少年A心脏漏了一拍，心虚的看向一旁的地面，却没有找到迷晕的少女。却在粗粝的地面上找到了一对雪白的耳机，细线的末端还插连在MP3上。
“啊咧，所以说你是在听歌的时候摔倒了吗？”山本武有几分好笑的说道，接着他朝少年A伸出了手。
“不、不用扶我，我自己就可以走…”少年A连忙从地上抓起MP3,头也不回的跑掉了。留下正摸头苦笑的山本武。
“这是被彻底讨厌了吗？”山本武无奈的自言自语道。
此刻的少年A在向晚的街道上一路狂奔，最后因过于劳累不得不扶着一面墙停下脚步。
难道刚才都是梦吗？
勉强消化掉这个事实的少年A，抓起了发出细微声响的耳机塞进了耳朵里。美妙的少女歌声犹如天使般俘虏了他的心。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故事的番外(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