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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去除宗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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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江家众人各排一列,分站在祠堂门口。穿着素衣的江辰语跪在祠堂前的空地上,江修茂被人搀扶着,同跪到她的身边。
“列祖列宗在上,修茂不孝,没有管好女儿。如今她要削去宗籍‘入江’,望各位祖先庇佑她。”说完,他俯身叩了下去。
江语辰双手合十:“语辰自愿‘入江’,为‘江心阁’效力,望列祖列宗保佑——”
“哇——”人群之中哭声炸起。如玉雕琢的男孩扒开了前方的人群,冲到她身边,紧紧搂住了她微胖的身子。
“辰辰,我不让你去,不准你去。不准丢下哥哥,永远都不准,不要去,留在哥哥身边,我会保护你的。”江昱手劲略大,栅得她透不过气。她的脸颊贴着他的脸,明显地感觉到冰凉的湿意,她的心中微微痛楚。
“辰辰,你不准走,留在哥哥身边。不能丢下哥哥!”他不停地重复着,声音仿若从灵魂最深处传来。
几个穿着朴素,年纪略老的妇人来哄江昱,未见丝毫效果,反而更让他伤心了。
江辰语望着祠堂洞开的大门之中,那些黑色牌位上的金字愈加地模糊。她耳边又回想起二姐姐的叮嘱,更加坚定了决心。她的轻轻的抚上了江昱的后背,回搂住了他:“哥哥,不管我如何,我不会丢下你的。”
“你骗人,你都要和那个混蛋‘入江’了,你都不要哥哥了。你骗人,你这个骗子!”他的手握拳打在江辰语的背上,一下又一下,砸得生疼。
江修茂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实在是受够了他的丧气脸,呵斥道:“够了!快回自己的地方去,这里容不得你撒野!”
“哥哥,辰辰不骗人。”她转头,在江昱肉乎乎的脸颊上深深地一吻。
柔软的触感,不似以往有恶意的口水,江昱在这种感觉之中首次尝到了离意。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心,在这时轰然崩塌。
他温润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江辰语,似乎要把她的面容印刻在自己的脑海之中。辰辰,一定要等哥哥,待我羽翼丰满,定救出你!
江辰语年幼的面容露出不符合年龄的笑容,似解脱,又似绝望。她的手抓着江昱的衣摆,直到江昱被一群小厮带离开,指尖的触感退去,心落空。
待到了下午,江辰语二人收拾好了衣物,离开了“初莲居”,向江家最神秘的训练中心而去。
穿着蓝色粗布裙的老婆子带着他们走向住处。游廊曲折,翠绿的芭蕉探入身子,两侧架满蔷薇,姹紫嫣红。一带清溪旖旎入池,几块顽石堆砌成岸。
老婆子出了游廊,摸出一窜铜钥匙,开了扇朱门。院子角落种了棵高大的无患子,遮出一地的阴凉。北房是众人用餐之地,与师父们的卧室相连。东厢较大,是给男子住的。而西厢是给女子住的。
两人初来乍到,也无甚事情,放了东西之后,就听老婆子在絮絮叨叨地讲规矩。江辰语听着冗长而枯燥的话语,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好不容易熬到了傍晚,老婆子终于走了。院子里来了许多人,热闹了好多。江语辰二人坐在树上,等着开饭。江语辰平日里虽爱胡闹,但比较认生,院子里突来的人让她十分不适应。
“喂,你们是新来的学员么?”皮肤黝黑,身材结实的男孩瞪着虎目望着江辰语。这小女孩弯弯的柳眉,明亮的眸子,长得真好看。坐在她身边的男孩子长得和女孩一般白,好娘气。
“嗯。”江辰语的目光落在北房的长桌上,依旧是空荡荡的,还没有开饭。
男孩见她不理自己,挠了挠头皮道:“我叫陆宁。”
“嗯。”江辰语的肚子咕噜噜地乱叫,怎么还不开饭呀。
对于陆宁那充满着希冀的眼神,纪泽安心里不禁扎了他小人。只是第一天来此处,他也不想树敌,遂道:“我叫纪泽安,她是江语辰,初来乍到,请多关照。”
“那是自然。”陆宁忙不迭点头。见江语辰还是爱理不理的样貌,黯了黯眸子,指了指屋内兀自进屋去了。
一个儒雅的少年吸引了江语辰的目光。他穿着素白的衣衫,脚蹬乌黑布靴。他的长眉若柳,浅笑如春风拂面,带来融融暖意。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捏一把纸扇,扇面是青绿山水画,更衬得他丰采高雅。
十六岁的少年顿住了脚步,倚靠在门框上,眸子淡然地打量着江语辰。他的嘴角微够,弯如弦月的笑意中带着三分探究,七分诱惑。
纪泽安眼睛微眯,心中不安。他有种预感,这个少年将会是日后不容小觑的对手。
苏离忽收了纸扇,目光移到纪泽安身上,十岁左右的男孩居然会有如此包含威胁的眼神,真有趣呢。
在众多学员之中,苏离是最让人嫉妒的存在。他的修为最深,长相最为俊美,稀少的女性学员全都倾慕于他。
夜幕拉下,华灯初上。饭菜的香味拍醒了在趴在树上睡着的江辰语。她一跃而下,冲到了北房内。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纪泽安无奈地追了上去。
屋内点燃了好几盏豆灯,昏黄的灯光照出缕缕温暖。几张方桌拼成了一张长桌,长条凳上坐满了学员。桌子的上首站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
老者微微咳了几下,周围即刻噤声了。
“今天有两位新学员加入,我们欢迎下他们——江语辰和纪泽安。”言毕,两人站了起来。经一旁陆宁的小声提醒,江辰语知晓这个老者是他们的大师父南门沣,于是规规矩矩鞠了个躬。
她起身之时,注意到一道有意的眼光。苏离的眼角微翘,眸色流转之间带着魅惑。他的手轻捏着竹箸,一下又一下地在桌面上扣着柄。不知为何,江语辰的心也连同这敲击揪了起来。
“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了。各位要相互团结……”后面的话语乏善可陈,江语辰觉得站得脚酸,顾自坐下捞了个馒头啃了起来。香喷喷,暖心暖肺的馒头,可惜没有纪泽安做得好吃。
纪泽安也随着她坐下,既来之则安之。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路,他会一直陪着江语辰。
吃完饭之后,江语辰揉了揉眼睛,困意又上涌了。
“辰辰。”纪泽安拉住了她的衣袂,“你那里我不方便过去,若是有什么事情,唤我名字,我即刻过来。”
“好。”她觉得有些奇怪,西厢和东厢隔了个院子,他的耳力能有这么好?疑惑虽疑惑,心里还是很暖烘烘的。
西厢中原先住了两位姐姐,如今加上江语辰不过才三人,因此不用像男子般睡大通铺。屋子被竹帘隔开,每人分得一个小隔间。
江语辰回到自己的隔间,樟木床上已经铺了皂香四溢的蓝色印花床单。十六岁的少女坐在床沿,似乎在等她归来。
看到江辰语,她抬起了头。眉眼如画,浅浅地抹上胭脂的腮边长了颗黑痣,平添一份神韵。细致乌黑的发高挽成髻,用一支桃木簪点缀其中。
“我是安宜,住在屋子的最里边。”她指了指里面。
江语辰也不知她为何出现在此处,对于陌生人坐在自己的床上心里不快。她蹙了蹙眉,勉勉强强地打了个招呼。
安宜读出了她的心思,站了起来:“江妹妹,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姐姐。还有,晚上——自己注意点。”言毕,她转身出去了。她身上有一股清淡的芬芳,虽比不得江薇的幽兰之气,闻起来也让人舒爽不少。
“谢谢。”江语辰放下了不少成见。
洗漱完之后,她钻进了温暖的被窝。闻着清新的皂角香,缓缓地进入梦乡。
半夜,忽被人捂住了嘴巴。她猛然惊醒,正欲挣扎,听得一声熟悉的唤声:“辰辰。”
她的整个身子松垮了下来,反搂住纪泽安,蹭来蹭去找一个舒服的姿势。
他的手指放在她的湿唇上,下颚抵在她的肩膀轻语:“不要出声,没事的。”
江语辰一脸疑惑,这时听到了隔壁传来的莺歌笑语。少刻,女子的声音变得凄厉,还有一些撞击的声音隐约地传了过来。
有劫匪?江语辰心下一沉。她想到傍晚安宜的提醒,莫非是她暗中撺掇好了歹徒去劫持另外一位姐姐。
纪泽安把她搂地更紧,柔声道:“没事的,他们在做游戏,一会就好了。”他的脸有些绯红,他虽知晓这些事,却从未这么近距离地听过。
“你在害怕?”江语辰拍掉了他的手,一脸愤愤不平。她隔壁的姐姐遭遇了劫匪,她怎能坐视不管,她要去救姐姐。
这时,听得女子的叫声更加惨烈了。床板也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似乎下一刻就要碎裂开来。
“哥哥,饶命啊!”
“嘿嘿,怎么能放过你这小贱人呢?”男子微喘,声音带着愉悦之情。
江语辰拳头一紧,要往床下跳,被纪泽安死命的拽住,捂住嘴巴。
“听着,辰辰。只是游戏,那个男的不是歹徒。”纪泽安压低了声音。
“唔唔——”江语辰没法说话,但是用眼神表面了自己的不相信。月色透过稀薄的桃花纸,映得江语辰眼眸熠熠生辉。她的小手攥着他的衣襟,纪泽安缓缓地松开了手。
“我们也可以玩这个游戏么?”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纪泽安白瓷般的面庞上晕起一片红霞,他轻轻地咳了声道:“那个,这个游戏有些难度,可能会生孩子,所以现在还太早——”他要怎么和她说清楚呢,不知不觉脸颊上都冒出了汗。
“辰辰不怕,要给你生孩子。”她明亮的眼睛眨呀眨。
纪泽安心狠狠得一颤,他静默了片刻,搂住了她,手轻轻抚摸着她软乎乎的背。
“辰辰,我们以后会有孩子的,但是现在还不行,要再等等,好么?”他话音刚落,隔壁女子的喊声戛然而止,她略带兴奋和惬意地道:“哥哥,你好棒哟。”
纪泽安感觉身上火热火热的,恨不得杀了那个女人。辰辰还这么小,居然被迫在这里听两人厮混的声音。
听到那个女子兴奋的夸赞,江语辰明显地松了口气,闷在他怀中道:“抱歉,我不该怀疑你的。看来真的在玩游戏。”
“无碍。”他轻嗅着她脖颈处的奶香,深深地沉醉在之中。
他手上的动作一滞,缓缓地道:“辰辰,这个游戏很私密的,今晚之事不准告诉别人。你也不准和别人去玩这个游戏。”
“嗯,辰辰只给你生孩子。”她满口答应。她一点都不明白这些话后面的涵义,只是觉得纪泽安人很好,她离不开他。
纪泽安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子,这样的女孩,他又怎么舍得放得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