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误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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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出去吧，我有话要对三妹说。”江昱吩咐道。
下人们忙退出了房间，并带上了房门。温暖的阳光透过桃花纸映在地面，落了一地斑驳。
江语辰坐在床沿，叠着衣服。碎发遮了一半的耳朵，显得她乖巧可爱。
“辰辰，我真的没想到大哥会失足。但是我绝对不会委屈你的。幸好，你回来了。”他一步一步地走向江语辰，那无言的靠近陡然增加了两人的防备。
她抬起头，直直地望着他的俊脸。眉目之中透露着悲哀，而微抿的嘴角透露着他的喜悦。
“哥哥，你都没问我是不是想嫁给邬从南。”她在观察他的表情，虽然心中因为怀疑了哥哥而感到羞愧，可是她不得不这么做。她需要一个真相！有时候真相是伤人的，但是很多人宁愿去面对真相，也不愿活在梦幻的谎言之中。
果然，他透露出惊讶的神情。转而他满脸怒火地道：“你喜欢邬家那个混蛋？他大你十几岁啊，他配么？”
江语辰手中的动作一顿，疑惑地望着江昱的怒容，问道：“你在生什么气？”
江昱哑然。他表现得太急躁了，不经意之间透露了自己的小心思。他一向是风轻云淡的人，怎么在她面前会如此狼狈。
“我没有生气。”他弯下腰，大手覆上江语辰的墨发，陷入了沉思。他时年十六，若是失去了大哥的支持，难免会被人看轻。
“哥哥，我知道的。”江语辰伸出双手，搭在江昱的腰际。少年精瘦的腰，带着难以察觉的诱惑。
她低垂着头，从喉间挤出几声冷笑。
这古怪的笑声扎在江昱的心头，他从不安变成了恐惧。
“二哥，你杀了大哥是不是？你我本就是长在大树之下的幼苗，而你为了汲取阳光，不惜砍倒大树，你却忘了我们之根也来源于高树。”江语辰打掉了头上的手。
指间还留有少女的余温。听得她又道：“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疼惜。”
那最后的暖意褪去。少女倔强地抬头，面容惨白，媚眼之中晕着点点冷意。
“辰辰，我的心。”他跪在她的面前，仰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他的秀目氤氲起悲凉，手上的力道也加重。
从指间传来的跳动，还有他紧紧的接触，她不由地撇开了脸。
“我的心在这，里面满满的都是你。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你放开！”江语辰忽然大吼，手上动气，一道厉风硬生生地刮来，瞬间把手无缚鸡之力的江昱扫到墙角。他的背撞上墙壁的刹那，发出骇人的骨裂声。
江语辰手捂着嘴，双目惊恐，愣愣地站了起来。眼角酝酿了许久的泪水，终究是落了下来，濡湿了双手，沿着手背把凉意一点一点地带向心尖。
“哥哥，抱歉。”她支撑不住，跪在地面。她到底做了什么？她怀疑了二哥，那可是她世上唯一的亲人啊！
还记得小时候，她常常偷跑到庄外，每次都要缠着哥哥陪，每次哥哥都被爹打得半死不活。她没心没肺地笑话他后背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而他的笑容之中永远只有无边的宠溺。
他说过：“只要你开心就好。”
他还说过：“我不碍事，不要考虑我感受。”
如此温暖，如此清高的人，被她折磨成这样。她在心头垒砌的城墙，在他受伤的刹那，轰然倒塌。
江昱皱眉擦了擦嘴角流下的鲜血，甜腥味还源源不断地从喉间涌出来。他望向江语辰，除了悲哀之外还有些许恨意。
她哽咽地爬到江昱的身边，手抚上他的手腕。他的脸转向门外，碧绿的枝条之上，几只燕雀欢快地跳跃，叽叽喳喳地诉说着春日的愁绪。
“我去叫人，去叫人，哥哥，你挺住。”江语辰感觉到泪水如洪水般汹涌而出，可她不愿擦去，任凭其肆意横流。
“你走吧。去训练吧，我以后不会让江家的任何事情来干涉你的。”他微微咳了起来，牵动了后背的伤，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哥哥，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我不该出手伤你的。我错了。我以后都听哥哥的，你一定要坚持下去，你会好好的。”江语辰站了起来，向外冲了出去，一不当心摔在门槛之上。她捂住膝盖，心想着一定不能让哥哥再痛苦下去，咬牙忍痛又站了起来。
她看似柔弱的背影，蕴含着强大的信念。江昱修长的手指按在地面，微微咳嗽着。只是心中的愤懑已消失殆尽。若是以伤痛换她心里一席之地，这买卖再划算不过了！
江语辰离开山庄两个月左右，再次回到训练地，却无丝毫生疏之感。
纪泽安见到她，淡然地走了过来，手轻轻地捏了她细滑的脸蛋。她杏面桃腮，许是激动，脖颈也染了三分粉色。
郁青衫站在远处，手轻微地一抬，算是打招呼。郁青衫虽升到甲组才几个月，实力却是最强的。而且为人冷漠严峻，行事雷厉风行，俨然成了众学员的首领。
甲组学员没了日常任务，也无了管束，日子算是过得比较闲散。只是每隔一段时间，会有任务布置下来，有些任务危及生命，因此甲组的人也不敢懈怠。
到了晚上，睡了一天的段谦誉终于转醒。他的手前几天刚拆了麻布，舒张手指还能感受到些许的陌生。
门被人推开，初春带着暖意的风拂面，吹走了段谦誉的瞌睡虫。陆宁一屁股坐到他身边，把靴子往下扯。一股作呕的臭味混着清香的春风钻进段谦誉的鼻孔。
“快给爷爷滚下去。”段谦誉一脚把陆宁踹下通铺。
陆宁笑呵呵地站了起来，又坐到通铺上。
段谦誉又是一脚，然而此时汉子却岿然不动。他怒火一下子就蹿了上来，鲤鱼打挺地跪在铺上，揪住陆宁的衣襟道：“快给爷爷洗脚去。当心剁了你猪蹄！”
陆宁大嘴一咧，粗糙的大手握着他纤瘦的手，缓缓地向他心头推去。
段谦誉吃惊地逐渐长大了嘴巴：“你竟然？”竟然能推开自己的手了！才三个月，怎么可能！养伤的这几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是自己退化得太厉害了么。
正当他惴惴不安的时候，听得陆宁道：“谦誉，这三个月我一直在勤学苦练。如果我的实力弱到守护不了想要守护的人，那我又有何颜面呆在此处。”
段谦誉猛地甩开了头：“你赶紧去守护你的三小姐吧，少在这里教训我。”心里不是滋味。想当初陆宁是被他搓扁揉圆的人，现在真是变了重天。
听闻这句，躺在通铺上的汉子们纷纷从被窝里面露出了脑袋，一双双贼溜溜的眼睛盯着二人。除了安宜之外的唯一女性，总是那么万众瞩目。
陆宁黝黑的面庞泛红，盯着面露怒意的段谦誉道：“我才不要劳什子的三小姐。你跟我出来。”不待他应下，陆宁拽着段谦誉的胳膊向外拉。
看热闹的人纷纷吹起了口哨，哨音之中带着戏谑，一时间屋内热闹异常。唯独郁青衫盘腿坐在铺子一角，醉眼微垂，面容冷峻，陷入了深思。
“你作甚啊！”段谦誉嚷嚷着，整个身子扭来扭去，手脚并用地挣扎，依旧没有逃离陆宁的桎梏。
陆宁连拖带拽地把恼怒的段谦誉折腾到墙角，大掌一拍，把他按在墙壁之上。
背脊能感受到透过单衣传来的凉意，段谦誉抬头，眸子之中饱含着恨意。
陆宁个头很高，俯视着他道：“你大爷的是不是还惦记着姜乐华那贱人。”
“你大爷才惦记她！那贱人害我包了三个月粽子，你说我惦记不惦记？”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看上去有些危险。
陆宁的目光逐渐柔和，看得段谦誉瘆的慌。
“呆子，你到底想做什么？”他忍不住开口。春日的夜晚有些凉，再加上冰冷的墙壁，他浑身上下都叫嚣着回到温暖的被窝。
“姜乐华法术全部废了，在江家当绣娘，最近被主人许配给一名小厮。”
“跟我有什么关系！”段谦誉撇头，不敢直视陆宁。咬着牙强忍着泪水，可不能让陆宁看出破绽。
那如同烈焰一般的女子，用奔放而明艳的火红张扬她的生命。那熊熊燃烧之后的荒芜是她命运的劫难，也是她的宿命，最后带她走入平静的归宿。
陆宁双手拽住他的领子，把他提起来，面对自己。陆宁看到月光下一双波光粼粼的眸子，在嘴边的怒言又咽了下去。
“段谦誉，我已经放下了。”
“你放下了管我鸟事，我心里真难受啊，憋气啊，我受不了了，哇——”
这一声号啕弄得陆宁满面尴尬。
“别哭了，你个娘炮。不就是个女人嘛，有什么好伤心的。没了女人，还有我啊。”陆宁松开了手，双手按在段谦誉的肩膀，目光坚毅。
“你懂什么——哇——”
“我当然懂啊，你大爷的我想和你私奔——”
“你……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误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