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在哪里》译怀

16、第十六章 选派

　　这段日子里，男学员们过得十分惨烈。以往姜乐华还在的时候，长得有点资本的男子都可以去她那处消消火，回来和其他人说说荤段子，也好解解馋。如今，安宜愈加仙风道骨，一天到晚念叨着各种经，似乎不食人间烟火。如果强下手的话，人家法力高强，再者有杨策护着，真的和铜墙铁壁一般撬不动。

　　而江语辰，更加不用说。明眼的人都知道，她和纪泽安青梅竹马，要敢对她动手动脚，先问问纪泽安同意不同意。更何况她的哥哥掌管着整个山庄，人家动动手指，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因着五年一度的国师大赛临近，逐渐掩盖住了男学员们心中的躁动。

　　江家已经收到了邀请函，要求三月之内选派人去东彦首都大临参加比赛。于是，江家的国师大赛选手选拔比赛也召开了。

　　为“入江”而培训的学员们皆停止了修炼，成群结队地来到江逸山庄最大的校场上见习。他们要研究场上每个选手的招数，并指出招数的薄弱之处，待到傍晚统一上交总结。若是总结不达标者，第二日罚一百担水，清扫山庄的所有茅厕。

　　才到了第二日，一半的学员都消失在观众席上面。

　　段谦誉边磕瓜子边扫了身边的空位置，不屑地道：“我就说呆子肯定要受罚。不过，他要是那么臭还敢爬上床，我一定把他筋骨打断。”

　　白衣翻飞，俊雅的男子跃入了场中。他的出现，掌声雷动，全场欢呼不已。江语辰冷着眼睛看着这个道貌岸然的男子，发出了声冷笑。纪泽安陪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

　　姜乐华运气不好，抽签抽到了苏离。她几度想要放弃，却怕她心爱的男子眼中露出鄙夷之色，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江语辰抬头，看见安宜白着脸，而杨策在一旁安抚。苏离的眼神瞥到安宜，立刻变得凌厉。那个该死婆娘的一掌，他还没有偿还。

　　安宜悲戚而又悲愤地站了起来。静默了片刻，离开了校场，杨策忙追了出去。

　　姜乐华幸灾乐祸地一笑，芳菲妩媚的容颜不禁让在场的男子热血沸腾。她穿着张扬的红衣，墨丝舞动，红唇轻启：“离哥哥，若是我赢了，你娶我可好？”

　　“嗯。”苏离轻轻地应了。若是他赢了，那会有一场漂亮的好戏。

　　全场哗然。在座的基本上都是男子，垂涎姜乐华的不在少数。而姜乐华如此的一句，害得他们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直骂苏离的好运，不由地诅咒姜乐华输了这场比赛。

　　苏离素白的衣衫上用银线勾勒出云纹，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他的手指微曲，平地突起，似乎地底有什么在游动，故意留下长而曲折的踪迹。

　　姜乐华面色凝重，苏离这招叫做“八龙斩”。聚气将土幻化成八条游龙，在地底游动，所过之处，地面微微突起，却不能再踏足，否则轨迹之中的土刺会瞬发，死相及其难看。

　　八条游龙在地面形成一个圆圈，逐渐缩小，将姜乐华包围。她掠地而起，身体旋转，火红衣摆在空中绚烂铺开，如同一株艳丽盛开的牡丹。

　　地面突起的踪迹燃起了火苗，火焰顶部向中间汇集，簇拥着姜乐华。她面色烧红，双手向上挥动。滔天的火焰瞬间吞没了她。场上发出了咋舌的声音。众人正担忧着，却见苏离身后燃出一团火苗，姜乐华从火中缓缓隐现，五指紧闭如尖锥，直拿苏离的心脏。

　　两人近在咫尺，却倏地立出一土墙，隔开了彼此。她的手未来得及缩回，刺上土墙，土墙化出倒钩，硬生生地挖掉姜乐华细嫩手上的皮。

　　她疼得美眸漾红，却未得苏离的半分怜惜。他向后一跃，素白的衣袂向空中一张，漫天烟尘，就如忽来了一场沙尘暴。场上的观众纷纷捂鼻，唯恐吸了满肺的灰尘。

　　姜乐华顾不上疼痛，仰冲而上。烟尘滚滚，却不能够到达高处。她身姿如惊鸿，在空中倒翻，水袖长甩。她是一个舞者，用火焰，倾尽天下的华美。烈焰般的红色铺天盖地，遮天蔽日地火团在空中旋转，聚集。

　　离哥哥，从初见之时，你便入了我的心。你的温雅笑容，在无数个寒冷的夜晚伴随我入眠。我知道你爱穿白衣，爱拿折扇。我亦知道你素爱吃小葱拌豆腐，你喜欢一个坐在屋檐赏月。你的一切一切我都了然于心。今天，无论把你伤得如何，我也要把你带走。姜乐华这么想着，手下的动作更为急速。

　　天乌云蔽日，唯有中间亮如白昼。姜乐华的人在上升，火团之间逐渐连结，形成一条又一条的火线，螺旋形地向内转动。耀目的光华洒了女子身上，披了一层薄纱般神秘。

　　苏离气息贲张，向地面震掌而下。手与地面向碰撞的刹那，一条土龙逼气而上。

　　巨大而旋转的火盘之中，火箭纷纷下落。砸在土龙坚硬的外壳之上，爆出了无数火花。姜乐华面容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手中化出箭矢，朝龙的嘴巴射去。

　　张满弓，手指松开，火幻化成的箭矢向前突去，穿透土龙的身体，撕裂，从尾部穿透。土龙的身姿停顿在空中，身体表面裂开了细缝，随着细微的声响，爆裂。

　　苏离的眸光深沉，手浮气向上，土龙爆裂的碎片向上，形成一大片黑压压的尘埃，逐渐包裹住火苗的光芒。

　　姜乐华的笑容凝滞。苏离，你下手竟未留丝毫情面。

　　她的气息不稳，挥手一道火鞭，苏离灵活而轻松地避过。他的面容剔透，是世上最无暇的白玉，带着醉人的诱惑。他回头，瞥到观众席中坐着的江语辰，做着唇语道：“我并未害你，等我。”

　　江语辰微眯了眼睛。她不知这人的话有几分真假。有些人，可以把真话说成谎话，而更多的人擅长把谎话说成真话。真真假假，她不想去思索，感情不再了，其余的又有何意义呢？

　　姜乐华见苏离分了神，心中暗喜。她迅速收拢了云层中的火圈，聚成火球，丢向苏离。

　　他踮地向后急退了几步，火球瞬间转向，攻向他的心胸。他侧身避过，倒曲身子，手掌化土，扣上了那个火球。球体快速缩小，最后在苏离手中化成一缕青烟。

　　他上扬着下颚，朝着姜乐华露出和煦的笑容，令其头有些发昏。他的手指相扣，双掌紧贴在一起。姜乐华身边的灰尘愈发浓密。她心中警铃大作，意欲向下突围，脚踏上一坚实的物件。

　　她低头而下，苏离不知何时已将他的掌扺在她脚底。脚下绵软，发不出任何力气。

　　场上的人伸长脖子，像呆鹅一般地仰望着天空，也瞪不出头顶那团土黄的烟雾之中究竟发生了事。

　　苏离鬼魅般地来到她身后，搂着她细瘦的腰肢，在她耳边吹气道：“这么好的身子，不知睡了多少男人。”

　　姜乐华心中涌起怒意，回嘴道：“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喜欢漂亮的男子，她按捺不住心中的欲/望，喜欢和他们厮混，那又如何呢？自始自终，她心里只有苏离一个人！

　　苏离双手紧掐着她的下颚，她疼得眼睛又红红的，惹人怜爱。

　　“我不喜欢我的女人乱搞。我喜欢生活简单，骨子却浪的女人。当然，我更爱有权势的女人，这会助我一臂之力，所以呢，我也就玩玩你们。不过，你似乎连被我玩的资格都不够。”他的手向下，绕到背后，在她的琵琶骨上摩挲。

　　姜乐华瞪大眼睛，颤着声音道：“你不能，不能——”

　　“为什么不能啊。”他吹了口暖气，引得姜乐华耳后酥痒。

　　“你不可以，如果你还尚有人性的话。”姜乐华恐慌地道。她开始手足无措起来。她一直明白苏离外表的儒雅只是掩盖内心凶残的利器，然而当他把这份残忍用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所有的迷恋都消退了。有的只是源自人最本初的惧意。

　　苏离眼睛都未眨，手下用了力，震碎了姜乐华的琵琶骨。他弃如敝屣般地把女子空中丢了下来，姜乐华直直地，死气沉沉地落下。不出所料的话，会摔得粉身碎骨。

　　一人从观众席中飞奔过来，硬是接住了姜乐华，手也脱了臼，疼得心肝都颤抖了起来。

　　姜乐华努力地睁开眼睛，入目的是段谦誉柔顺的双眼，挤了一句话出来：“你这娘炮……快松开你的……脏手”他脸色惨白，抖着双唇，抽身后退了几步。明明早就放弃的，可是见她受伤，还是忍不住。果真，人不犯贱就不会被羞辱。

　　大夫进场救治伤员，这局对决苏离胜利了。江语辰看到苏离离场的时候，步伐轻盈，满面春风。他的心，比铁石心肠还硬。

　　江家的选拔赛比了一个月有余，江心阁的成员基本上都参赛了。最终获胜者是苏离，他去大临的那天，正巧天空中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他穿着胜雪的白衣，出尘而高雅，撑开一柄黑白的油纸伞，入了这幕天苍茫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