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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订情信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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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梦醒来,连城猛地坐起身。
窗外隐隐透进光芒,看不出是早晨还是傍晚。
房里的摆设十分简陋,简陋得有些寒碜,这绝不是公主府。
连城推门而出,一个壮汉守在院子里,头一点点地打嗑睡,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眼睛一亮:“连姑娘,你可醒了。”
连城上下打量他一番,“是你。”
壮汉躬身道:“卑职张大牛,高大人座下捕头。”
连城点头道:“我们见过,上回在城墙边上,张捕头招捕快。”
张大牛瞪大眼睛,盯着她看了半天,一拍脑壳道:“我说怎么有点眼熟,原来是姑娘啊,穿上裙子我都不认识了。”
连城忍不住一笑:“张捕头好记性。”
张大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高大人老说我记性不好,对了,高大人说姑娘从现在起就住在衙门里。”
连城看看四周:“原来这就是高大人的衙门,很简陋。”
张大牛道:“确实简陋了些,高大人忙得很,又没有家眷打理。”
连城道:“高大人还没娶亲?”
张大牛道:“大人的私事,小人也不敢过问,即然没带家小上任,应该还未娶妻吧。”
连城哦了一声,便往外走。
张大牛道:“姑娘去哪?”
连城头也不回:“公主府。”
张大牛慌忙追上来拦住她:“姑娘,公主府去不得。”
连城奇道:“为何?”
张大牛道:“姑娘不知道,花公子就是采花贼,大人已经下令查封公主府,过几日就押送花公子返京听审。”
连城呆了一下,突然扭身往前跑。
张大牛跟在身后叫道:“姑娘,姑娘,前面是大堂,不能去啊。”
连城一脚踢开正堂的门,堂上正在审案,听到声响,所有人回过头望着她,高大人也望着她,神情平静。
“高大人,民女有冤要诉。”连城直走到堂前,双膝跪倒。
一旁师爷喝道:“没看到大人正在审案,你就算有再大的冤情,也不能擅闯公堂,来人,把她拖下去,杖打二十大板。”官差上前拿人,连城拼命挣扎:“高大人,眼前放着个天大的冤案你不审,就知道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算什么青天大老爷,我看你就是个是非不分,忠奸不明的大昏官。”
高月寒皱眉:“把她押去后堂,好好看管。”顿了一下:“板子就免了。”
“是。”
后堂门外守着两个捕快。
高月寒走到门前,张大牛担心地朝里指了指,小声道:“大人,里面好半天没声响。”
高月寒道:“你放心,她不会自寻短见。”
张大牛道:“是,大人英明。”
高月寒摇了摇头,缓缓推开门。
房里很暗,隐约看到女孩子蜷缩在小床一角,似乎睡着了。
高月寒径直走到床前坐下,也不叫她。
连城正在昏昏欲睡,忽然闻到淡淡的熟悉的香气。
她迷迷糊糊地抬起头,高月寒换下红色官袍,穿了白色便衣,坐在床前,静静地望着她。
连城一时说不出话。
高月寒先开口道:“你方才当着大庭广众辱骂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连城眨了眨眼睛,立刻跳起身道:“难道我骂错了吗?”
看到女孩子又恢复了斗士的模样,精神奕奕地昂着头,高月寒眸中掠过一抹亮光,平静道:“说话做事要凭证据,你说我是昏官,以何为证。”
连城道:“你冤枉好人,花满天根本不是采花贼。”
高月寒道:“他自己招认。”
连城道:“这不能证明什么。”
高月寒道:“他是嫌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对他不利。”
连城大声喊道:“我愿意为他作证。”
高月寒看了她一眼,道:“你也是犯人。”
连城表情一滞,很快道:“在没有定罪之前,所有人都是无罪的。”
高月寒道:“你和花满天一样,都是嫌犯。”
连城气极:“这么说,你也是嫌犯。”
高月寒挑眉:“哦?”
连城道:“我怀疑你和慕容栎勾结,私自贩卖人口,栽赃嫁祸花满天,身为皇族,里通外国,罪加一等。”
小姑娘说话无法无天,这话传到别人耳中,难免引祸上身。
高月寒沉下脸:“诬蔑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连城头一扬:“反正我是犯人,再加一条罪也无妨。”
高月寒不说话了,小姑娘开始胡搅蛮缠,说什么都没有用。
连城双手支着桌子,俯下身冲他喊道:“高大人,我要见花满天。”
高月寒慢慢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道:“花满天是重犯,只有直系亲属才能探望。”
连城一时无语,想了想道:“其实,我是他的直系亲属。”
高月寒:“哦?”
连城道:“我是他的未婚妻,有订情信物为证。”
高月寒:“订情信物?”
连城掏出折扇一亮:“这是他亲手赠给我的,有扇为证。”
高月寒淡淡道:“我听说他送出去很多把这样的扇子。”
连城道:“只有我这把是真的。”
高月寒表情不变:“哦。”
连城道:“作为未婚妻,我有见他的权利。”
高月寒盯着她看了半晌,冲门外喝道:“来人,送这位姑娘去大牢探望亲属。”
大牢空空的,只关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花满天。
连城觉得很奇怪,住在大牢里,他居然还是穿得很华丽,桌上摆着酒菜,看起来吃得也不错,不过他显然没心情吃,默默地望着窗子。
张大牛打开门,连城走了进去。
张大牛道:“花满天,你的未婚妻来看你了。”
花满天慢慢扭过头,他扭头的动作有些迟缓,似乎想不到未婚妻会来看他,等他看到连城的时候,他的眼睛险些掉出来。
连城径直走到他对面坐下,拿起筷子往他碗里夹菜,“快吃吧。”
花满天盯着她看了半天,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连城朝门外看了一眼,大声道:“我是你的未婚妻,为什么不能来?”
花满天愣了一下:“哦?”
连城道:“我知道你是冤枉的,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
花满天又愣了一下:“你?”
连城道:“破案重在证据,我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白白放过一个坏人。”
花满天沉默了一阵,缓缓道:“这句话我好象听谁说过。”
连城眨了眨眼睛,笑道:“高大人说的,我借来用用。”
花满天看着她:“你说话越来越象高月寒。”
连城道:“有吗?”
花满天看她的眼神很深:“你自己不觉得吗?”
连城和他对视片刻,提起酒壶倒酒:“别提他了,来,喝酒,酒能解千愁。”
花满天苦笑:“我现在没心情喝酒。”
连城道:“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花满天目光深沉:“我什么都不想吃,只想听你唱歌。”
连城惊讶:“你想听我唱歌?”
花满天悠闲地往后一靠,眸中隐隐有笑意:“你放心,不管你唱得多难听,我都不会介意。”
连城站起身:“好,我唱给你听。”
“我以为你的眼泪会让我瞬间崩溃我以为我的颓废能让你无路可退我以为转身以后就可以不再流泪我以为你能体会我此刻的意冷心灰万丈红尘有你作陪即使心碎我也无所谓咫尺天涯四目相对离歌一曲想与你不醉不归年华已老光阴难追两鬓斑白我无怨无悔 八千里路的山和水有你作陪我无惧也无畏万丈红尘有你作陪即使心碎我也无所谓咫尺天涯四目相对离歌一曲想与你不醉不归年华已老光阴难追两鬓斑白我无怨无悔 八千里路的山和水有你作陪我无惧也无畏我以为转身以后就可以不再流泪我以为你能体会我此刻的意冷心灰。”
花满天鼓掌:“不错,不错,比我想象得要好。”
连城道:“你以为我唱歌很难听吗?”
花满天一本正经道:“我原以为长得好看的女孩子一定很笨,聪明的女孩子一定长得难看,人品好的女孩子一定不会唱歌,会唱歌的女孩子一定……”
连城道:“一定什么?”
花满天一双眼邪魅地望着她,嗲声嗲气道:“一定会搂着爷的脖子说:爷,您啥时候给奴家赎身嘛。”
哗,连城一杯酒全泼在他脸上,掉头就走。
一跨出牢门,正好看到沉着脸的高月寒。
连城迅速擦身而过,高月寒没说什么,缓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