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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ACT1·沉沦 ...

  •   27.

      那样冰冷的目光让人感到恐惧。

      他从没有看到过这么不带感情的罗谌,就好像前些时日日常生活相处里的那些关心与照顾都是假象。

      他情不自禁向后瑟缩了一步,低声说:“……如果我不是我,那我是谁呢?”

      罗谌紧紧盯着他,锐利的目光像是要把他给看穿:“这个问题,你难道不应该问你自己吗?”

      他慢慢的说:“我要问自己什么?”

      罗谌冷冷的:“比如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潜入的这一具躯体,费了多少心机多少手段——”

      .

      暴躁的罗谌难以掩饰自己的愤怒,他无法想象自己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孩子居然只剩个躯体,壳子里面换了个人。

      一开始,他以为这孩子只是头部受到重击所以失去了记忆,安静的养一养就可以好了。

      然而分明就不是,压根就不对。

      这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想想吧,他那个消失了十几年,早就生死不知的父亲怎么会突然冒出来?

      他们根本就已经忘记了有这号人物,更不要说,还莫名其妙的提出了要将他带回家族里去。

      从头到尾都只透露着诡异,全是阴谋的疑云。

      罗谌是半点儿都不赞同的,奈何这孩子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铁了心要回那个家族。

      回去就回去吧,出门看一看也不是不可以。

      然而这才过了多久?!

      这个一心要跟着父亲走的孩子就被这么狼狈不堪的抛弃,险些在河里没有了性命。

      ——是因为被彻底榨干了利用价值吗?

      .

      最初的时候,罗谌并没有进行这样的猜想,因为在这孩子被救回来的第一时间里,他就用精神力进行了检查。

      他是无比相信自己的实力的,那时候,他非常清晰的感受到了脑海中星空蓝石的存在,还好好地在那里,并没有被挖去。

      当时他想了想,以为最多不过是出现了裂隙,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哪里想到,居然会变成这样?

      精神特制从天火流星变作了千丈深湖,他就从没有听说过这么荒谬的事情!

      .

      那个孩子微微抬头,漂亮的桃花眼里写满了茫然,他低低地说:“……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他又一次重复了先前的语句,近乎空茫的脆弱:“……如果我不是我,那我能够是谁呢?”

      这一次,注定勾不起任何同情与怜悯。

      罗谌漠然地看着他,语气冰冷:“或许需要我帮你想一想了。”

      .

      ——帮你想一想?

      他忽然间微微瑟缩,直觉那不是什么好的时期。

      下一刻,呼啸狂风挟裹着冰渣子,刺入了他的脑海!

      无数记忆碎片在他脑海中翻滚,上上下下,沉沉浮浮,仿佛无数湖底的沉渣都被人仔细的翻起,搅得湖水浑浊不堪。

      窄小的房屋、低矮的天花板、发霉的窗布、苦涩的药汁……

      如同某个贫民窟的写实电影,落魄的场景被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从早到晚,从头到尾,一帧一帧逐格放过,这段时日来的生活被事无靡细地搜索出来,包括很多早已淡去的片段,包括很多他自己都记不清的事情,最终定格在他自言自语时。

      ——是在和谁说话?

      ——又是在半空里寻找着谁?

      .

      浑身大汗淋漓,脑海像被生了锈的小钩子给搅了个彻彻底底,他早已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头部一阵翻江倒海,手指的颤抖几乎停不下来,他眼前一片晕眩,无比清晰地意识到,罗谌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搜魂?

      ——摄魂?

      ——或者说其他的什么?

      他的记忆,被人毫无遮掩地翻了个底朝天,再没有留下半点秘密。

      罡风呼啸旋转,挟裹冷气,撒下大把大把冰渣,直接落入了他的精神海。

      罗谌说:“你在和谁说话?”

      他没有回答。

      剧痛让他几乎都撑不起身体,几乎要匍匐在地。

      然而罗谌还在说,不停的说,语气冰冷,神情严酷,就好像不得到答案,绝对誓不罢休。

      “哔——哔——哔……是什么?”

      罗谌居高临下,眉头紧皱,带着丝丝缕缕的不解与疑虑。

      他痛的几乎听不清。

      .

      罗谌根本就不在意,望着他跪倒的样子,反而像是兴奋起来。

      就好像眼前人受到的痛苦可以满足他某种变态而诡谲的折磨欲,让他的精神都微微发颤。

      罗谌俯|下身体,枯瘦的手指抬起了他的下巴,紧紧的扣着他的下颔。

      那仿佛几根手指都要陷入他的下颔骨里去,痛得他几乎要睁不开眼。

      罗谌满是厌恶与嫌弃:“……傻了?”

      他没有办法回答。

      整个人都被汗湿,他痛苦的喘|息着,单薄的胸膛剧烈起伏,像是下一秒就要喘不上气,随时随地都可能昏厥过去。

      罗谌皱着眉头打量他,掠过了他惨白到毫无血色的面庞,熟悉的眉眼勾不起半分波动,余光忽然瞥见了一物。

      少年记忆里的片段被他用精神力毫不犹豫地拉了出来,这个举动让原本就痛苦的少年脆弱地软下了躯体。

      罗谌问:“这枚指环是什么?”

      意料之中没有回答,罗谌并不在意这些,得不到回应,他难道不会自己动手吗?

      罗谌弯腰,拽过少年的手臂,粗鲁地想要捋下中指上的银环。

      少年毫无反应,他双眸紧闭,早已经昏迷过去。罗谌十分使力,但这枚光滑的指环仿佛在少年手上生了根,怎么都捋不下去。

      罗谌的目光转向了一旁的长刀。

      雪亮的刀锋划过的刹那,少年昏迷中若有所觉,手指微微一颤。

      下一刻,白光忽显,罗谌对上了一双血红的眼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ACT1·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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