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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跛脚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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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蓉谢远看着跛脚离开的人满头黑线。坟里的人被葬在这么荒凉的地方已经算是稀奇,这么荒凉的地方竟然还有人来给坟头拔草供吃食,想必应该是亲人,谁知最后又恶狠狠来了那么一句。
谢远拉着云蓉不远不近的跟着,跛子没有回城,反而是往相反的方向走。半个时辰后才上了一条小路,进了一个不大的村子。云蓉远远的看见村民和那人打招呼,确定是那里的人无疑,便和谢远一同离开。
回去的路显得比来时要长很多,两个人不紧不慢的走着,到了天黑下来时竟然也刚到采蘑菇的那片草地,再走上一刻钟,才到了大路边。谢远袍子里的蘑菇快速成熟,已经有几棵发黑,蹭脏了袍子。藏獒蹲在马车旁等着,马匹心惊胆颤地和那狗并排站着。
云蓉拍拍它的头,顺便安慰一下那匹马,从马车上取了袋子下来让谢远把蘑菇倒进去,见他袍子被染的厉害,抱怨道:“跟踪那瘸子的时候,你怎么不把蘑菇扔掉?”
“为什么要扔掉,好不容易采的。回去让谢安收拾了拿去炒菜,很好吃。”
云蓉看着他把袋子小心放到车上的样子,忽然觉得这愣头小子其实还是有优点的。虽然从他言行举止一看就知道他一开始骗了她说自己也是什么老乡,鉴于这些日子里没有什么更令人发指的行为,就暂且原谅他好了。只不过云蓉很好奇,那个和他做朋友的穿越客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谢远和知州再次找到薛老爷的时候,竟然发现薛老爷几夜之间鬓角多了不少白发。想来古书上说,一夜愁白发也不是瞎编的。谢远叹口气道:“薛老爷,我们这次来,是掌握了一定线索。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希望你能主动告诉我们,是否结了什么深仇。”
薛老爷没有开口也没有抬头,谢远抿抿唇继续道:“昨日,我在城外发现一座孤坟,坟的主人,是一位女子。”
薛老爷端茶的手一抖,抬了抬眼皮。谢远心下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厅外,感叹道:“上一辈的恩怨,平白落到小辈身上,让一个年方十七的姑娘白白丧命,实在是令人心痛。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捉到凶手让薛小姐明目了。”
茶杯倾倒的声音后,薛老爷挥手赶走下人,一声长叹道:“罢罢罢,我造的孽,害苦我我那可怜的女儿。”
二十年前薛家还是已经小有资产,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向来风流。薛雍出游的时候撞见已为人妇的桑姑惊为天人,在那出偏僻的村子一呆就是一个月。桑姑虽性子保守,但怎么也耐不住一个多金英俊的公子爷处处撩拨挑逗。薛雍许了她许多她在那个村子里到死也得不到的东西,最重要的,还许给她真情。
两个人终于做了苟且之事,不料竟被早有怀疑的王三抓了个正着。薛雍带着桑姑匆匆逃出来,一个有夫之妇二嫁,还是在丈夫尚在的情况下与人私奔,自然不被薛家接受,甚至连薛家的门都没能进得来。薛雍在外面置了简单的房子安置她,等看多了那张初见惊艳的脸,便发现村妇毕竟是村妇,除了侍奉他,既不会附会风雅,又不会琴棋书画,慢慢心思便淡了。
王三却抓着一点点线索慢慢找到城里来。薛雍想着要不把桑姑还回去,也好全了父母的心意。可转念又想,若是让桑姑回去,必定一死。恰好桑姑又怀了身孕,便让人把王三打出了城。
当时发了话,打死了有他撑着。至于后来王三去了哪里,他便不得而知。只不过桑姑也并不是个有福的人,察觉出薛雍对她兴致淡了,又每日后悔自己做下这种失德的事,每日悔恨,后来生下小妹便去了。
薛老爷连声叹息,“那个王三,那个王三……可是又回来了?他竟然,竟然这般侮辱桑姑的孩子。”
谢远想起王三在坟前恶狠狠的语气,还有他小心地把贡品摆上去的柔情,一阵静默。
跟随知州到了那处村子,找到王三家的时候,他正坐在院子里编柳条篮子,院子里堆放了几个编好篮筐,想来是靠着这手艺养家。王三见到一群衙役把院子围上,也没觉得惊讶。起身把身边一个编好的篮子摞到一旁放好,冲着院子外探头探脑的一个小孩子道:“牛儿,回头拿集上买了,铜板自己留着。”
案子就这么破了,谢远心里并没有轻松起来。审讯的时候问及桑姑,王三只一句话,啐了一口说:“那个贱人!”
避孕套是他在一个游方郎中手里买的,不是因为什么了不得的理由,只不过觉得薛家的人都脏的很,省得脏了自己。谢远想起前一段云修每天出去晚上才回,那么抠门的他偶尔竟然还带回四两牛肉,眉头就皱了皱。再想起先前自己兴致勃勃做的避孕套,忽然就失了兴致。在好的东西,若是用到正途能解人苦楚,用到坏处,害了一家人。
当初也确实是王三用一块肉让藏獒突然兴奋拉着轿子跑了一段,然后趁乱落水,把薛小妹拖到远处又从另一侧悄悄出水。至于齐逸轩所说的自己也似乎被拽住的情况,只能猜想可能真的是被水草缠住了。
还有一件事未了,几个人依旧不能成行。云蓉想去齐府看看齐逸轩,每次都被人以各种理由拦下。那条藏獒还跟在云蓉身后,云蓉看着面前的大门也无法可想。干耗了几日,藏獒屡次写字催促他们离开,表示自己这样也挺好的。云蓉和谢远商定了第二日就离开继续前行,告知陪着云修不知道又研究什么的谢安,便早早睡下了。
夜间狂风暴雨,云蓉被响雷劈醒了三次,爬起来去谢远屋里去看那只藏獒,发现睡的还挺香。早上起来又是一片落叶,云蓉像往前一样单独给藏獒盛了一碗粥拿了一个花卷,藏獒没有像之前那样慢慢的吃,而是一口吞进去像是小石头进了大海。
云蓉眨眨眼问:“还认得我是谁吗?”
藏獒眨巴眨巴眼,转头去够桌子上的其他食物,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威胁声。云修护着自己的花卷往后退,叫道:“这畜生今日怎么这么反常?”
云蓉伸手要去抱狗脖子,险些被咬到。云蓉心情大好,扔了大半馍馍给它,笑道:“好在都解决了。”
抬头看天,默默道,薛小妹,你也一定有办法再活下来的对吗?如果能听到我的话,多少给点提示吧。
鼻尖上一凉,云蓉心里一喜,就听谢安一声干呕叫道:“哎呀我的娘,鸟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