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落魄半生》渊郁

117、番外 另一个世界（二）

　　无论生前多么憎恨一个人，死后也不可能再以同样的程度憎恨下去，人们会原谅过去的无能为力的自己，一切本该如此。
　　宇智波鼬死后，真相也被人从黑夜里拉扯出来。
　　就在他杀了兄长之后，有人告诉他，那个温柔体贴又优秀的兄长，从来没有改变过，所做的一切残酷无情的恶行，都是为了保护他，保护这个世界。

　　宇智波佐助可以轻松的面对一个活得更肆意更快活的自己，一个丝毫没有在想象之中出现过的自己，却不能直视活到二十一岁无病无灾，温柔体贴优秀的宇智波鼬。
　　他冷静的外表下心不在焉的观察那个宇智波鼬，商量着怎么处理的鸣人被另一个鸣人牵着鼻子走，情况复杂，商量出结果也并不容易，宇智波斑，宇智波鼬，另一个鸣人。
　　他们只能安排好眼前的事。

　　另一个鸣人可以跟鸣人住在那个小公寓里。宇智波这里有些麻烦，止水拒绝了他们的安排，打算去找宇智波斑和宇智波镜，而另一个自己和宇智波鼬，本来想要在旅社里将就一段时日，被佐助一口气拒绝了。
　　发生了灭族事件，宇智波一族的土地都被收了回去。那时候他还太小，搬进了村子里另外提供的公寓。
　　他把一切轻描淡写的推到团藏身上，无法自圆其说的部分，就让宇智波带土背黑锅。这个世界的带土已经死了，不能爬出坟墓冷嘲热讽一番揭穿真相。
　　三个人商量之下还是回到了故居。

　　宇智波一族的居处靠近村子边缘，被孤立排挤的一族，土地收回去了也是闲置着，屋子里冷冷清清，久无人居住，佐助来打扫过一两次，地板上粉笔画出来的粗糙的人倒下的形状被擦掉了。
　　十六岁之前他在外面流浪，以为会以一种更加彻底的方式回归族人和亲人之间，就像鼬一样，但但最终他活着回来了。
　　回来的路上经过商店，鼬进去买了一些晚饭，塑料袋里两份饭团，气泡水，三个人沉默的围绕桌边撕开饭团外面的薄膜。

　　恰啦助撇撇嘴，眉来眼去当没看到么……
　　梦想之中成熟稳重又冷酷炫的自己视线时不时飘到了哥哥那里去，那从不好好说话的哥哥也抬起头看看优秀版的弟弟。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突然间来到一个相似却又不同的世界，父母走了，哥哥早死，宇智波一族那么前途大好居然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志村团藏搞了乱七八糟的阴谋逼得灭族了。饭团有些吃下去，恰啦助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刚放下去又是声卧槽。
　　他懵逼的看着另一个自己。
　　“我在家里用的也是这个杯子……”他小声说。
　　两个佐助互相看了一眼，都愣住了。

　　弟弟在洗碗，情绪有些低落，鼬悄悄走出去，另一个佐助站走廊下面的柱子旁边，望着夜里荒芜的池塘。
　　那里从前有许多游鱼，父亲起来的时候，披上衣服就先去池塘边上撒一把鱼食。
　　“佐助。”
　　宇智波鼬轻松的喊出了声，佐助颤了下，才回头看。
　　十六岁的佐助早就是一流的忍者，转瞬之间找到了应对的方法，自以为掩饰的很好，生硬又冷漠的问：“有事？”
　　“你的手臂是怎么回事。”宇智波鼬镇定又安静的问。

　　在那个谎言里，佐助一次也没有提起过。
　　那和宇智波一族的历史无关，和木叶无关，不过是他和鸣人在最后的争执之中最微小的代价。不值一提，痛楚也不过耳耳，他从来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

　　七岁的宇智波鼬上学回来就陪弟弟玩捉迷藏，十岁的宇智波鼬比起暗部考试更乎父亲能否参加弟弟的入学仪式，十三岁的宇智波鼬可以泯灭感情杀了亲族却唯独对弟弟下不了手——而二十一岁的宇智波鼬无论从哪个世界过来，也无法对弟弟受的伤无动于衷。

　　佐助看着他，眼睛里渐渐浮动起不该有的水雾。
　　他没想过，从来没敢想过，但鼬就么再次回到了身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脚就自动奔跑过去，仅剩的手臂抱住了宇智波鼬，抵在鼬胸口。
　　呜咽咬在牙缝里，急促的呼吸迅速失控，压制不住，鼬轻轻拍弟弟的背，他想他没有猜错。

　　这个世界的宇智波鼬犯下了无法原谅的错。

　　佐助抵在肩膀上，连哭泣也不能好好哭，要学会忍耐，要忘记痛苦，要往前走，要追上远去的背影……闷得浑身发抖，被早就不在人世的兄长轻轻温柔的安慰和关怀。

　　恰啦助悄悄站在客厅里，皱眉抬头看着这个世界并不明朗美丽的月亮。

　　宇智波止水在旅馆下面找到了正在喝酒的宇智波斑。
　　他喝酒的时候，没有人敢在旁边落座，大家悄咪咪的瞅了几眼，小心翼翼的从旁边经过，或者擦了把冷汗离开。
　　宇智波止水在对面坐下了，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给自己拿了个杯子，止水也倒了一点酒。
　　“斑大人，”年轻的忍者问道：“这个世界里，爷爷好像很年轻的时候就过世了。”
　　斑浮起了一个不甚明显的笑意，止水在某种意义上，和镜是非常相似的，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够允许这个孩子一路跟在旅途之中，止水还很年轻，不太会遮掩。
　　“那不是他。”斑漫不经心的说：“你也一样。”
　　不错，宇智波止水微微笑了一下，他同样无法想象死在志村团藏手中的自己。
　　所以这个世界，确实和另一个世界，仅仅是巧合的关系。
　　“您并不这么想，是么？”
　　这是个危险的话题，斑放下酒杯想了想。
　　“在我离开之前，有一个人曾经让我看到过这样的未来，”斑顿了顿，道：“表面的和平，争执转入暗下之处，而千手一族又得到了先机……不过，镜做得很好。”
　　“他一直做得很好。”斑微微扬起嘴角说。

　　在斑的时代里，一场战争足以决定一个家族的生死存亡，而这个时代里，另一种意义上来说，失败同样意味着死。见过多少次的风景，才会厌倦到不想再看，无论柱间说了什么，都无法否认，这个世界的残酷与生俱来，正如其中的美好一样。
　　人类无法自救，这个想法，到现在也没有改变过。
　　把一切拖入梦境之中，让人类得到幸福。这是他所知的最靠近理想的方法，实际而理性，但所有人都认为梦境里的一切是虚假的——什么是真实，杀戮，丑恶，战争，啼哭，无尽的轮回，至今仍然如此。
　　而眼前的世界，不过是印证了他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