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携手同归（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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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自从受封司法天神，就将昔日的杨府原样搬到了九天之上，原本的灌江口旧址如今盖着一座二郎真君庙，香火还算旺盛。信男信女带着贡品，跪在大殿里面，燃香祈祷，求的大多是一些家宅平安，亲人安康之类的琐屑小事。
寸心和敖战立在那里，穿过缭绕的香烟，望着庙里面杨戬三目的塑像。塑像前面，一个荆钗布裙的农妇跪在那里，双手合十，虔诚地喃喃着自己的心愿。
只不过——
寸心倾听了一会儿，笑着摇头：“杨戬哪里管得了凡人生不生儿子的事情。”
便是他如今在天庭为神，掌管的也是纪律法度，哪里与这些凡人所求沾得上边？所谓心诚则灵，只不过凡人自欺欺人的话罢了。
敖战也有点好笑：“大约立了庙，凡人便总要拜一拜。不管能不能实现，总求个心安。至于天上的神到底管不管，他们又哪里顾得上。”
他转身又道：“告诉你人已经搬离此地，你却还是要来这边找一找，真不知你固执些什么？”
寸心听闻听心的死讯以后，执意要来找杨戬当面问个清楚，敖战告诉她如今杨戬住在天上，她却还是坚持先来这早就什么都没有的灌江口瞧一眼，真不知是为的什么。
寸心微微一笑：“果然什么都没有了，阿战，咱们走吧。”自从寒冰洞出来，寸心一直称呼如此称呼敖战，既不会太生疏，又做足了亲密姿态。
敖战便也止不住地对她笑了一下。——惟愿岁月至此停泊。
他去牵寸心的手，两人一同驾云离去。行至华山，地下灵力的波动简直惊心动魄，寸心和敖战默契地对视一眼，按下云头，轻飘飘落在地上。
“这便是关押杨婵的地方了。”敖战遥遥点着华山之中，密林深处，那里九重结界闪烁着红光，分外扎眼。
寸心忆起杨婵眉眼温婉的样子，再看着眼前的囚牢，痛心的感觉一闪而过。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在杨戬心中杨婵的地位，可是他竟然能狠心到亲手将这个最疼爱的妹妹羁押在华山之中，难道真如敖战所说，近年来杨戬已经性情大变，成为了天庭的走狗？
就算寸心明白权势可以让人沉迷，但她也绝不信想到有朝一日杨戬也会因此六亲不认。因为他也曾经是这一切的受害者，怎会有一天反过来执起这把斧钺？
他的爹娘就是仙凡相恋，谁知，有朝一日他的妹妹也会重蹈这场覆辙。
瑶姬是被自己的亲哥哥杀死，杨婵则是被自己的亲哥哥关押。就仿佛冥冥之中，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纵着这一切。
寸心早就不是当初单纯的她了，经历了生死，勘破过心魔，她对许多事情的领悟已经不再简单而肤浅。
她自然不信杨戬会变得如此残酷，只因为，瑶姬死了，杨婵却还活着。这座坚不可摧的牢笼，何尝不是另一种变相的保护？若是杨戬不肯大义灭亲，抢先定了杨婵的罪，只怕此刻的杨婵也早就如她的母亲一样，被活活晒死。
瑶姬昔日亦是九天十地的第一战神，尚且如此下场，杨戬凭借一人之力，哪怕亦是不俗，又岂能正面抗衡天庭？！
杨戬确实变了，不再是昔日西海之泮，凭借一人勇武之力就敢与整个天庭叫板的傻小子了。他变得更懂得藏拙，懂得用迂回的手段实现自己的目的。
过刚易折，情深不寿。
杨戬正是出于回护之心，才会将自己嫡亲的妹妹关押。
但可叹的是，这世上没人能理解他的苦衷，或许连杨婵也是怨着他的吧。
但听心姐姐——听心姐姐却确实被他杀了。
所以她一定要找到他，亲耳听他的解释。
“在想什么呢？”敖战将她的一缕发丝顺到耳后。
寸心收回思绪，轻轻拽了拽他的手：“我们先去集市上逛逛吧，我可有一千年没有上过街了呢，也不知人间变成了什么模样。”
华山脚下市镇十分繁华，卖泥人的，卖糖葫芦小点心的，卖米面粮食的，或是小贩或是商铺，应有尽有，十分琳琅满目。窄窄的街道上也十分热闹，人群挤来挤去，小孩子举着玩具四处嬉戏打闹。
敖战虽然不喜与凡人挤在一起，但无奈寸心兴致颇高，只好努力护着她在人群中穿来穿去。
“还记得昔年洛城旧事么？”寸心忽然问了正仔细护着她不被凡人挤到的敖战一句。
敖战正在注意无处不在的凡人，随口就答：“那时的街道也像如今一般，可真是让人厌烦的很。”
寸心眉眼弯弯，笑了起来。昔日洛城，与她一同上街的哪里是敖战，分明是当时还是凡人的李忆，两人甚至还被蜂拥而来的热情少女冲散了半日辰光，现在想来也着实有趣。
敖战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什么，不由失笑：“李忆的记忆啊… …不过他与我，本就是一个灵魂罢了，如今融合，自然连记忆也一并收入。”
寸心回头看落后自己半步的敖战，逆着光，他俊美的容颜一如过往，千年的岁月对龙族也只不过是弹指一瞬，甚至留不下一丝印记。
“阿战，一直未曾问过你，你的灵魂又怎会分出一缕，留在凡间？”
敖战想了一下：“说来也并没有什么稀奇。既然你想知道，我便说给你听。”
“我最喜欢听故事，你快说吧。”寸心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敖战道。
“这算什么故事。”敖战失笑，“说来也简单。凡人虽然生命短暂，但却有着种种不能为我所理解的奇异特质，当时我年少好奇，就特意分出一缕魂魄，托阎罗替我转生为人，经历人类的一世，尝尝这人生的百般滋味。”
寸心若有所思：“你这办法可当真简单讨巧，既不用亲自去，又看尽了世间百态。只不过二十多年的时光，于你也不过就是二十多天一般，但是却了解了许许多多光是看不能理解的事物。”
“李忆这一世，确实让我明白了许多以前未曾明白的道理，关于正义与信念，原来凡人也可以如此坚决。”敖战想起李忆最后殉城而死的结局，有些唏嘘。
寸心疑惑地问：“所以杨婵，还有他们的母亲，才会喜欢上凡人吗？”——几乎无所不能的仙人，是因为凡人可贵的心而喜欢上凡人的吗？
敖战这回想了很久，最终还是道：“这你可难倒我了。问世间情为何物，我又哪里说得明白？我做凡人时，也只喜欢过一个女孩，这女孩还偏偏不是凡人——”
“那女孩是谁？”寸心于这些事情上向来有些迟钝，话已说出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头一抬对上敖战明显带着笑意的眼眸，脸上立刻飞红。
她一只手捧着羞红的面颊，另一只手拧了敖战一下，娇嗔：“再胡说，再胡说就把你的舌头拔了。”
敖战被她不痛不痒地拧了一下，笑意更深，故作惊奇地说：“阿心，你脸怎么红了？”
寸心白了他一眼，一跺脚，索性不理。
两个人正在笑闹，却听见一个少年惊喜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丁香，丁香！”
寸心回过头，却看见一个半大的少年一边唤着一个陌生的名字，一边挤到了寸心眼前，口中分明是在叫她,甚至还试图拉住她。
寸心厌恶地后退一步，敖战打开他的手，不悦道：“你认错人了。”
那少年正是刘沉香。
他不解地看了寸心一眼，后者同样正用很陌生的眼神看着他。
“你明明是丁香。”刘沉香执着道：“别闹脾气了，大家伙儿都在找你呢，和我回去吧。”
“这位——”寸心想了想，也没想出一个合适的称呼，只好说：“这位少年，我不是你口中的什么丁香，你真的认错人了。”
寸心如今已经数千岁，叫沉香一声“少年”本也不为过，但她面容不过是二八少女，这一声称呼落在沉香耳中就显得尤为怪异。他越发肯定丁香只是在与他闹别扭，故意装作不认识他。
“丁香，你别耍小性子了，你爹娘可都担忧的很，快回去吧！”沉香这次用了些法力，本以为丁香绝无法躲开，但却在触碰到她袖子前被狠狠甩开，同时他的法力也被反弹回来！
万幸他怕伤了丁香而没用多大的力，否则如今他就不会只是踉跄几步，而是在地上摔一个大跟头了。他此时总算相信眼前这个与丁香面容一模一样的女子并非那个不懂丝毫法术的丁香。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变成丁香的样子！”沉香立刻变了脸色，如临大敌。
寸心被他的反复弄得一头雾水，十分无辜：“我生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敖战本来就觉得“丁香”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此时又见眼前少年竟然会些法术，终于明白眼前之人的身份：“阿心，他是刘沉香！”
是那个杨婵与凡人之子？寸心飞快一惊，这孩子与杨婵毫无相似之处，她竟完全没看出他竟是三妹的孩子！
沉香被喝破身份，大惊失色，毫不迟疑地飞速遁走。——毕竟最近想要他命的敌人太多！
敖战和寸心都没想到他会选择立刻逃走，面面相觑。
“这是被追杀惯了，走吧，我们追上去。”敖战说。
寸心不解：“追着他做什么？”
敖战看她此刻还一脸迷糊，好笑地点了点她的鼻尖：“你忘了你要来找杨戬了？跟着他，必定能发现杨戬的踪迹！”
沉香跑了一会儿，却始终能感觉到那两个人跟随着自己，完全无法甩脱！他的心越来越沉，额头大滴汗珠流下，再这么跑下去，体力剧烈消耗之下，只怕他很快就要束手就擒了！若是如此，还不如搏一搏，兴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想通了这一点，他不再试图逃跑，而是转身直接面对身后的“敌人”。
寸心和敖战几个起落，数息就到了他眼前，瞧见他严阵以待的样子，都有点好笑。他似乎根本忘记了，方才在街上是他主动叫住他们纠缠不休，此时却又一副“你们来吧，我不怕你们”的大义凛然样子，又是唱的哪一出？
“你们上吧！”沉香将太上老君劈柴的斧子执在手中，感觉心中有了些底气。
寸心和敖战对视一眼，都有些迟疑。难道当真和他交手不成？但不交手，又怎能引来杨戬呢？
“你去和他过几招吧，我怕我会伤着他。”敖战对寸心耳语，“手下留情。”
这个自不需要他嘱咐，寸心自然不可能对三妹的孩子下死手，但他们都忘记了，既然沉香能在杨戬手下躲了这么久的性命，虽然也有杨戬故意放水的成分在，但沉香毕竟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寸心祭出明雪剑，本来只是漫不经心地随意比划，但却没料到沉香出手不俗，几乎一斧头劈伤寸心。不知道是不是他心中还顾念这寸心与丁香长着一般的外貌，手上偏了一点，这才让寸心及时躲开。
敖战不由喊了一声：“小心！”语毕，上前就想助战。
寸心仓促地回头道，“我没事，你不用过来！”她险险躲开那一斧头，心中对沉香的实力多了警惕，手下面的剑越发舞得凌厉。
沉香压力大增，左闪又躲十分狼狈，他努力挥舞着斧头，却始终砍不到寸心，而敖战甚至就抱手站在一边尚未出手！他心中警铃大作，知道遇上了劲敌，下手也不再顾惜寸心的容貌，开始凶狠起来。
“这孩子好狠辣的招式！”寸心眉眼一沉，她原本只是想要随意过几招，但这沉香却招招恶毒，分明是想要她的命！
他心底认定两人与杨戬有关，此时又处于劣势，自然拼了命地想要击败对方，这却怪不得他下手毒——这是沉香心里的想法。
敖战看着面前刀光剑影，简直比自己和人刀剑相向还要着急，他想要出手帮她，但是两人斗在一处，他唯恐一插手反而会伤了寸心——虽然可能性极低，但他却依然舍不得！
他以前从不知自己竟也会这样瞻前顾后，手松了又紧，反复数次，就在他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之时，一个惊雷般的声音从自己背后响起：“吃俺老猪一耙！”
一把闪亮的九齿钉耙从他身后斜出，“当啷”一声架在了寸心和沉香交击的斧剑上，三把兵器形成了一个短暂的对峙之局。
沉香大喜过望地喊道：“师傅，你来救我啦！”
与之相对，敖战迅速闪到寸心身后，冷然望着猪八戒和沉香，手已经按上佩剑。
猪八戒是认识寸心的：“寸心！先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寸心看了他一眼，慢慢放下剑，沉香也撤下斧子，只是依旧警惕地瞧着寸心，防备她忽然发难。
猪八戒松口气，“这就对了——小白龙一直念叨你来着。”
提起敖烈，寸心脸色柔和下来：“三哥他——还好么？”
猪八戒说：“好，好的很！既然你醒了，就该先去找他说一声才是。怎么就在这里和沉香打起来了？”
寸心想要解释自己并非真的想要和沉香过不去，但是沉香却抢先打断了她的话：“师傅，你怎么对她这么客气？！她是谁？”
猪八戒看了看寸心，又看了看沉香：“她啊，是西海三公主敖寸心。至于那边那个，是北海龙王敖战。”其实仔细想一下，她还算是沉香的姨母——不过为了不让场面更混乱，这句话他没说出口。
敖战忽然神色一动：“来了！”
猪八戒显然也明白他在说什么，紧张地拉着沉香：“咱们今天就先聊到这里，有缘再聚，有缘再聚。”寸心和敖战都没有拦着他们的意思，猪八戒拉着一脸莫名其妙的沉香飞快地逃了。
下一刻，杨戬和哮天犬从天而降。
他真的变了很多。
原本他头发总是潦草随意，如今却严谨地梳起，一丝不乱，戴银色的冠冕。他身上穿着威风凛凛的天神铠甲，黑色的披风上面闪烁着法力流转的光辉，三叉戟倒还是没变，但是他握着三叉戟的样子却比从前更加肃穆。
哮天犬不明情况，还在那儿兀自喋喋不休：“咦？主人，刘沉香的味道又不见了。”
杨戬和寸心四目相对，脸上随即掠过又惊又喜的神情。
“寸心，你终于醒了！”他有一瞬间的失态，竟向前迈了几步，但却又顿住，因为敖战挡在了寸心面前，也挡住了他们视线。
杨戬的血立刻冷了下来。
过去的一千年里，他无数次前去北海，试图见寸心一面，但却一次次无功而返。
他看着敖战冷然的眼睛，陡然想起第一次去北海的情形，那种困顿与无力感，历历在目。
千年前。
当杨戬第一次得知寸心被送往北海时，立刻追到了北海。
他按下云头，轻飘飘落在海面上。海面静谧无波，只是轻微地晃动着，仿佛大海在安静地呼吸。
他伸出手，意欲入海。
触手所及，海面宛如有着无穷的张力陷下去，却没有如杨戬想象中那样破裂开来，而是柔和地消解了杨戬的力量，温柔地兜住了他的右手，滞了一下，一寸一寸恢复了原状。
杨戬愣了一下，又试了一次，还是如此。他一瞬间有所了悟，手指拂过额头，天眼洞开，海面上凭空出现了一层幽蓝的薄膜，流动着暗暗火焰纹样的光。
无天结界，三界最强大的结界，足以令神魔束手的古老强力阵法。
很明显，是敖战在阻止着他的进入。
杨戬足踏海面，白色的衣襟如同浮萍一般铺开，他的右手一次次不死心地探入海水，但毫无例外地被不容反抗的力量一次次推出。
在接下来的一千年里，他尝试过无数种方法，但却无一例外失败了。
思念刻骨，唯不可见。
如今，寸心就站在他面前，容颜如昨，仿若不过离开一时刹那。
但她婷婷站在那里，却开口问:“你杀了听心姐姐？”
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杨戬闭目苦笑了一下：“是的。”
他知道，这话一出口，寸心就会恨死他。但事实真相，却还不到透露的那一刻。他只好默默地吞下这苦果，咬牙承认。
寸心勃然变色，仔细地审视着他，似乎想要弄明白他说的是否是真话：“你为什么要杀她？！”
杨戬冷酷道：“她襄助沉香，屡次阻挠我执法，我已经再三再四警告，她却冥顽不灵！我奉王母的懿旨，定要铲除刘沉香，既然她要做这个绊脚石，我也只好除了她！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而天上，王母听着这一番话，满意地笑起来。
寸心脸色既伤痛又黯然：“杨戬，你竟然真的如此狠心！我从前真是看错了你！你这狼心狗肺的人，连亲妹妹都能永世囚禁，连自己的朋友都能反手斩杀！你从前是狼，如今却变成了一条王母的狗！”
杨戬心里一阵剧痛，但是脸上却还是满是怒容：“住口！你竟然敢侮辱我，侮辱王母！你莫非以为自己是西海道德公主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想想你三哥的下场吧！”
敖战先听不下去了，寸心当初就是因为敖烈一事的刺激才会长睡不醒，如今杨戬竟然还敢在寸心面前提！
“侮辱你又怎样？寸心哪一句话说错了？看看你如今的样子，真是让人恶心！”
杨戬被敖战眼里的蔑视刺激地几乎想要发狂，但是依旧用超人的意志力忍耐下来：“北海龙王，这里好像没你什么事儿吧？！”
敖战说：“你肆意辱骂我族，我如何不能管？”
杨戬冷笑：“别忘了，我还是寸心的丈夫！”
敖战噎了一下，这个时候，寸心拉起他的手，掷地有声地道：“杨戬，别不要脸了，我敖寸心没你这样的丈夫！”
杨进瞳孔瞬间张大，随即咬牙：“谁稀罕你这种妻子？！你要和离，便如你所愿！”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他陡然有万箭攒心之感。
但是寸心却显然早就打定了和他分开的主意，立刻应道：“好！从今天起，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也没有任何瓜葛！”
说完，她决绝地拉着敖战的手离开。
杨戬眼睛充血，几乎想要去拉住她，却还是硬生生忍下，心口气血一阵翻涌，随即口中翻出腥甜。
敖战在离去之前，深深看了杨戬一眼，仿佛洞悉了什么。
一口气走了好远，寸心才终于停下来，然后眼泪流了出来。
敖战圈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刚才不是还很果决吗？怎么现在又哭了？别伤心啦，杨戬不要你，我还是要你的。”
寸心这才发现自己哭了，随手抹了一下，满脸乱七八糟：“我才不是为了这个伤心呢。”
敖战温柔地用袖子给她擦脸：“那是为了什么？”
“明知故问。”寸心嘀咕。
敖战笑了一下：“这下好啦，你也和杨戬和离了。回北海，我封你做我的爱妃。”
寸心狠狠白了他一眼：“才怪，我要回西海！”
敖战慢慢地拉着她走：“也是，总要支会岳父岳母一声。”
寸心没想到一贯清淡的他能这么厚脸皮，脸上烧得厉害：“你——你无耻！”
敖战大笑无言。
不久，北海龙王广发请帖，延请三界朋友观礼，正式迎娶西海三公主为后。
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携手同归（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