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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疑问 ...

  •   “你说什么?”病房中沉寂了不久,林天僚缓缓地问。
      闯进来为首的一个人大约五十上下,他不停地用袖管擦着脑袋上的汗,神色有些慌张,心惊胆战地不断躬着背,他吞了吞口水,有些喘气地说:“林...林总,刚才,有...有警署的人到公司,要求...检查我们的后备库...他们,他们——”他的神色苍白起来,嘴唇发白,牙齿都有点哆嗦,“他们在我们储备的药箱中的几罐瓶子中发现了,发现了——”
      “发现了什么?”林天僚的声音听上去仍然很平静。
      他的嘴艰难地蠕动,半晌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发现了什么?”语气加重。
      他喘了几口气,好象鼓起勇气似的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白粉。”
      “哐嘡”——林萧晓在来人闯进来时就睁开了眼,从坐着的沙发上吃惊地站起来,一旁桌上的茶杯不住地摇晃,最后从桌上摔了下来。
      病房里再一次陷入了沉寂。
      “怎么可能...”我从来没觉得说话是如此艰难的一件事,喉咙里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声来。
      林天僚一直没有说话。
      “不可能。”打破寂静的是张皓愤怒的声音,他第一反应就是转头去看站在那里有些沉思面色严肃的方骐伟,大步地走过去,一下子拽起他的衣衫,脸色铁青,“方骐伟,是不是你搞的鬼?!”
      方骐伟看了看他拽着的衣衫,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地打开他的手,声音异常冷静:“你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话。”
      “证据?”张皓嗤笑一声,“就算没有证据,也一定是你做的。你做过多少卑劣的事难道我们还不清楚?你曾经为了打击林氏,离间我和萧晓的感情,这次竟然做的更绝。”
      方骐伟冷笑一声,勾起嘴角,“你没有自制力就不要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张皓恨得脸色发黑:“那女人灌了我很多酒,我根本连谁是谁都分不清——”
      “这些都不是理由。”方骐伟迅速地打断他,平静地看向我。
      “够了。”林萧晓的声音像是冬日里冰寒的湖水,他慢慢走到林天僚旁边,低头看着林天僚的伤口,半晌转过头去对刚才那个为首的人说道:“白粉在哪发现的。”
      那人看了一眼林天僚,见林天僚对他点了点头,便揣揣地说道:“在一些箱子里,里面放的是保健的胶囊瓶。但是警察把胶囊打开,确定胶囊里的白色粉末是白粉。他们说——”他的声音里带上哭腔,“他们说林氏表面上是医药公司,暗地里根本是走私白粉的黑企!”
      话音刚落,病房的人再一次被打开了。
      走进来的是两个男人。穿着便衣,胸前别着醒目的牌子。
      “哪位是林天僚先生?”其中一人扫视了一下病房,问道。
      “我就是。”林天僚缓缓的说。
      “林天僚先生,”那人将身子转过来,严肃地对林天僚说,“请您跟我们回警局一趟。我们在林氏发现了大量的□□,需要你的协助调查。”
      林天僚想了一下,转过头来看我,语气也相当平静:“萧晓。林氏的事暂且交由你管理。郭少帅会在一旁帮你。”他转过头对张皓说:“皓,陪我走一趟警局。”
      张皓握了握拳,点了点头。
      “林天僚。”我担忧地看着他。
      他对我笑笑,又捏了捏我的鼻子,“萧晓,不要担心。哥哥没事。”说着,便起身,走到那两个男人旁边,向他们点头示意了一下。
      “走吧。”其中一人说道。
      “林总——”先前那人颤颤巍巍地叫道。不过林天僚已听不见,张皓跟着他们一起,沉重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他们的身影很快的就从大开着门的走廊尽头消失。
      “林——林小姐,”那人和身旁的人将求助的目光转向我。
      我低头想了很久,抬起头来,走过去,拍了拍为首那人的肩,和言说道:“我相信大家都相信林氏是清白的。林氏决不会做出这种犯法的事情。眼下,大家都要有信心,该做什么就去做,好好的安抚员工的情绪。”
      “可是——”旁边的一个较年轻的小伙子有些焦急地插嘴道。
      “以今时今日林氏的地位,没有必要做这种事抹黑自己的招牌。”听到方骐伟淡淡的声音响起,我有些吃惊地转过头去看他,他别过了脸不看我。
      “你又是谁?”另一个人上下打量方骐伟,嘴里火气味很浓。
      “各位都是林氏的老干将了。”林萧晓一直站在林天僚的床边,一动不动,“华叔,你是林氏的开山元老,林氏是怎么样的企业,难道你还不清楚?一路打拼到现在,你为林氏付出了多少心血?林氏就像我们共同的家一样。难道大家忍心看着他倒下吗?”
      为首的那个人神色有些激动起来,眼里似乎有了些不一样的情绪,他定了定,转头对身后的那些人说:“我华叔在这里保证,林氏不会倒下的。林氏是清白的。我在林氏干了几十年,对它清清楚楚。大家都要有信心,一定能够撑过去的。”
      “华叔...”周围的人都有些哽咽。
      “我和你们一起回林氏。”林萧晓终于从床边走过来,病房里簇拥着的人在华叔的带领下,有些人抹着泪慢慢的从病房里退出去。
      林萧晓走到我身旁站住了,他看了看我。
      我走过去,拥抱住他。感觉到他颤抖的双手和强抑住的胸膛的起伏。
      “对不起,”我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的说,“对不起。我真没用。”在这么艰难的时刻我竟什么都做不了。
      他回抱我:“你不要说对不起。这一切本身都与你无关。是我把你扯了进来。”
      我使劲地摇摇头,“林萧晓。你真的很坚强。而我,他妈的算什么男人,整个就是个草包。”声音有些哽咽。
      “你不是男人。”他竟微微笑了笑,但声音有些颤抖。
      我想到了什么。
      “不,”我抬起头眼光炯炯地看着她,“林萧晓,我有办法。也许有人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要去找他。我会查清楚的。”
      他低头看着我,又瞟了一眼我身后,他问:“你是不是永远不会怀疑方骐伟?”
      我顿了顿,抓他的衣服的手紧了紧:“是的。”
      “你真是固执的人。”
      “谢谢夸奖。”声音很苦涩。
      他拥抱的手更紧了紧,在我耳边说,“郭少帅,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那该有多好。如果我们从来没有相遇那该有多好。”倏的又放开了我,声音恢复冰冷:“我去公司了。有什么事你再和我联系。”
      说着,向我身后的方骐伟点了点头,走出了病房。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人。
      我站在原地不动。半晌,又一双手围了过来,抱住了我。
      “我心情很不好。”我说。“你别惹我。“
      “他抱过我就不能抱吗。”他的声音低低的,“郭少帅和你说了些什么。”
      “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我抬起头看到医院白色的墙壁,胃里很不舒服,闻到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总是那么难受。
      “林萧晓,你和我走。我们现在就走。”他闷闷的说。
      “你明知道这根本不可能。”我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看他,他放开了我,我仰头,看到他眼里担忧的神色。
      “方骐伟,是不是你做的?”嘴里无意识的喃出这句话。
      他看着我,紧紧抿住的唇让我有一刹那的惊慌,他慢慢开口了,“不是我。”
      “我不聪明。”我说,“我不知道有什么人骗我,就算你说的是谎言我也会相信。”
      他笑了笑,“我不会骗你。只有你,萧晓,我不舍地骗你。这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你也是这么对别人说的吗?”我幽幽地说,“有多少听过你这样的甜言蜜语?”
      “你是在吃醋吗?”他笑地更欢了,“你在意?”
      我干笑了两声,“我不在意。”
      他的笑容冷下来,一本正经地对我说:“你必须在意。”
      我无奈地恩恩地胡乱点着头,对他说:“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
      他皱了一下眉。
      “好。”
      半晌才跳出这一个字。
      我听到他的回答,笑了一下,转身就走。
      “林萧晓,”他在身后叫我,我转过头疑惑地看他。
      他深色的眸里有止不住的忧虑,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神色,“你不会一个人走的,是不是?”
      “你在说什么?”我有点苦笑不得,“林氏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一个人跑掉?”
      “不是,”他有些为难,抬头看我,“有时候我总觉得抓不住你,总觉的你会消失掉,变回以前那个你,说实话,我到现在都觉得自己好象在梦里,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我沉吟了一下,说:“也许,某一天我会对你说的。”又抬头微微一笑,“不过绝对不是现在。”
      “你说什么?”他有些焦急,欲走过来。
      我对他摇了摇头,转身打开了门,走出了病房。
      要去找绑匪先生。
      他前脚告诉我林氏出事,后脚就预言成真。连女巫水晶球计算机都他妈的没他那么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不会傻到认为他有预测将来的能力。找到他,问清楚。如果他和这事有关,先揍他一顿解解恨。
      我咬牙切齿的走着,脚下的步子飞快起来,回想着他曾经给我的资料中他的住址。
      威...海...路...
      我看着眼前东倒西歪有些破旧的一幢幢房子,狭窄的甬道堆满了垃圾桶,各色戴着金链子,穿着暴露的女人倚在一间间幽暗的屋子前面,浓妆艳抹眼神勾人。空气里弥漫着腐旧淫靡的气味,甜腻的廉价香水味和粉屏的气味缠绕在一起,很呛人。慢慢的走着,想寻找门牌号,却根本没有看到任何一个门牌。只有一些目光猥琐的男人站在凹凸不平的街旁上下打量着我,间或□□几声。
      真他妈的想吐。
      但是,找不到他住的地方。
      鼓起勇气,走向街旁的一个女人,开口询问:“请问,你知不知道一个叫程成的男人住哪里?”
      那女人咂了咂嘴,好象咬着口香糖,上下打量我一眼,有些嘲讽地问:“你新来的?”
      新来的?什么意思?我沉默不言。
      她忽然笑了笑,说:“你现在去找他也没用,他正有人陪呢。还是你们要玩‘三人行’?”
      “他在哪?”我握了握拳,口气冷洌起来。
      “哟,这么凶干吗?”她笑了笑,将手指向远处,“喏,那边左转,看到有个牌子再右转,看到一扇挺大的红漆门就是了。”
      “谢谢。”我转头就走。听到身后调侃的笑声。
      左转。右转。红漆门。
      刚想敲门。发现门是开着的。推门进去,是一个简陋的客厅,只放着几把椅子,其他什么都没有。
      只听到卧室里传来女人男人低哑激情的□□声。
      我走过去,敲了敲那扇其实开着的卧室门,平静地说:“程成,你出来。”
      房里的声音似乎轻了下去。不一会儿,门被打开,一个女人摆弄着露出大腿的短裙走了出来,还看了我一眼,对我轻视一笑,然后甩了甩头发,大步地走了出去。
      我回到客厅靠近大门的地方,坐在椅子上等他出来。
      不一会儿,他出来了,穿着前面的那条裤子,光裸着背,看了我一眼,然后拿起墙角的一瓶水,灌了很多,又把剩余的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看到他侧下身,背后有一条条交错的伤疤和一些明显的子弹印,触目惊心。
      “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他转过来,拉了个凳子坐在我面前。
      我看着他的伤痕,说:“你知道我要来。”
      他斜斜嘴带上笑意。
      “你以前不是说有妻子女儿吗?”我的目光缓缓移到他脸上,那还为什么要嫖妓?
      他自嘲地笑一声,拿出裤袋里的烟点燃,缓缓地大口大口抽起来:“太远的事,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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