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集）2013的那些歌与故事》十三朝

4、Dont you forget about me

　　1.
　　【Won't you come see about me
　　I'll be alone, dancing you know it baby……】

　　舞台上她轻扭动腰肢，妩媚的脸环视场内的客人，在见到那铂金色发的男士，蔚蓝漂亮的美目眯了眯，然后又垂下眼脸。

　　在弥望的灯光效果之中，她见到许多穿着黑色正装的男人，有些身形较为臃肿，食指与中指指尖夹着一根胖胖的雪茄，一丝白烟吐出，紊乱迷幻的气氛令人不自禁瘫软在椅上，贪恋着那空气间歌姬们嘴里吐出的一句句温柔狐媚的歌词。

　　“这个女人多少钱，我买了。”一个身形有些圆胖的中年男人说道。
　　“对不起，先生，艾蜜莉小姐是我们这里的红牌…而且…”

　　“有什么钱是我们洛萨家族给不起的？少来了！”
　　“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
　　“说什么歌女？在床上还不是一群淫|乱的婊、子！”

　　男人轻蔑地笑道，摁熄了手中的雪茄，然后举起酒杯，挑拨一般把里面的琼浆玉液倒在地上。

　　她眯眼，没有被这场面吓到，专业地唱着自己的歌。勾了勾唇，唇上的殷红如血鲜艳，笑靥若隐若现，她又再闭眼，然后继续这首歌的高音段。

　　骚动，然后…

　　2.
　　【Tell me your troubles and doubts
　　Giving me everything inside and out 】

　　挽着洛萨家族的那个老头的手臂，她披着保暖用的皮草，漂亮如金丝的头发披散在脑后，垂落的一丝头发令她的侧脸看起来更添消瘦落寞。

　　“呵呵，还说什么价钱，说到底你的价钱不过是只值得我手指上的一颗宝石。”老头笑得发抖：“放心，艾蜜莉，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她浅笑，露出漂亮的笑涡，又伸出手指，把头发锊起绕在耳后。

　　那肥胖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带着皱纹的脸抖着肥肉有些兴奋地说：“艾蜜莉，你真的很漂亮。”

　　“谢谢，先生。”她轻轻低笑，看起来温婉柔和的眼神令他不禁感到一阵酥麻。

　　他伸手摸上她的纤细的腰肢，她也依偎着他：
　　“先生，我等不及了，能去前面的公寓吗？虽然小，但是还挺干净的。”

　　“你这个可爱的婊|子。”老头满意地摸了摸她漂亮的头发。

　　两人走出那散发着一阵沟渠传出的臭味的漆黑小巷，在尽头处，看到一个修长挺拔的男人背光而立，他修长的手指玩弄着那铁做的手铐，在月色的折射之下，那手铐反射着冰冷的银光。

　　老头顿了顿。

　　“洛萨家族的老大，托马洛萨，在三个小镇里面□□，将贫民窟的小孩贩卖到别的国家做黑市劳工，秘密藏有大量毒品以及枪械…杀害多名卖艺女郎。”

　　铂金发的男人冰冷不带温度的声音令老头的身体渐渐冰凉。

　　托马洛萨似乎感觉到从那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几乎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颤抖着身子，很快就把艾蜜莉推开，从衣襟里掏出一把手枪，对准艾蜜莉的头。

　　“让我离开！不然她…”
　　话还未说完，他的声音就已经被什么打断。

　　3.
　　【And Love\\\\\\\'s strange so real in the dark
　　Think of the tender things that we were working on】

　　她跟着他走在黑暗的街头，街灯朣朦的光并不能把街完全照亮，他与她的影子在路上交叠在一起，她看了一眼，又转而有些怔忡的看向他的背影。

　　“葛瑞斯。”他走在前头，平淡沉稳的声音令她顿了顿，她没有开口，只等着他的下一句。

　　“我们先去处理一下你手臂的伤口。”刚才被那个人推向墙壁时割伤的手臂，葛瑞斯看了看，然后竟然有些呆愣地说：“阿诺德，我不需要处理伤口，能先吃点东西吗？”

　　他顿了顿，扭头看她一眼，然后点头默许。

　　她看着他的背影，抿唇蹙眉，然后被一切想说的话，都收在胸中。
　　看到他，她就感觉郁闷，从胸口处开始闷闷的，很不舒服。

　　只知道这个人每一声‘葛瑞斯’都能令她的心跳漏掉半拍。

　　她是歌厅里面唱歌以及跳舞最为厉害的王牌艾蜜莉，而真名是葛瑞斯。一头金丝般的波浪长发，白皙瘦削的脸上有一双清澈蔚蓝的眼，嘴唇总是涂抹上最为鲜艳的蔷薇红，女郎的完美外观及才能，令她在地下歌厅界里驰名。

　　葛瑞斯…葛瑞斯。
　　她捂住自己光洁的额头，自嘲地嗤笑一声。

　　……那个男人记得你本来的名字，单纯不过是一种对你的尊重，但是你却为他神魂颠倒，真是彻头彻尾的笨蛋，葛瑞斯。

　　4.
　　【Slow change may pull us apart
　　When the light gets into your heart, baby】

　　“葛瑞斯，你很喜欢太阳花呢。”少女见到她充满眷恋地看着那倚在一旁的太阳花，那黄色的花瓣以及深啡色的花蕊是最明显的对比，微笑着对说。

　　“真抱歉，老是来你的花店打扰你，伊芙琳，要知道我没多少朋友了。”葛瑞斯摸了摸花瓣，卷翘的睫毛以及淡淡的妆容令她看起来非常漂亮，旁边的伊芙琳笑了笑，递去一个水壶轻轻地说：“那就帮我喂那些花喝点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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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芙琳，最近和Gatling怎样？”葛瑞斯细心地为向日葵撒水，漫不经心地问伊芙琳。后者有些迟钝：“诶？G？为什么会无端提及他？”

　　“…唔，没什么。”葛瑞斯看了看伊芙琳呆愣的样子，看起来十分不解，她想了想，竟然决定把心中窝藏的话倾盘而出：“我…最近发现，自己喜欢了一个人。”

　　“阿诺德先生吗？”伊芙琳往两个茶杯里倒茶，花茶的香味瞬间蔓延熏染了整间花店，葛瑞斯听到这个名字，手一抖，险些没把手中的水壶丢在地上。

　　她挑眉看向平日明明很是迟钝的伊芙琳。又叹了口气，认命一般点了点头：“起初只是合作，只是合作…他协助我找出杀害我家人的黑手党，他和我目标一致，才开始合作，然后就成为他的手下之一，我，‘艾蜜莉’本来就穿梭在各种地下歌厅，后来只是顺道为他找出一些罪犯而已。”

　　“迷幻的射灯照射在自己的身上，全场的视线都投放在我身上，烟味以及鸡尾酒杯相互碰撞的声音…被他一次又一次的拯救，虽然那是和他编排好的剧本，但是…真真假假，我都不能…”

　　她波浪般的头发在假日都会被她扎成马尾，但并不能掩饰她的头发的好看。
　　她笑起来有点痛苦，伊芙琳顿了顿，只是默默地递去花茶。

　　……
　　“葛瑞斯，你是一个好女孩，会有好结果的。”伊芙琳笑得平静温柔。

　　5.
　　【Dont You Forget About Me
　　Dont Dont Dont Dont
　　Dont You Forget About Me】

　　她握着麦克风，婉转而带着一丝魅惑的歌声继续把歌厅的气氛轻易感染。歌厅的客人林林总总，商人，富家子弟，或者一些隐蔽的黑手党，或者一些上了年纪的男人等等…

　　忽然，她手上的麦克风不再发出声音，歌厅一下子黑暗起来，不难判断是电源被切断了，葛瑞斯垂下拿着麦克风的手，倾听着场地里面骚动的声音。

　　有的人慌张的说着话，脏话，以及脚步声不绝于耳。

　　‘嘭—’一声这样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

　　葛瑞斯眯了眼，感觉到那疑似枪声的声音响起后，自己头顶上的射灯就传来了危险的声音，她听到了什么在绷紧断裂的声音…她顿了顿，留意到后面还在负责和音的几名少女还迟钝地站在一旁，她便毫不犹疑地过去把她们推开。

　　“啊——！”少女们被推开，那尖叫声是骚动的其中几声插曲，葛瑞斯蹙眉把她们推开后，自己捂住脑袋便蹲在地上。

　　一只冰冷的手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把她的手腕扼住，把她一把拉开，她脚步不稳，一个趔趄之下高跟鞋跟就断了，她只好毫无防备地跌入那人的怀里。

　　她瞪大了眼，然后听到那个人的声音，冰冷地告诉她：“逃出这里，现在很危险。”
　　意识到貌似有什么事情发生了的葛瑞斯蓦地被一件浅棕色的大袍包裹住，她的手腕依旧被他紧紧抓住，她感觉到他们在人群之间穿插，最后在阿诺德撞开一扇门之后，他们逃出了门外。

　　6.
　　【Will you stand above me
　　Look my way, never love me
　　Rain keeps falling, rain keeps falling
　　Down, down, down】

　　她光洁的脚已经被各种东西割伤，血液源源不绝地流出来，阿诺德见到，蹙眉把她拦腰抱起来，然后马上向着一个奇怪的方向跑了起来，她呆愣地看着阿诺德的下巴，没做出反应。

　　他们停在一架马车前面，他把门打开把她放进去，自己也坐上马车。

　　“阿诺德？”她用手抓住阿诺德的大袍的衣襟，拢了拢，她穿着的是单薄的舞衣，她也不希望就这样袒露在他面前。

　　“洛萨家族来找你寻仇。”阿诺德面无表情地解释道。葛瑞斯呆愣几秒，然后点点头：“就在刚才？”

　　阿诺德狭长的丹凤眼眯了眯，然后点头，他理了理歪掉的领带，然后对着葛瑞斯说：“葛瑞斯，我和你的合作停止。”

　　“……？诶？”她感觉顿时心头有什么一下子落了下来，沉重得她无法呼吸，看着阿诺德的脸，平静得就像平日他把任务交给自己一般，那股稳重平静的感觉。

　　……呵，神啊。为什么要连她待在他身边成为他的棋子的最后机会也夺去。

　　几秒后，葛瑞斯平静地点了点头：“好，这段日子多谢先生的照顾了。”

　　阿诺德不着痕迹地蹙眉，却不言不语。

　　7.
　　【Will you recognise me
　　Call my name or walk on by
　　Rain keeps falling, rain keeps falling
　　Down, down, down, down】

　　“Dont you try to pretend，It is my feeling well win in the end，I wont harm you or touch your defenses，Vanity and security……”她眯眼弹奏着吉他，吟唱着她最爱的歌，金发披散，她在地上放了一块白布，上面放着很多欣赏她的人给她的打赏。

　　拍手声传来，她抬眸，迎上伊芙琳带笑的双眸：“不管听多少次，只要是葛瑞斯唱的歌，我就不会腻呢。”

　　葛瑞斯浅笑，“伊芙琳，陪我把这些分给在贫民窟的家庭吧。”
　　“好。”伊芙琳陪她收拾她的物件，用布袋把钱装好，然后就收在吉他袋里。

　　……
　　“那之后，你就没再找过阿诺德先生了？”伊芙琳问她。
　　“嗯，”葛瑞斯笑了笑：“毕竟合作结束了嘛。”

　　“但是…”
　　“伊芙琳，我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低微的卖艺女。”她打断了伊芙琳的话，把唱歌赚来的钱分给穷人的行为持续了两个月，她已经成为贫民窟里面的圣母。

　　“是吗……”伊芙琳：“但是葛瑞斯很了不起，能接济穷人。”
　　“那是因为阿诺德一直有给我薪金，他让我别再出现在地下歌厅，而我又没有工作，能改善贫民窟的家庭我也是高兴的。”葛瑞斯浅笑着说。

　　伊芙琳看着她一脸不易察觉的阴霾，不语。

　　8.
　　【Dont you forget about me
　　Ill be alone, dancing you know it baby
　　Going to take you apart
　　Ill put us back together at heart, baby】

　　夜里，她从酒吧里面出来，脸色绯红的她走路摇摆不定，轻而易举就成为了不少男士的目标。
　　即使有夜灯的铺洒，夜里的街道还是弥漫着一种危险的阴沉感觉。

　　“这位小姐，你一个人吗？”
　　这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
　　…………

　　衣袖的衣料被对方撕破，那一瞬间的声音令她的意识清醒过来，见到在她面前站着五六个男人，她才瞪大了眼睛，马上捂住自己的手臂，缩了缩。

　　“事到如今才发现有点太迟了，小姐，你逃不掉了。”
　　“来…来人……”

　　其中一个男人掌掴了她的脸一下，头发一瞬间凌乱起来，她有些反应不过来，那些人伸手扯起她的头发，然后把她胸前的衣料也撕破。

　　她闭上眼睛，颤抖着。
　　她竟然觉得四周忽然平静起来，即使感觉到那些男人不安分而炽热的手在自己的身上乱摸，她竟然感觉到格外的平静。

　　……死了算吧？
　　这样的声音在她心中响起。

　　她勾起一个笑容，死了…就算了吧。

　　9.
　　【Dont You Forget About Me
　　Dont Dont Dont Dont
　　Dont You Forget About Me】

　　她以为的事情最后都没有发生。
　　在听到那些人倾倒在地上的声音之后，她再次睁开眼，见到了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铂金色的头发在月色下变成有些糯糯的白色，她见到他，竟然才开始打从心底害怕起来。

　　那种害怕是从心底蔓延而生，渐渐地蚕食掉她的力气，然后，她失去了靠在墙边的力气，一点一点地跌坐在地上。

　　她看着他宛如神祗的影子，然后，抱住自己。

　　他的大衣披在自己的身上，他竟然带着愠怒一般把她扯了起来，然后看着她，许久也没有开口说话。

　　葛瑞斯顿了顿，微垂下头，刘海遮蔽了她漂亮的双眼：“先生，别再看我了。”

　　“我…感觉很难受。”
　　她说着这句话，貌似是为了证明一般，泪水倾盘而出，从眼眶之中汹涌地流出来，阿诺德沉默，然后竟然带着一丝暴力，把她的下巴捏起，然后盯着她失去了往日光彩的脸。

　　这个女人不是为自己即将被强、暴而哭泣。

　　他蹙眉，有些不悦：“葛瑞斯，给我收起那弱者的眼泪。”
　　她不想，只摇了摇头：“…先生，我从来就不是强者…”

　　然后，她感觉到他把她拉走，然后坐着马车，很快到达他的公寓，他给她找了干净的衣物，她穿上后，还是有些失魂落魄的哭泣。

　　“葛瑞斯，给我停下。”他感觉到特别的烦躁。
　　“……”她没理会他。

　　……然后。
　　然后，她感觉到他走近自己，然后一手把她抓起来，有些暴力地吻住她双唇，有一种撕咬的痛感，她瞪大了眼睛，被近在咫尺的他吓傻，想要把他推开，却被他紧紧禁锢在怀里。

　　…………
　　她的泪水流得更凶。
　　…先生，我一直很爱你，你知道吗？
　　……她伸手攀上他的脖子。

　　阿诺德顿了顿，手上的力度没有放松，反而是紧了紧。

　　10.
　　【As you walk on by……Will you call my name
　　As you walk on by……Will you call my name
　　When you walk away】

　　清晨醒来，潮湿冰冷的感觉令葛瑞斯十分不适，她身上□□，见到身旁已经没了人，不由感觉自己昨晚不过是做了一场梦。

　　抚摸那不带余温的床单，她见到床底下有几套衣服，翻了一套干净的穿上，她毫不犹疑就离开了房间。然后走出公寓，混乱的她，也没怎么整理仪容，很快就笔直冲向伊芙琳的花店。

　　……把一切告诉她。在伊芙琳的惊愕和诧异之下，又给了一个藏身的地方葛瑞斯。

　　……葛瑞斯冲澡后喝着暖茶，头痛和不适很快消除，唯独浑身骨头散架的痛感令她无时无刻都回忆起那羞耻的感觉，红了脸，她又缩了缩。

　　………………
　　…………

　　“阿诺德先生？”伊芙琳见到高大的阿诺德，并没有平日会有的腼腆，竟然笑得有些狡黠。她知道阿诺德来找她的原因，然后她过去把一束玫瑰拿出来，然后往中央插了一支向日葵，塞到阿诺德的手中。

　　他竟然没有退却，看了一眼，又看了看伊芙琳，静默着站在原地。

　　伊芙琳轻笑着进去把葛瑞斯带出来。
　　………
　　“啊——！伊芙琳你坑我！”葛瑞斯尖叫，马上想要逃开，阿诺德狭长的丹凤眼充满杀意地眯了眯，那冷空气令伊芙琳也不自觉地发抖，他轻轻开口：“葛瑞斯，我给你三秒。”

　　葛瑞斯抖了抖，抽了抽嘴角。

　　11.
　　“Or will you walk awayWill you walk on byCome on - call my name，Will you all my name……”
　　她轻轻哼唱着这首歌。

　　“因为我说和你合作终止，所以你决定与我断绝来往？”阿诺德眯眼重复着葛瑞斯的话，顺道打断她唱歌，反问她。

　　“是的。”葛瑞斯喝着茶，看着阿诺德，笑得毫不在乎：“合作终止就该分手嘛。”
　　他把视线继续放在报纸上，然后几秒后，抬起咖啡杯喝一口。

　　“先生，至少给个反应？”葛瑞斯十分头痛地看着面前的一尊木头。

　　“待会去领证。”他也漫不经心地说。
　　“诶？领证？”她呆愣地重复着，不太懂。
　　“合作领证。”他眯眼重复一遍。

　　葛瑞斯听完，花了十秒去了解这番话，然后尖叫一声冲过去抱住阿诺德就吻上他双唇。

　　……多年后她想起来，发现自己也太容易接受他喝着咖啡漫不经心的求婚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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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崩坏了噗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