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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爹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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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这个性子!”不若窦暮霭所想的雷霆大怒,魏南只是宠溺的笑了笑,“我敢保证,她写的那个生辰八字,一定是朕的。”
“您…不生气?”很奇怪的感觉,面前的男人明明是不容侵犯的九五之尊,为何没有半点责怪她和她娘的意思?窦暮霭深深的困惑了。
“你娘不信命,扎小人也不过是泄泄怒气,不碍事的。”好似完全没看见魏朔差点掉下巴的惊愕表情,魏南说着还冲窦暮霭眨了眨眼,小小声的问道,“你娘有没有私下里跟你骂朕?或者让你对着那个小人喊爹爹?”
“我娘没有私下里骂您。”老老实实的摇摇头,见着魏南的脸上忽然极其明显的现出黯然,窦暮霭跟着点点头,“不过我确实有对着小人喊爹爹。”
“朕就说嘛!你娘那性子,几百年都不会变!”失落的情绪一扫而光,魏南试探着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征询道,“暮…暮霭…爹爹能不能抱抱你?”
窦暮霭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会下意识的扭过头去看柳唯泽,她只是觉得这样能够让她心安。见到柳唯泽鼓励的冲她点头,窦暮霭这才迈开脚步,上前慢慢走近穿着明黄色黄袍的魏南。
在不知道窦暮霭这个女儿的存在前,魏南可以眉也不皱的无视掉心中的那份浓烈思念。然而当真正将窦暮霭抱在怀中,就如失而复得的瑰宝般从天而降,强烈的惊喜和激动甚至盖过了初登大宝那一刻的喜悦。
“爹爹对不住你娘,对不住你。”魏南的道歉声并不若之前那般镇定而洪亮,微微带上的哽咽和低迷,刺得窦暮霭的鼻子酸酸的。
“娘说她没有对不起您。”虽然自幼丧母,可是因着柳家庄的收留,窦暮霭就如一张白纸,并未受到太多的渲染。顺从本心的说出这句话,不为讨好眼前的九五之尊,只是想为她娘尽点绵薄之力。
在将军府被人骂私生女的时候,她并不恨她娘,只是免不得的为她娘不公。她娘还在世时,从未试图带她来找这些权贵的亲戚。直到临死的那一刻,她娘也没留下遗言让她回金陵城破坏任何人的生活。如若将军府的人不寻到她,他们不可能有交集,更谈不上有所图谋。
窦暮霭不管旁人如何看她的身世,只要是事实,再多的难堪她甘愿承受。可她无法忍受已过世的娘亲遭到羞辱。不是矫情的认定了她娘有多么多么伟大,只是身为女儿对过世娘亲最起码的尊重!
“爹爹知道。”让窦暮霭差点掉下泪的四个字,已经在魏南嘴里含了十五年。身为帝皇,本该绝情无心。十五年前他目空一切的选择了他所认定的路,他以为他永远都不会后悔。然而那颗无时无刻不隐隐作痛的心提醒着他,有些事错了,就是一辈子。
“您…您会不会去看我娘?”窦暮霭问的很小心,生怕惹了魏南生气似得。僵着身子没有挣脱魏南的拥抱,眼底一片深深的期望。
“会。”在窦暮霭一个人站在他面前的时候,魏南就知道陶朝阳定然…最坏的消息乍然袭来,魏南的心有那么一刻仿佛停止了呼吸。若不是足够强大的自制力,恐怕此刻的他早已失态的不成样子。
“我娘没有等您的…”身为帝皇,肯定有着等候他的三宫六院。真正可以跟皇上讨说法的,应该是中宫之主的皇后娘娘,而不是连个名分都没有的她娘。窦暮霭的识大体,不可能因着陶朝阳是她娘就得寸进尺。
“爹爹知道。你娘她…她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不肯后头的。”所以在放她离开的那一日,魏南就知道他已经彻底失去了陶朝阳。这么些年没有派人去探听陶朝阳的下落,就是不想让她为难,更不想破坏她的平静日子。然而他千算万算,却独独算漏掉了还会有一个女儿的出生…
“嗯。所以您去看过我娘后就把她忘了,然后…好好跟皇后娘娘过日子。”窦暮霭说这些话,绝非故意讨好魏朔,纯粹是因着她的心中确实如此想。
魏南的身子猛地震住,脸上闪过绝望的悲伤和悔恨。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好,爹爹答应暮霭。”
听着魏南一个又一个的“爹爹”,看着眼前太过温馨和睦的父慈女孝,魏朔觉得他应该觉得刺眼、应该万般愤怒的。凭白冒出一个少女,什么也不需要做就得到了不假辞色的父皇的宠爱,凭什么啊?
可是听着窦暮霭的话,他怎么都觉得生不出哪怕一丁点的怨恨来。母后曾经跟他说过,父皇的柔情全都给了那个消失在金陵城的陶姨。陶姨走了,父皇也就失了心…
以往魏朔是不怎么相信的。身为太子,从小到大的教导使得他深悉帝皇之术。他的父皇,是个称职的帝王,是值得他钦佩的强者。所以他并不觉得父皇母后的相敬如宾有何不妥。
哪怕夕妃得宠,在他眼中也不过是平衡后宫所必须的手段。只是眼前发生的一幕又一幕,彻底打碎了魏朔的认知。静静的看着魏南眼底的痛苦,魏朔很想努力去感同身受,却发觉只是徒劳。也或许,他才是真正无心的那个人吧…
怪不得梦中的他会被砍头,皇上对窦暮霭,简直是视如珍宝嘛!柳唯泽无趣的撇撇嘴,心底不禁有些发酸。就算是爹爹,抱了这么久也该够了吧?那可是他媳妇,不能随便抱的好吧?
当然,面对权势滔天的君主,柳唯泽是不会傻傻去碰壁的。眼神不自觉的扫向半开着的房门,柳唯泽始终在等着外头那人的闯入。然而直到窦暮霭把该说的说完,那人依然没有跨过御书房的门槛。单是这一点,柳唯泽敢断定,外头那人是友非敌…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娇娇柔柔的嗓音如黄莺鸣啼,好听又悦耳。柳唯泽眼神微闪,终于知晓了一直站在门外之人的身份。想着方才窦暮霭的话,如若是皇后娘娘,也就说得通了。
“夕妃来了。”淡淡的语气听不出喜怒,皇后娘娘只是拂了拂衣袖,“有事求见皇上?”
“这…”状若为难的停顿了一下,夕妃的语气不自觉的透出微微的委屈,“皇后娘娘明鉴,臣妾并无旁的心思。只是…只是听闻姐姐的女儿被太子带进宫,担忧之下故而特来探望一番。”
“嗯?本宫有责怪夕妃吗?夕妃这要哭不哭的神情,究竟是作给本宫看的,还是装给皇上瞧的?”一般而言,夕妃这点众所周知的争宠心思,皇后是不放在心上的。只怪夕妃千不该万不该的提起了陶朝阳,而且还是令人怎么听怎么不顺耳的口气…时隔多年之后,皇后娘娘又一次的为着陶朝阳对夕妃拉下了脸。